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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话

第十九话

尽管关于指挥权与忠诚度方面,马德兰与【阵线】双方还有待磨合,但决定推翻现任政府创造新国家无疑是双方的共识,并且针对这一战略目标,众人也需要制订相应的进攻方案,其中一个方案便是先夺取位于首都南面的【克卡雅安】。

由于首都【普萨特贝亚】东、北面均为高山,西侧则是辽阔的荒原,均易守难攻,所以【克卡雅安】成为了为数不多的突破口里最吸人眼球的那个。【克卡雅安】在当地的语言里有着“财富”的意思,实际上它的发展与地位也确实如同这个名字的含义,因为地处平原南临海面,所以自古以来就是【科尔基斯岛】的最大港口,全国第一条高速公路就是从这里通往首都的。

如果能够攻占这里,不仅能有效切断现任政府的物资供给,也可以反过来对【阵线】进行补给,而且【科尔基斯国】本身没有什么像样的海军,即使攻略不顺也可以以【克卡雅安】为大本营固守防御,“背水一战”所带来的急迫性可以最大限度地激发当地驻军的斗志。

然而这样也会产生一个问题,那便是这“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要地必然会受到历任最高领导人的关注,无论如何改朝换代,哪怕直到今天的军政府都是如此——大量军队进驻于此,直通首都的高速公路层层设卡,想轻易夺取这个地方一鼓作气拿下首都的难度其实并不亚于从其他方位翻山越岭。

好在马德兰等人并不是“知难而退”的人,他们敏锐地意识到这一巨大挑战里所蕴含着的机会,那便是军政府对于当地的“强力统治”,这不仅体现在军方设施众多、巡逻军警众多,也体现在当地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

为了确保直隶于首都的军队对【克卡雅安】有绝对的控制权,军方直接包揽了当地的政府运行,对当地实施准军事化管理,几乎每个人都被当成随时可能叛变的间谍一样管理,猜疑链、举报链遍布每家每户乃至每个人,于是这里的人们看似居住在物质条件明显优渥于其他地区的城市里,实则每刻都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以至于就连想离开都会被再三审查,最后还不一定能够安然离开。

马德兰等人认为,如果可以充分调动起当地居民积压多年的负面情绪,那将会成为起义的一大助力——不必指望他们加入【阵线】,但只要许诺给其足够的自由,令他们在进攻前期配合需要在生产方面进行一定程度的抵制,降低其守军的物资水平,战后再恢复生产秩序,那么至少在攻占此地上会方便不少。

尽管理论上存在这一可能,不过现实总是要比计划更加复杂,而且如今的【军政府】早已换了领导者,还引入了【Ark】这一超级AI的治理,为避免【Ark】的追踪,马德兰等人又无法进行远程资料收集,因此必须派出人员进行实地调查。

这一重担,最终落到了凯伊肩上。

正好凯伊自己也想调查雷亚相关的事,长期窝在【奥德赛号】里又不能进行广泛情报收集已经令他憋得不行,外出还能丢下马德兰与菲利斯结婚的事不管,这“一举三得”令凯伊几乎是“抢着”获得了这个名额,即使是要付出“被抓住就杀头”的风险也在所不辞。

为了尽可能地确保安全,凯伊在进入【克卡雅安】时并没有以游客的名义,而是使用了假身份,该身份的主人原本是当地居民,后冒着生命危险渡海逃离了故乡,并辗转来到了【奥德赛号】上,由于不管是当地政府还是其亲属都不知道他的叛逃,所以在记录上只是列为“失踪”。

为尽可能掩人耳目,凯伊还是用【奥德赛号】上的生物打印装置制造了一张本尊的假头套,通过调节头套的内部结构将自己临时“整容”成了本尊的模样,并在详细记录了本尊的各项生活资料后再进入了【克卡雅安】。

若要说这一“变形计”有什么缺漏,那便是包括指纹、DNA、瞳孔在内的各种“生物特征”,都是凯伊无法在短时间内伪装的,至于直接篡改后台的风险又太大,因为那需要连上【Ark】,很有可能直接暴露【奥德赛号】的所在地乃至识别信号。

好在凯伊“回”到【克卡雅安】时,无论路人还是军警都对这个失踪多时的“普通人”毫不在意,凯伊也得以“平安无事”地展开调查。

经过数天的实地考察,凯伊明显感觉到了情报与现实的差异——

在众人的推测乃至“本尊”的口中,【克卡雅安】是座压抑封闭的城市,到处都是严格执行命令的军警,军人的权利胜过一切,所有居民都犹如被管理的牲畜,因此城市里到处弥漫着一股随时可能爆发的起义火种;

而在凯伊的眼里,【克卡雅安】的街道上虽然有为数不少的军警在巡逻,但他们大多随意慵懒,而被监管的市民们对这些军警视若无睹,甚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精神抖擞,如果有人想对着这么一群人说“你们生活得很压抑,快起来反抗吧”,多半会被当成间谍抓起来。

那么问题来了,会是大家的推测错了吗?是“本尊”欺骗了自己?

凯伊并不这么认为,因为这几乎没有任何收益可言,即便是要诱骗自己入城被捕,那待在【奥德赛号】的“本尊”下场只会更惨。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Ark】接管这座城市后发生了什么。

凯伊将视角从街道上的行人转移到了建筑与各种设施上,他不认为【Ark】有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所有居民进行洗脑,强行把他们忧郁的内心变得如此积极阳光,所以关键的变化一定是出在环境上!

而随之而来的结果也印证了凯伊的猜想。

【克卡雅安】虽然是座富裕的城市,但因为物资、税收等大部分资源都被首都直接夺走,所以当地的基础设施水平仍停留在三十年前,尽管如今这里依然是国内最繁华先进的城市之一,但一切在于比较。三十年前【克卡雅安】尚且跟得上国际水平,现在却已经是个落后的三四线城市水准,许多基础设施因缺乏维修而瘫痪、故障率奇高,不少居民也生活在危房之中,这令人糟心的环境即使撇开军政府的监控不说,也足以让人抑郁。

而就是在这样一排排老旧的楼房与设施间,连军事设施都无法得到修缮的情况下,每条街上都至少会有一家神秘的“白色医院”,它们明显是最近才刚刚修建的,之所以认为它是医院,也仅仅是因为它们的外墙上刷着红十字,但根本没其他任何文字说明。

令凯伊疑惑的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偶尔也能看到一些郁郁寡欢的人们,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跟踪调查,那些人就都走进了“白色医院”里,等他们再出来时,脸上就已是神采飞扬。

一个,两个还能说是接受心理治疗吃了药,但每个人都这样的话……

凯伊双眼紧盯着其中一家“白色医院”,紧张地朝它迈出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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