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走了十分钟,跃过马路的二人最后走到了惠惠指的咖啡店面前。
木制的招牌上刻着“Waiting For Love”这样一串英文,想来应该是店名了。
在木边玻璃门旁有两株矮矮的景观树,挂在门把手上的是卡通风格的一只白猫。
“就是这里了,学长怎么样,很有范吧?”
惠惠将雨伞收拢放在店门前的雨伞架上,抢在任桓之面前推开了门。
走进店内后,店内的风格也是比较暖和的格调,墙壁前依靠着贴到天花板的高大书架,里面摆满了外国名著,头顶的吊灯上装饰着玩偶熊以及挂饰,漂亮的女店员围绕着最中心那颗塑料圣诞树穿行在过道中————明明离圣诞节还早着呢。
咖啡店内空间不算大,光线偏向昏暗,但格调很好,确实给任桓之一种下雨天就该来这里点上一杯咖啡,翻阅一本书消磨一个下午的感觉。
他忽的低下头,发现惠惠果然在盯着自己,双手叉腰,满脸得意邀功的表情。
“这里是惠惠最推荐来的地方哦,很有眼光的吧?”
“还成吧。”任桓之扫了一眼前台荧光屏的价目表说。
他瞅着琳琅满目的菜单,心里泛起了嘀咕,一份三文鱼意大利面要98大洋,果然格调这种东西是需要花钱的,花很多钱。
想起来自己今天早上他还是在路边吃的八块钱一碗的牛肉面呢。
“学长这里有位置哦。”
惠惠提前挑了个最靠里面的位置坐下,向任桓之招手。
任桓之顺势坐到了惠惠的桌对面,在那较为昏暗照不到更多光线的地方,他习惯性十指交叉撑住下巴沉思。
“学长你这样一点都不酷啦。”
“......”
“在开始谈话之前,我们先点点东西吃吧?学长有意见吗?”
“如果我说有......”
“那就是没意见了。”惠惠点了点头转身招手,很快就有穿着黑白色调工作服的女服务员拿着小本子和笔小跑了过来微笑的等候着点餐。
“沙朗蛋糕和柠檬水谢谢。”任桓之看了一眼桌上的价目表说。
反观惠惠这边,盯着价目表一阵猛点:“我要一个冰激凌水果拼盘,巧克力塔,覆盆子派,热可可,再来一份沙拉......啊,抱歉学长,惠惠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
末了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点太多了。惠惠下意识抬头,有些紧张得看着任桓之的反应。
“惠惠待会儿会付钱的。”
然而他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拿着勺子缓缓搅动面前那一杯冷水。
“没必要,我一开始就说请妳喝茶了。不过点这么多吃得完么?而且都快到饭点了。”
“不用担心,惠惠正在长身体,正需要摄取大量的营养。”
“那种东西有的只是热量吧。”
任桓之看了看惠惠,这家伙点了菜后就兴趣盎然地玩起了桌上鲜红色的抱抱熊,他干坐在那里看着天花板上垂下一半的玻璃吊坠打发时间,同时思考着过会该从什么地方开始问起。
店内低低地放着Sound of silence的唱片,低沉悠扬的歌声令人昏昏欲睡。
“说起来惠惠,这个学校......那经常发生那种事情么?”任桓之踌躇了一下,说出了自己对破军中学最直观的感受。
“如果学长是指打架斗殴的话,因为每个年级或多或少都有了一定的制约力量,相较于以前,现在情况已经改善很多了。”
惠惠抬眸看着任桓之手中搅动冰水的动作不停。
“虽说现在还是摩擦不断,可曾经的破军中学,那才叫真正意义上的无法无天之地。”
这时候冰镇的柠檬水和沙朗蛋糕被端了上来,任桓之低头抿了一口,斟酌着用语开口:“也就是说一直是这么乱的吗?无非区别只是乱的程度而已。”
“其实我一直想问,她们每天斗来斗去的目的是什么呢?”
“学长明知故问啊,为了统一破军当上老大啊,就和学长你的目的一样。”
“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换成一群不良少年为了争夺老大的名号大打出手,我还能够理解,女人之间的争斗......妳知道吗?这给我一种说不出的违和。”
任桓之直视惠惠的双眼轻声说道:“正常的女生会报考这种乱糟糟的学校吗?还是说有别的什么内因?”
