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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佣兵(2)

61、佣兵(2)

那个男人长着一张粗犷的脸,硬朗的肌肉线条与脸上一道愈合的伤疤。两米多高的身躯,即使是穿着厚重的长袍,都能看出来的魁梧的身材与健硕的肌肉。在当时的双胞胎二人看来,就仿佛是巨人一般高大,充满压迫感。

但是,对方瞳孔却充斥着麻木与沧桑,却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第一次见面时。阿诺德似乎只是来办事,具体发生了什么阿尔杰也不清楚。整件事情是阿尔纳看到,然后转告他的。

据说,阿诺德把几个冒险者身份的徽章,交给了当时深夜值班的老神父,并且还与他谈心、忏悔。

就连小孩子都看得出来,当时对方处于晃神,精神不稳定的状态。表情带着后怕与悔恨,一个两米多高的壮汉,对只有一米六出头的老神官,低下头颅不断地道歉。

似乎是因为这种印象与阿诺德的身材不匹配,所以阿尔纳看的比较入迷,结果被两人发现,招呼进了房间。

老神父为阿诺德介绍着阿尔纳,同时告知了兄弟两人的遭遇。听完后,阿诺德沉默着,轻轻地抱了抱阿尔纳,便离开了。

之后的,阿诺德几乎每天都会来教会看望他们。最初他们还会因为对方的块头感到害怕,但是随着时间相处久了,慢慢熟络过后,发现对方实际上挺好交流,也会耐心听他们说话。甚至会因为一句想要吃零食无心之言,在第二天买来几大袋的零食礼物送到教会。

对于当时年幼的两人而言,无论提出什么要求,阿诺德都会尽可能的满足。

再后来,阿诺德得到了教会、以及他们两人的认可,便收养了两人。

起初,他们是在教会周围买了块地,建了一栋小屋子。阿诺德顺势在周围新设立的冒险者协会中工作 ,而两人平日则可以在屋子和教会两头跑,平日还能上教会的私塾教学课。

这种得而复失的家族生活,一直持续到了他们十多岁的时候。

那是某天夜晚,两兄弟在教会玩完回来,洗漱完毕,准备回到房间睡觉的时。阿诺德却猛地撞开了屋子的大门,恐怖的声响将两个小孩吓了一跳。

阿尔杰清楚的记得,阿诺德当时眼神流露的恐慌后怕,歇斯底里似的疯狂情绪在瞳孔中不断地喷涌。明明是那样的一个大人,却因为恐惧感而浑身颤抖着。

就连阿诺德望向他们两个十岁孩子的目光,都是带着极度的恐慌。

在那之后,阿诺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也不让他们继续上私塾,而是开始自己的训练和教导。

原本温柔和蔼的大叔,突然变成了偶尔神经质似的男人,但是因为对外总是表露出一副颓然失意的模样,除了他们两个直接的受害者,其他人都没能察觉出他的异样。亦或是察觉到了却不敢吱声。

将自己熟知的所有知识,都一股脑的塞在两个十岁孩子身上,也不顾他们的意愿与是否能够吸收干净的拔苗助长。

那是长大了五六年的不间断压迫,体罚和各种各样的惩罚都是家常便饭。例如什么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关在完全封闭幽暗的屋子里、没有防具的情况下与险恶动物战斗,或者是与阿诺德进行无论如何都会演变为单方面殴打的战斗,被丢到森林之中没有任何设备的度过一天一晚。

跟以上,或是比以上还要恶劣的试验,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有。

虽然就结果来看,两个孩子是继承了阿诺德传授的所有知识,顺利长成了能够在任何世界也能顺利活下去的人才。但相应的,这种拔苗组长使得阿诺德受到了两个孩子的憎恶与敌视。或许是知晓这一点,他对两个孩子设下了禁锢,虽然不是奴隶印记,但也是具备了极其强力效果的术式,可以强制地命令他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为何,阿尔杰的身体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溃烂,阿尔纳的身体则是出现了内脏受损之类的问题。

仿佛是早有准备,阿诺德为他们使用了数量不一的魔导装备和道具。而阿尔杰身上的绷就是魔道具的一种,可以抑制身上溃烂的速度,维持身体的行动力。而阿尔纳换上了各种魔导器、外骨骼之类的装备。

在具备了一定实力之后,两兄弟就被要求合作。阿尔杰远程驭蛇支援与获取情报,阿尔纳亲力亲为亲自上阵,两人合作完成各种委托和需求。表面冒险者,暗地是什么黑活都接的佣兵。

可无论做了多少工作,报酬也无法得到他们的手中,他们只能作为工具一样被驱使,而拿不到一分钱。即使能悄悄从任务中获取一些额外报酬,如果被发现也会被夺走。

表面上在雄狮商会里有挂名头衔,事实上也无法插手雄狮商会的内部主要工作,没办法在最近的地方招揽心腹。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数年前的某几次任务中,阿尔纳偶然得到了秘术,与菈薇娅曾经的民俗传说。两人沟通猜想之后,再经由阿尔杰踩点和观测,得出了能够实现复活计划的结论。

