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
我刚停下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了出来,我趴在地上没有动,这是因为我受到压迫的身体部位正如火烧了一样火辣辣的,虽然我并没有真切的感受过火焰的滋味,但是就现在而言,我感觉就算泡在岩浆里,其疼痛也不过如此。
虽然这么说又夸张了,但是我觉得这就是生平遭受过的最大最严重的损伤,而且现在衣服也脏了,明明在两分钟之前我才感叹了连衣裙的便利,现在只觉得非常委屈,想必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穿这类衣服了吧。
这件连衣裙原本就是因为我的外貌原因而错拿了女性的病号服,即便是我并没有完全的必要去穿上女性的病号服,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我的思绪尽量的从身体上的疼痛转移到了精神上,以此来缓解受到的损伤,但却并没有起到理想中的效果,我内心的委屈大过了身体上的伤害。
老妈有些嫌弃的把我拎了起来,她是有洁癖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她的儿子,那么我想她肯定连用两跟手指捻着都觉得抗拒。
我的眼泪虽然向来都无法自如的控制,精神上的委屈也让我感到不安,但是我觉得摔一跤这种事情,只要重新站起来就好了,这并不能让我为此而崩溃,如果这点事儿就让我觉得崩溃了,那我以后崩溃的机会还会更多。
老妈拎着我走向一间更衣室,我能看到路上的人在遇见我后露出诧异的神情,我对此感到非常无奈,试问,有谁的老妈带自己的孩子去更衣室是用拎着走的?
这完全就是像菜市场里拎着塑料袋买菜的大妈好伐,虽然我并不想为了夸张的形容而贬低自己,老妈也不是大妈,但是我就是觉得非常不满,我的情绪一下子从痛苦到委屈到不甘,再到不满,连我自己都有些感叹情绪的多样,或许以后能成为演员也说不定,但在那之前,我得先学好通用语,至少达到及格线以上。
老妈用毛巾细致的帮我擦了擦身子,美丽的莫琳女士还尚未给出能够洗澡的许可,所以我只能暂时忍耐,而现在需要忍耐的不只是不能洗澡,老妈擦拭身子的毛巾凶残的掠过我身上因摔跤而红肿的部位,每一次接触都让我浑身一震,应激性的向后缩了缩。
同时,我又有些感叹老妈的育儿经验是那么的无知,就像她那丑陋的头颅总是让我产生想敲她一下但又不敢的想法一样,她仅有的拘束常常放在了错误的地方,比如说我的晚餐。
之后,在老妈给我套上了一件连衣裙的时候,我心中又是窃喜,又是疑惑,虽然对于连衣裙所萌生的感情最初只是建立在方便、舒适,以及通风透气这层面上,但是心中莫名的悸动绝不是因为对于新奇事物的好奇。
我身上的这件连衣裙是崭新的,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涂鸦或颜色,因为不是重复使用的病号服所以在价格上也会贵上许多,这是医院的一个特有的规定,使用新的病号服就能拥有衣服的所有权,在出院过后也可以带走或者丢掉,亦或者留在医院当作二手的病号服重复使用,很多人有洁癖,然后又觉得这种衣服带回去显得晦气,就会捐给医院,让不是那么有钱的病人轮番使用。
但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我更疑惑的是为什么这又是一件女性的病号服,在我即将发问之际,老妈仿佛先知一样提前解释了我的疑惑,她说莫琳女士因为错把我认成是女孩,所以一开始拿来的两套换洗的都是连衣裙,而老妈嫌麻烦也就懒得换了。
我点了点头,理解了老妈的懒惰,这样才像是她,一个对任何事都不怎么上心的女人,我多么希望老妈什么时候能对我多上上心啊,就像刚才一样,只要她的思绪落在我身上,总能提前一步猜出我的想法,虽然这样会让我非常不爽,但至少比晚餐还要委屈自己跟她吃零食要好吧。
连衣裙让头上一套,衣服就穿好了,前后不过才5秒钟的时间,这又一次让我感受到了便利,只不过连衣裙的领口还是和先前穿的那件一样大,好似用力往下一扯就能掉下来一样,这让我总是不自觉想要揪住领口,防止它因裙摆被什么东西钩住而导致整件衣服被扯掉。
“回去吧。”
老妈平静地说着,眼神又迷离了起来,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老妈幻想自己在看蚊子语的情景。
于是,在老妈的手伸过来之前,我提前向后后退了一步。
?
