一个半小时后,宋言那边先把试卷做完了,本来他想着姜容应该会慢一些才对,但没想到很快她也把黑框眼镜摘下来放在了桌子上,撅着嘴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
“女子不会做,你出的题太难了。”
“啊?拿来我看看。”
应该不难才对啊...这些题都是书上的例题改编的,算是比较基础的类型。
试卷上空出来的地方很多,,宋言稍微看了一眼她一点也写不出来的题目,记在心里,然后就把视线投在姜容写出来的几题上。
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宋言都没发现自己的脸上现在,是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jpg。
他指着一道图形面积题:“这个题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姜容很小声的啊了一下:“用尺子量,然后长乘宽。”
“可它是不规则的曲线图形啊?是不可描述的,这里不该用二重积分来表示吗?”
很是认真的点了点脑袋,姜容一脸严肃:“最长的长乘最长的宽。”
“?”
头皮发麻,宋言又看了下面一题:“……y'是y的导数,和y不是一个东西,你不能把它当成二元方程来做……这题求通解要把它先化成欧拉方程。”
“欧拉?”
姜容举起手:“女子知道这个梗!Ora!Ora!Ora!”
“你卖萌也没用。”
这家伙的数学还真是差到极致啊……
很是痛苦的看着姜容递上来的卷子,他才知道老陈嘴里所谓的数学不太好,到底是什么概念。
意思就是基本没有会做的。
他现在倒是相信,姜容找他来的目的里面,的确有学数学这一环节了。
任重道远。
“冒昧问一下,上次的月考,你数学多少分?”
吐了吐舌头,姜容脸红了一下:“选择题蒙对了几个。”
“……”
宋言很是阿甘精神的哈、哈干笑了两声:“没事,进步空间大,分数越低前进三十分的目标就越容易达成……吧?”
敲了一下脑袋,姜容竖起大拇指:“对。”
风紧扯呼……叹了口气,宋言把试卷放下来。
海棠花一脸委屈的撅着嘴唇:“女子学不懂嘛……学校之前找过好几个数学老师开小灶的……”
“然后呢?”
“辞职了两个……”
宋言目光呆滞。
是疯了吧?
绝对是疯了吧?
“不行!都是你在说!女子倒要看看你写的卷子!”
脸颊都气的鼓鼓的,姜容伸手拿起自己出的卷子,一副要找茬的样子。
很是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宋言嘿的一笑:“我全部都写满了。”
“语文能有人写不满吗?”
看了一会后,姜容面色古怪的把试卷倒转过来,指着其中一处的古文翻译题:“你能把你翻译的念出来给女子听一遍吗?”
《诗经》:三岁为妇,靡室劳矣。
眯着眼睛看了看,宋言很是严肃的点点头:“三岁的时候嫁到你们家,每天操劳都很辛苦。”
“三岁嫁到你们家?”
“古代童养媳不是很多吗?”
姜容掩着嘴噗嗤一声笑起来:“笨蛋,三岁是三年的意思。”
“还有这个令士卒解甲少憩,以水沃面呢?”
“让士兵们脱下盔甲休息,用水泡面吃,有什么问题吗?”
“沃是在这里是洗的意思。”
“呃……用水淘面?”
“是用水洗脸!”
宋言很是愣了愣:“为什么?这不实际啊,行军打仗,士兵们长途跋涉以后肯定很饿了,为什么坐下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去泡面吃,而是去洗脸?”
姜容用扇子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这句文言文就是这么写的。”
宋言异常坚持:“可它不符合实际。”
“谁说它不符合实际?”
略微思考了一下,姜容笑起来:“这句话出自《金史·本纪第一·世祖》,女真族在几千年的历史里,一直以部落的方式生存,好猎、吃肉,嗜饮酒,早期行军打仗的时候,就算坐下来休息,也绝对不是像你所说的泡面吃,那么这个面字在这里,一定就是脸的意思。”
很是沉默了半天,某人一脸苦涩:“这题也太难了吧?我哪看过什么金史,我只知道尝后图。”
“事实上不难,不用看过也能翻译出来的,知道沃的意思,联系前文的卸甲,就能很快的推断出来...你居然知道尝后图?”
姜容笑吟吟的摇着扇子:“女子发现你很不老实喔。”
“啊?”
宋言摸了摸鼻子,语焉不详:“我爸书房里有本春宫集,之前看到过,不关我的事。”
他不太愿意跟姜容讨论自己的家里人,很尴尬的摸着鼻子:“是不是还行?一句话的翻译起码对了一半。”
“嗯,你的语文进步空间大,女子觉得你只有两点不会。”
红唇一抿,嘴角一勾,轻飘飘的一句话,充满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味道。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指了一下姜容屁股底下的椅子,宋言一脸没好气的表情:“你的数学也一样,你坐着的椅子都听懂了,你还没听懂。”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
这场面实在太诡异了,大概就跟两个moba绝活哥碰到一起,然后互相用着对面的绝活英雄开始交流病情一样诡异。
五边形战士到底还是太少了,一般情况下,在某一方面拥有极其突出的能力,就注定了在另一方面会陷入弱势。
姜容脸色通红的捂着肚子,清亮的眸子荡起笑意,活色生香的样子,好像水墨美人活了。
她声音笑得都在颤抖。
古典文学社是ICU重症室吗两个晚期在这交流病情...宋言也笑得快活不成了:“不笑了不笑了,还有正事。”
“嗯,不笑了。”
坐直身体,脸上一抹粉红,越发娇媚动人的姜容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像小学生一样很是乖巧的把手端端正正放在腿上。
拉开乌龙茶的拉环,宋言缓缓的喝了一口,压了压心绪。
但笑是有惯性的,就跟跑步一样,跑起来了以后一下子根本停不下来。
嗤——
用扇子遮住嘴,姜容低下头又偷偷笑了一声:“女子早就说过了,我们是最合适的呀,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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