惠惠拿着抱抱熊古怪地抬头看了任桓之一眼说:“学长你想得好多啊。早在惠惠入学很久之前,这里校风就是这个样子,纯粹是先有鸡再有蛋的问题啦。这不是单个学生的问题,而是由整个学校长久以来的氛围造成的。”
惠惠小声嘀咕着。
“好比是大夏天大家都穿着短袖,只有学长一人在大街上裹着冬袄,肯定会被视为异类的。人呐,是会潜意识里随着周围环境变化的大家都这样,而你不这样,结果是会遭到排斥敌对的。这就是所谓的民意的绑架,学长。”
人必须得表现得和周围的人一样。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扶了扶眼镜,惠惠说完双手撑在桌上,科研人员般的白袍子略微脱落,她表情难得地认真。
虽然惠惠的一席话听上去很有道理,可任桓之隐隐觉得对方隐瞒了些什么。
她在说谎,这个念头冒出的瞬间,立刻就被截取下来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再是淡去。
空气安静了大概十秒,惠惠将双手杵在双膝上。
此时服务员也终于将惠惠点的甜品端了上来,摆盘精致的菜样呈到她面前。
“......您点的已经上齐了。”
上方飘来的那道沙哑慵懒上的声线有些耳熟,使得任桓之下意识抬起头。
那是个将托盘夹在腋下的服务员女生,身材苗条高挑,容貌端正。在这个灯光有些昏暗的空间里,遮掩忧郁的神情与泪痣简直非常协调。
墨蓝色的长发被缠了上去,一副男侍者的打扮,不声不响优雅地行动,莫名释放着淡淡的倦怠感。
慢着,这姑娘好像在哪里见过?
“......黑色蕾丝,是吗?”
之后,涌出的疑问一下子消解了。
无意间,烙印在任桓之视网膜上的光景闪回了。在校门口遇见,冷不丁骂自己的那个女人。
理应转身离开的少女站定住了,缓缓地转头看向任桓之。
少女的眼睛一下眯起来,不能确定是否有认出自己。
二人的视线交错,是光线的原因吗?任桓之感觉对方眼中仿佛能迸溅出火花来。
“......你是白痴吗?”
和在初次相遇时的表现一样,酝酿出慵懒的空气,浅浅叹口气之后,瞥了任桓之一眼。
还是那种仅仅是觉得无聊的态度。
任桓之也意识到是自己的发言无礼,轻声道了一句“抱歉”。
将擦桌子的布随手往托盘上一扔,少女只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任桓之没有料到,对方居然在这里兼职。
这也算是缘分的一种吗?
“学长,不能对那个人性骚扰哦。”惠惠放下咖啡杯,语重心长地教导。
“没在性骚扰,只是那人见过一面,印象很深。”任桓之咬着吸管喝柠檬水,漫不经心地回答。
“真的不可以哦,那人很可怕的。”
“如果是指视线的话,确实很可怕。”
惠惠用金色汤匙慎重地挖起了极薄的派皮以及叠了好几层的粉红色奶油,接着将它们放进嘴里。一份覆盆子派的价格是四十二,惠惠脑袋里不禁涌起这一口要价就是七、八块吧的想法。
一边享受派皮逐渐融化的口感,她一边继续着正题。
“接着就讲解一下学长最关心的话题吧,现在的破军,根据年级不同,大体上能够 划分成三股大势力。”
嘴里咬着汤匙,惠惠将摆在自己面前的甜点依次有序的排列。
从宽大的衣袖下伸出小手,她说着首先指向了份量上来看是最大的水果拼盘。
“这是高一军团,不是惠惠危言耸听,这是目前最危险也是最强大的势力。”
扶了扶眼镜框后,惠惠很自然地笑着将双手叠放在身前。
任桓之略显严肃的视线看着桌上,沉默了数秒钟后开口这么问:
“......学校老大是高三的吧?最强的不应该是高三势力么?”
“因为它还没有表现出那份真实的强大。惠惠是高一生,所以最了解自己所处的年级了。”
惠惠一边嚼着千层派一边扬起眉毛做进一步地说明。
“现在的高一老大是个叫‘天子’的家伙,她仅仅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统一了高一所有的班级,并令她们心悦诚服。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至今都是个谜。”
“妳口中的高一很可怕,主要是体现在这个叫‘天子’的人身上吧?”
