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奥德赛号】上的设备，马德兰成功与克劳蒂娅进行了加密通讯。随后马德兰向克劳蒂娅汇报了自己与【阵线】迄今为止的所有行动，屏幕另一侧的克劳蒂娅则全程沉默地听完了马德兰的报告。
“报告我收到了。”克劳蒂娅淡然地望着马德兰说道，“不过你这次找我，不只是为了打报告吧？”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想跟你确认下。”马德兰摆出一副唠家常的轻松神态，“【金恩】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动向？”
“可疑的动向？你在【科尔基斯岛】发现了什么吗？”
“我要是有发现就不会来问你了吧？”马德兰无奈地笑道。
“呵，你要真有发现怕不是提都不提了。”
“别这么刻薄~我好歹有作为你手下的自觉，对于这种有助于你们扳倒【金恩】的线索，我是不会瞒报的，毕竟只有企业发展得大大的，老板权利高高的，我能获得的资源才越多嘛。”
“一个好手下可不会成天给老板惹事。”克劳蒂娅眉头微皱，“你知不知道我替你压了多少事？”
“可我直到现在都还没被召回，说明你手里的牌应该也是越打越顺了吧？”马德兰嘴角轻扬，“那些屠杀平民儿童的兵器可都印着【金恩】的标识，就算国际社会对于扶持伪政府搞新世纪殖民主义再怎么无奈跟默许，残害儿童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都是大忌。国际上至今都没有看到这类相关报道，联合军队也迟迟没有动向，很难想象仅凭【金恩】一家之力就可以掌控整个地球圈的舆论与军事力量，除非……”
马德兰意味深长地望着克劳蒂娅，“有人想把这牌先藏着，等到最后一刻再把王炸牌打出，彻底消灭【金恩】……”
“确实。”克劳蒂娅丝毫不为马德兰的挑衅所触动，“这不是【金恩】能独自做到的，同样，这更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企业联合】内部的势力分布错综复杂，现在又正值关键时刻，每家每户都各怀鬼胎，谁都不晓得彼此接下去会打什么牌，贸然把王炸打出去不过是自寻死路。”
“情报就是未来的资源，而这个‘未来’说不定正悄悄取代着‘当下’。”马德兰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都对彼此坦率点。”
“那你不妨先展现点诚意。”
“我怀疑【企业联合】内部有人在企图制造一个怪物。”
“怪物？”
“【Project·Utopia（桃源计划）】。”
当马德兰提及这个名字时，淡定至今的克劳蒂娅瞳孔猛地缩紧，十指也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你知道多少？”
“不多，但作为曾经的执行者之一，要说我一无所知那也是假的。”马德兰倒是很从容，“我本来以为【伽蓝频伽】是一个相对独立的企划，目的就是为了培育出新时代的超级AI，但后来各种资金的投入，包括运营手段等，都已经超出了一个研发项目应有的规模。”
克劳蒂娅沉住气，“继续说。”
“最根本的问题是，资本是要逐利的，最起码要回本，一个超级AI能做什么？总不可能是某个有钱到一手遮天的幕后大佬为了给自己造个聪明绝顶的玩具吧？这种好莱坞一样的故事也就被电影洗脑的人才信。”马德兰自嘲地笑道，“当然，当年的我确实冒出过这种念头，直到我知道了这个计划……”
“……”
“【伽蓝频伽】等超级AI只是这项目的一个分支，这项超级计划要实现的不是肤浅的那几个成品，而是创造全新的人类社会，甚至是新的纪元……”马德兰说道，“但这个计划的发起人，运营方，以及具体的内容跟目标，都是绝密中的绝密。”
“换句话说，除了名字跟大概的形容，你不知道其他的信息。”克劳蒂娅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没想到还有能难住你的东西。”
“纵观整个世界，现在有能力实现这项计划的只有【企业联合】，但你要跟我说整个【企业联合】会紧密团结在一起实现它，那同样是忽悠小孩的天真玩笑。”
“所以你想从我这知道更多关于【桃源计划】的事？”
“哪怕只有关于超级AI项目的情报也好，这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可是火烧眉毛了。”马德兰眉心紧锁。