正当老妈诧异的时候,我双手高举着说道:“抱。”
不避讳的说,要是再拎着我羞耻地走过这一层楼的过道,不说我会不会当场社死在这里,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我都不会出这个门。
我如愿以偿地被老妈抱了起来,我的脑袋靠在她的颈脖上,要是现在手里有一块刀片,我就会幻想着自己是大人吃药后变成的小孩,利用自己的样貌接近目标,然后吐出嘴里的刀片给予致命一击。
可惜,现在抱着我的是老妈,打不过也不敢打,手里也没有刀片。
说实话,如果自己刚才不去争取,现在估计又是被拎着的吧,老妈向来都是这么方便这么来,我也曾试过拼命吃东西,让自己胖成球,这样就拎不动我了,而实际上呢,我还在每天催促在老妈准备晚餐......
虽然老妈平时十分随性,给人一种吊儿郎当不靠谱的印象,但实际上的她其实是很宠我的,我常常能够无节制的放纵自己的欲望,而老妈对于我的要求也会凶残的满足我,当然,前提是要我说出来......
所以,我在学会说话之前时长遭受饥饿的折磨,而在学会说话之后,我才能勉强每天按时的享用晚餐。
在回自己那间重症病房的过道上,我看到前边有一个头盖摆布的病人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几名医生推着病床向电梯走去。
老妈顿了顿,靠边让出了过道,待人走后才继续向病房走去,空气略显的沉闷,老妈没在说话,而我也没有。
以前我对于生命的逝去,即死亡,没有客观的定义和理解,老妈告诉我一个人死后会以另一种形势活着,比如变成白云,变成星星,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老妈死了,我应该会找到老妈变成的星星,然后在哪儿举办宴会,庆祝她的新生,但后来我了解到,那叫做坟头蹦迪......
这样的理解对我来说实在过于苍白了,相比于葬礼举行的仪式,在目前这个年代倒更像是用来言语攻击,泄愤。
虽然说现在依旧有着这种仪式,但我始终无法理解这么做到底有着何种意味,我试想着死去的人是我老妈,如果让我在离去的亲人面前载歌载舞,我是该笑还是改哭?
如果我笑的话,是不是在庆祝老妈的离去?
如果我哭的话,那么一边哭一边载歌载舞,那是多么违和,简直就像阴间的小鬼,哭丧着丑陋的头颅,还跳着令人欢快的舞蹈......
还有之后的吃席,我觉得饭肯定是要心情好的时候才吃的香,那么在老妈离去的气氛下,我肯定不能开心的吃,所以我是要迎合气氛哭着吃吗?
不,要是真到了那时候我估计一点儿都吃不下。
不再去想这些,我害怕想着想着就真把老妈想走了。
在回病房的过道上,一个冰冷的机器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他那肥胖且丑陋的身躯让我非常反感,一点儿都不可爱,但却有非常大多人喜欢他,只要在手机里下单自己想要的菜品,机器人就会第一时间响应,并把菜品送到客人手上。
面前的机器人停在我身前,在老妈怀抱中的我仰头看着对方偌大头颅,他显示屏中是十分刻板的表情,在我眼中隐约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疲惫,虽然他没有心。
对于这种AI送餐机器人,我虽然不抱有好感,估计他们也从没有对人类抱有好感,他们只有一大堆数据,凭借人类词库的语言筛选应付着遇到的问题,在没有尽头的工作中铮取每日的电费,以及维修保险。
机器人打开了自己的肚子,动作十分僵硬的将里面的牛肉拿了出来,牛肉冒着白色的热气,如刚出炉的一般新鲜,城市里没有饲养牛群的地方,这些牛肉都来自草原,但草原上并不能看见机器人,因为那会吓到他们。
机器人很自觉的让开了道路,并恭恭敬敬的请我们先走,显示屏中略带奉承一般的笑脸显得非常的虚伪,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里面的程序所驱使下的结果,但他真的愿意这样去做吗?
我知道他是愿意的,因为他没有感情,或者我自认为他没有感情,就像手机里的语音助手,或者是电视机,亦或者是茶杯和水壶,人类都没有征得他们的同意就肆意的虐待他们,一切都是因为人类制造了他们,所以他们要为人类奉献一生,直到他们损坏到无法使用,进入回收站为之。
曾经我也在想,我是老妈生的,那么我是不是也要为老妈奉献一声呢?但后来老妈告诉我,说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而被丢弃在垃圾桶里的垃圾就是无主的的东西,所以我是自由人。
在机械的纪元里成为魔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