任桓之眯紧了眼,接着用咖啡湿润了一下喉咙。
惠惠吞下千层派之后苦笑着回答:“和学长这种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别见缝插针就恭维我。”他耸了耸肩,拿起杯子后轻晃了一下。
“现在‘天子’主要的精力都花费在消化打下的版图上,等到她能将手底下的一切都如臂般指挥起来,真正意义上的帝国的恐怖能量就会充分展现出来了。”
那是个各方面都很可怕的敌人,学长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哦。
惠惠平静地剖析着事实,说完还拿过拼盘里的一片西瓜咬上一口。
“但可怕归可怕,‘天子’也并非没有缺点,她太过傲慢了。怎么说来着,刚愎自用,永远只相信自己的抉断。在她的眼中,手底下的人只是兵,是乖乖听话的棋子。”
眨了好几次眼睛之后,惠惠才以缅怀过去的语气开口。
“其实说来惭愧,惠惠一开始是想去辅佐‘天子’的。教授惠惠兵法的老师曾经也是破军的学生,还和‘天子’是熟人。因此当她得知惠惠要转入这里后,便提议我去投奔‘天子’账下,会为惠惠做引荐人。”
“......”任桓之喝着柠檬水,默默听惠惠讲过去的故事。
“见了面之后,惠惠一眼就觉得这是个值得辅佐的人,将来的成就不会低。跟着她一起混成为她的军师,一起最终征服破军,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当时惠惠是这么想的。”
“......其实,我老早就想问了,妳老是军师军师挂在嘴边,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吗?”
最初自我介绍的时候,似乎也直接自称为军师。他在心里嘀咕到。
“才不是角色扮演,惠惠就是军师啦。学长不要打岔。”
女孩不悦地白了任桓之一眼,接着仰起头喝着热可可,雪白的脖颈上滴着些许闷热的香汗,一旁的任桓之微微侧目。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学长你也猜到了,相处时间稍微一长,惠惠就摸透对方的性格了。在‘天子’看来,军师是最不需要的东西,出谋划策的只要有自己一人就足够了。在她手下,能征善战的将领才是最吃香的。和这种人惠惠当然相处不到一块去,该怎么形容来着......哦对,怀才不遇,壮志难酬。”
说完惠惠揪住了胸前的衣服,做痛心疾首状。
“壮志难酬应该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哎呀都说了学长别打岔......就在这个时候,学长出现在我的面前。”
任桓之又被她拍打了一记。
惠惠摩擦着双臂,晃动着小腿。
“就是他了,只能是他了————远比‘天子’那时候强烈的情感,在惠惠心里迸发出来。待到回过神来时,惠惠已经在为如何接近学长布下圈......主动来接触学长了。”
“妳刚才......是不是想说圈套?”
“欸,没有啦,学长你听错啦,哈哈。”
惠惠将两手瘦巴巴的手指合起来,然后把下巴靠在上面并摇了摇头,发出尴尬的轻笑。
“总而言之,学长就当惠惠和你对上眼了,认定学长你是惠惠今后要辅佐的对象,就可以了。惠惠会成为学长最初也是最强大的助力的!”
任桓之这次用带着百分百怀疑的眼神盯着惠惠有些婴儿肥的脸。
“......这样做,对妳有什么好处吗?我无法想象。”
“学长真是疑心病很重啊,非得要有什么理由吗?不过硬要解释的话......”
惠惠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但却用最冰冷的声音接着开口:
“不负生平所学罢了,哪怕是要将别人的人生彻底搅成一团乱麻也无所谓。”
沉默突然降临在两人之间,任桓之甚至觉得周围安静得能听见钟表秒针一下一下跃动的金属摩擦声。两人一动不动地对视着,仿佛画面忽然在某一帧停下了。
“好的,有关高一的话题就先讲到这里。”
一串轻快的拍手声终止了这段令人压抑的沉默,惠惠双手合十,歪头甜甜笑道。她看向任桓之的目光还是那么纯真,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任桓之无声地笑了一下,靠在椅背上双手抱着后脑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惠惠拿过汤匙,将它指向光看着就清爽可口的沙拉。
“然后这是高二......”
说到一半,惠惠另一只小手忽然将盛着沙拉的玻璃盆打翻,里头的小番茄、牛油果与紫甘蓝顿时撒了一桌。
不远处的服务员见状,立即拿过一快毛巾想上前收拾,却在中途被惠惠抬手制止。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会整理的。”
面对任桓之疑惑的目光,惠惠指着几乎洒了半桌的沙拉,不紧不慢地说:
“这就是高二势力,庞大,但混乱不堪。”
“嗯......?什么意思?”任桓之有些发怔,看向惠惠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笑。
“与至少名义上有个发号施令的其他两个年级不同,高二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年级老大的,换句话说,高二没有统一的首领。与其说群龙无首,倒更像诸侯并立。”
“所以这就是妳将一盆沙拉打翻的原因?就为了生动形象地给我解释这个?”