话了数年时间筹备资源,获取情报之后为复活做准备。但有关魔力的装备、道具,无论如何也难以凑齐。就在这时,叶瑶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身上涌现的大量魔力令他们感到了机会。

于是就有了所谓的入室抢劫——但实际上,最初并不是想抢石头,而是想直接抢人。只是在踩点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发现了房间内还有某种固化的魔力块,随后才明白那是地脉石。

“以上,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花了大概不少的时间,阿尔杰才将自己的过去讲述完毕。喝下杯中的温水,缓解干渴的喉咙。

而叶瑶听完了面前男人的故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表感想,而是沉默着,小脸流露出思索的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尔杰轻描淡写地略过了过去的苦难。叶瑶感受到的,是因为急切的希望孩子长大,而用错了方式的老父亲。两兄弟找到复活圣蛇线索的这件事,也有某种像是被安排好的感觉。

至少在阿尔杰的身上,缺少了真相的碎片,如果不和阿诺德聊一聊的话,是不可能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有什么问题吗?”望着久久不说话的叶瑶,阿尔杰询问道。

“有关于复活的情报,以及民俗传说,出现的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阿尔杰话音刚落,叶瑶的声音便迅速地响起。

“...说实话,我也这么想过。但这两个任务都没有接手过阿诺德,而是委托人找上作为佣兵的我们,所以我猜测可能性应该不大。”虽然阿尔杰如此回答,但是语气中也夹杂一丝不确定。

...也不是什么审问,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吧——叶瑶如此思考着,却突然想起来了某件事。

于是,她开口询问:“你们第一次见到我,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呃?..协会啊,菈薇娅的冒险者协会。”

“我指的是更早一些,大概在你们那次相遇前一个星期。我在森林中遭遇过蛇潮,这个与你们有关系吗?”

“大概是其他的驭蛇使吧。在菈薇娅这种城镇,驭蛇使并非是一家独大的。”阿尔杰随意地回答道。

“这样吗?...”喃喃着,叶瑶望着对方坦荡的眼神,也只能接受了这种说法。将心中的杂念抛下,再次开口道:“总而言之,我想知道的情报目前都清楚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迫不及待,阿尔杰将这个问题抛出。虽然装出一副淡定的语气,但是在身前微微捏紧拳头的双手来看,心中还是紧张着的。

怎么处理——叶瑶心中的疲惫之意,让她懒得计较阿尔杰之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反正她也没有真正的受伤,面前的这个男人也无法给她带来利益,也没有去胁迫对方的必要。更重要的是,如果她现在撒手不管,那不就是纯粹把烂摊子丢给莉贝卡和警察。

所以这个忙、这艘贼船,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还是得开到底比较好。

“放心吧,我会将你的事情完整全面地报告上去,作为受害者被你卷入事件中的我不计较的话,警方应该不会...说起来,从刚刚开始...”话说到一半,叶瑶忽然发现了些许的不对劲。

而阿尔杰在轻微的愣神之后,也意识到了叶瑶的意思。

屋外的动静,有一段时间没听到了。

包含王级地蛇与人们的叫喊声在内,在阿尔杰讲话的某个时段,突然全部都安静了下来。就算是制服了地蛇,警察应该也会迅速进行搜查、救火之类的,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而就算是人类全灭,地蛇胜利了,也不应该这么安静才对。这座宅邸隔音再好,他们旁边还有个被打碎的窗户,如果宅地外有动静,他们这边没有理由听不到才对。

“怎么回——”

“有脚步声。”

阿尔杰说到一半的话,被叶瑶迅速打断。只见她将修长的食指按压在柔软的粉唇上,摆出嘘声的手势让阿尔杰安静下来,默默地指了指房间门的方向。

侧耳倾听,确实能听见稳重、低沉的脚步声。每一步都是带有节奏地落下,在寂静的空间中,稍远的脚步声的动静微弱而清晰。

对方似乎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只听见脚步声一点一点,朝着这间房间走来。

“是阿诺德...”

“欸?”还在叶瑶思考之际,却听见身旁带着颤抖和恐惧语气的声音传来。撇过脑袋,即使是被用绷带包覆,叶瑶也能看出对方浑身表露出的紧张和不安,身躯紧绷着,眼神变得慌乱。

“我在地下室几年了。这脚步声,我死也不会忘!”压低着声音,阿尔杰连忙从沙发上起身。两步走到窗边,就像从大开的窗户翻越出去。

“快点!在不快就来不及了!”

犹豫在原地的叶瑶,望着阿尔杰那惊恐害怕的目光,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对方一起翻越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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