“你能对我坦率到这种程度的确罕见，我也很想回应你的诚意，只是……”克劳蒂娅神情复杂地答道，“我知道的跟你差不多。”
尽管克劳蒂娅显然会有自己的顾虑而选择隐瞒许多事情，但马德兰从她当前的反应判断她此时并没有说谎，更重要的是以克劳蒂娅目前的身份地位，显然也没到能够触及这一绝对机密的级别，加上缺乏线索跟证据，【桃源计划】对绝大部分知情者来说应该也就是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犹如“都市传说”的虚幻存在。
“任何蛛丝马迹都可以，哪怕是毫无根据的猜想。”
“我现在眼里能看到的人都捆绑了一身的利益。”克劳蒂娅说道，“但没有一个人具有统合整个【企业联合】的能力，包括最高位者，否则【企业联合】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你说呢？”
“……”
“如同过去的联合国主席只是被推到前台的发言人，真正的五大常任理事才是决议者，可他们自己内部经常都达不到一致，所以才会被【企业联合】的前身【泛领域共同开发集团】趁虚而入，很难相信短短半个世纪，人类的思维模式可以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改变。”
“那关于AI技术方面的研究呢？”
“这你倒是问对了。”克劳蒂娅答道，“我现在所知道的两大顶尖AI技术专家都在【科尔基斯岛】，一个叫马德兰，一个叫赐克·斯缇，不过关于这两位专家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毕竟现在的科技也没发达到可以洞察人性看清对方脑袋里的想法。”
被讽刺了的马德兰知道克劳蒂娅这是在暗搓搓地报复自己刚才的无礼言行，不过他同样不是拘泥于这种小仇的人，看样子克劳蒂娅这边的确是套不出更多话了。
“最后一件事。”马德兰表情凝重地问克劳蒂娅道，“关于【Ark】的事凯伊应该没少跟你汇报，如果它真的完成了，你们有什么应对手段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作为人工智能专家的你应该再清楚不过吧？”克劳蒂娅同样严肃，“人脑是不可能赢过超级人工智能的，我们跟他们的差距，就如同蝼蚁之于我们，所以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它诞生之前……掐死它。”
“这倒是颇有‘好莱坞英雄救世’那味了，只可惜我好像没什么主角光环。”马德兰冷笑。
“这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是你研发的【伽蓝频伽】我尚且能够相信，但赐克·斯缇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如果他的【Ark】真完成了……”
“这才是你一直默许甚至支持我在【科尔基斯岛】作战的理由，对吧？”马德兰缓缓说道，“同样的超级AI，是自己的那便是好的，是外人的，那便是邪恶的。”
“不可控永远是最危险的因素。”
“那就做好来到台前的准备。”马德兰咄咄逼人地盯着克劳蒂娅，“就算想躲在幕后，这幕布总有一天也会被舞台的战火给烧毁。”
“我不会接受你的挑衅，【金恩】既然没公开宣布干涉【科尔基斯岛】的内战，那我们就不能成为那注定会被枪打的出头鸟，现在【企业联合】内部都在互相死死盯着，谁先冒头谁就会第一个死是共识。”克劳蒂娅用严厉的气势同马德兰僵持着，“我不指望你一个佣兵理解政治的难处，但你也别指望我会像佣兵一样为了一己私欲而行动。”
“我知道。”马德兰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执着，“我们既互相理解又互相在给彼此添麻烦。”
“光动嘴皮子是没用的，尽快收拾掉【Ark】吧，这是命令。”
“收到，老板。”马德兰对屏幕里的克劳蒂娅微微鞠了一躬。
与此同时——
一台刚刚组装完成的全新【VCOS】默默伫立在克蕾雅面前，她则是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它的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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