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无尽的漆黑。
一个厚重的脚步声在这片漆黑的空间回响,紧接着红色的灯光亮起,一个戴着小丑面具,身穿黑色西装的人坐在大红色圆桌旁,干涩僵硬的扭过头,看向了早已来到这里的二人。
隐藏在幽兰灯光中纤细的黑袍人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手指点点敲醒了似乎在白光下打瞌睡的白衣人。
“开始吧?”黑袍底下传出了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虽然是在征求意见,但总让人感觉有股不容违抗的感觉,就好像应该如此一样。
小丑看了看主座以后僵硬的点点头,白衣人隐藏在白雾后隐约可见的面容似乎也有些严肃,黑袍少女自顾自的开口:“过去了很久了,还是只有我们几个……我想去外面看看,你们觉得呢?”
小丑僵硬的歪起了头,白衣人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看着黑袍少女,似乎想印证什么一样。
“你想去干什么?”白衣人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小丑听了这句话以后沙哑的笑了起来,发出一阵令人感到不适的笑声,黑袍少女的黑袍抖了抖:“我就是想去。”
“这不是你的职责,这些事情有旅行者负责”白衣人的声音依旧闷闷的,小丑怪笑完拍起了手:“战争!战争!”
黑袍少女不甘的沉默了很久,然后才有些不满的说:“这样也可以吗?你们不会觉得很无趣吗?我们才应该受到一切的敬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浪费时间。”
白衣人这次沉默了一会,还没等他开口,圆桌旁边又传来了灯光打开的声音:代表着神秘高贵的紫色下有一个面蒙轻纱,穿着宫廷长裙的女人,她低着头正在织衣,轻柔的开口:“这不符合仪式,我们并没有收到集会的邀请。小黑,你逾越了。”
明明是非常温和的声音,黑袍少女却感到如同身处极寒深渊一般冰冷,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身体仿佛不属于她一样,无法动弹。
恐惧,莫大的恐惧侵入了她的身体,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所有一切都在悲鸣颤抖乞求她的宽恕,而她就像个局外人,甚至无法产生一丝一毫的反抗念头。
小丑在一旁抱着头瑟瑟发抖,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奇怪的话,白衣人面容上的雾气浓郁了很多,似乎不忍见到这一幕一样。
“是我召开的集会,不过你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所以就先叫他们过来了”一盏灯光打开的声音,淡淡的金光下,一个穿着睡衣,头上顶着一款有些稚气的皇冠的人坐在圆桌旁的主位上,他,或者她,根本分不清性别的人揉了揉有些倦怠的眼睛,中性温和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响起:“出去玩玩倒也没什么……大家其实都想出去玩,阿紫你也别对他们太凶了,都是孩子,没必要啦。”
听了他(她?)的话以后,小丑抬起头,显得有些惊喜,白衣人的雾气消散到几乎快可以看见脸,黑袍少女的恐惧化为心动,她深深的看着主座上的人,如果有人能看见她黑袍下的脸颊,就会发现她眼中的爱慕几乎快化为水波荡漾了。
阿紫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你醒了?”
他点点头:“约好了不是吗?一千年一次有一个族人得出去看看这世间……难道你们忘了么?”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以后众人都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一样,直到白衣人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他们才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阿紫放下了织到一半的衣服:“你睡的太久了,我们早就取消这个规矩了。”
“啊哈哈是这样啊,我睡了多久?不会睡了一万年了吧?”主座上的人尴尬的笑了笑。
“倒也没那么久……不过发生了很多事情,如果你想出去的话记得去找找深蓝,他很久没回家了。那一次本该是你去外界的机会被他顺位拿到了”阿紫平静的说道。
“看来是被哪个女孩子勾走了心思,不会偷偷在外面生了一窝小深蓝吧……”主座上的人叹了口气,有些怀念的意思,这时候黑袍少女忽然开口:“我也想跟您一起去”
阿紫眉梢一挑,黑袍少女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说道:“本来您把集会主持权让给我就是想让……一个族人陪你出去吧。”她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倔强的说道。
“嗯……我确实觉得很孤单”主座上的人似乎笑了一下:“但是早就习惯了,也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这次我一个人自己走就行”
黑袍少女沉默不语,身躯藏在幽兰灯光之下,看上去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一样,有些委屈,还有些可怜。
“你还是老样子”阿紫也有些怜悯的看了眼黑袍少女,后者黑袍轻轻抖动着,一声不吭。
“那……我走啦?”主座上的人温和的笑了笑,没有回答阿紫的问题。小丑僵硬的同他挥手告别,白衣人和阿紫也点头致意,黑袍少女还是沉默不语。
灯光熄灭,周围陷入了一瞬的宁静以后,各自的灯光也相继熄灭,黑袍少女一个人坐在圆桌旁边,最后也不甘的,慢慢的熄灭了灯。
为什么不是我?她不甘的想着。
………………
仪式存在于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人们运用仪式,掌握仪式,向星辰与神明祈求超人的力量,因此也诞生了星仪与神仪两大流派。
最简单的仪式也可以让人身体健康,提高身体素质,甚至获得某种天赋,最强大的仪式甚至可以让神明亲自下凡。仪式,在卡柏拉大陆就代表着一切,就连最幼稚的孩童都懂得它的重要性,从小就开始学习仪式相关的知识。
但凡事总要例外,总有的人一辈子也吸引不了神明的注视,不能感悟星辰的伟力,他们被称为“被恶魔蛊惑之人”,亦或者叫做“厄运之子”。在卡柏拉大陆往往是最底层的存在,也就是奴隶的最佳人选。
随着车队疾驰而去卷起满天烟尘,一个金发的小女孩好奇的看着车队迅速离去的样子:“姐姐要去大城市读书了吗,琳娜也想去……”
年轻的夫妇抹了抹眼泪擦在满是补丁的衣服上,男人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琳娜一定要好好读书,好吗?”
女人早已泣不成声。
……………
车队之中的少女在黑暗的笼子之中,抬头望不到熟悉的天空,眼神有些迷茫,有些愤怒,还有些委屈。
是啊,她知道家里贫困,她又没什么天赋,从小受尽不公与冷遇,她一直沉默的撑了过来,没有像小孩子一样哭闹,努力让父母开心一些,可是,为什么她就该牺牲呢?
为什么我那么努力,还要承受那么大的不公呢,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少女很努力的没让眼泪流下来,抿着嘴唇,在泪眼朦胧中看见一个噩梦般的身影向她走了过来。
为什么是我?她悲伤的想着。
漆黑,也只剩下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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