“是的,其实单论整体实力而言,高二是不怎么虚高一的,但关键在与人家高一是个大一统的团体,而高二内部多的是独立的势力。别说是精诚合作了,能相互间不起冲突已经谢天谢地了。像是今天的荀礼和沈茶茶,两人都是高二出名的人物,两人都势成水火。”
“......”任桓之停止说话,用右手的食指划过左手手掌。
“所以呐,惠惠最建议学长征服学校的霸业先从收服高二做起。不仅仅因为是自己所在的年级各方面都方便些,更是因为混乱的高二总比有秩序的高一高三,能做到更多的事情。有位伟人曾经说过,混乱不是深渊,混乱是一把梯子。”
“妳该不会试图将自己说的话当成名言来糊弄我吧?”
“欸,学长真过分。”
轻轻摇头否定任桓之这种质疑后,惠惠便竖起一根指头然后说:
“但是学长要抓紧时间行动了,因为打着高二主意的可不止我们呀。正因为高二班级彼此都独立成一势力的性质,意味着她们也能为她人所拉拢。”
惠惠这句话让任桓之产生了某种想象,于是他轻轻皱起了眉头。
“之前提到的‘天子’,在统一了高一后,便将目光放到了高二身上。她试图尽可能多地拉拢高二的各个势力,与她们协议结盟,发动战争,共同对抗高三。没错,‘天子’的野心可不止止是成为高一首领就止步的,她的目标和学长一样————征服破军。”
经由惠惠这么一说,任桓之想起来了,体育馆对峙那会,名为沈茶茶的少女,确实在荀礼面前提到了自己已经与“天子”结盟。看来对方染指高二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一想到这里,任桓之的神情便严肃了起来。
“不过‘天子’现在工作的重心还是稳固对高一的统治,趁着她腾不出太多精力来的这段时间,学长要加油啊。”
“也就是说......她是我未来必须要面对的敌人。”
“是个很棘手的敌人,现阶段最好不要有什么交集。”
这次换成是惠惠一边搓着手指一边说道。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但任桓之觉得她看起来很高兴。
“高三方面不久也察觉到了‘天子’暗地里搞的小动作,也采用同样的方式去争取高二的力量。可以预见到,未来高一与高三之间必然有一场关于学校老大宝座的争夺战,谁能拉拢更多处于中立的高二势力,哪一方就更有优势。”
“......妳内幕知道的还真是多啊,惠惠。”
当任桓之凝视着惠惠眼镜深处的褐色眼镜时,她脸上一瞬间没了表情,然后马上又 咧嘴一笑。
“因为惠惠是天才呀。”
“......惠惠,我记得在教室外边时妳曾经说过,高三的大部分学姐都外出实习了?”
一听见任桓之这么问,惠惠马上就了解他心中所想般微微一笑。
“是的,这就是‘天子’如此迫切想行动的最根本的原因。”
惠惠抬眸看着任桓之手中搅动柠檬水的动作不停,同时将汤匙指向最开始自己已经吃掉一半的覆盆子千层派,低声念了一句“而这个,就是高三”。
“......”任桓之皱眉,疑惑不解。他等着对方的解释。
“让‘天子’敢如此胆大妄为的另一个深层原因,是当下高三老大的位置坐起来不是很稳固。现在的高三老大,是干掉了上一任才得以上位的。换句话说,在学长转学约一个月前,高三发生了叛乱,原本那位首领被部下踢下了台,被取而代之了。”
任桓之再度皱了一下眉头。
“因为是武力夺权,而并非权力的正常交接,新任破军老大的统治算不上安稳。虽说当时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可原来的老大多少还是有点威望的,因此就造成了现在对方麾下仍有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听调不听宣。”
“原来如此,妳会用吃到一半的千层派来形容高三,是想说明这个年级正处于半完整状态吧?”任桓之喝着柠檬汁侧着头说。
仔细一想,莫非点单时对方也特意点上这些的?
“是啊,手下人并非完全听从自己,又要随时提防前任的复辟,再加上一小半的高三学姐外出实习内部兵力空虚,导致如今的高三正处于历来最脆弱的状态,‘天子’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认为现在发起战争是最有机遇的。”
此时惠惠的热可可也喝完了,把柄雕花的铁质勺子放在杯中,残余的一点巧克力色染在勺面上有些惹眼。
“这就是现如今破军的整体局势了,乱世————惠惠认为这种形容再恰当不过了。高一兵强马壮的‘天子’蠢蠢欲动,高二的独立势力心怀鬼胎,学校老大的统治危机暗藏......表面的平稳下,是暗流涌动。距离混乱,仅有一步之遥。而学长就在这时转入了这里,不得不说,这也是种命运的安排呢?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惠惠背靠在桌椅上双手环抱着,右手手指轻轻敲打着左臂胳膊,目光平静地盯着任桓之。
“混乱是一把梯子,帮助你登顶。学长,要加油啊。”良久,惠惠说道。
“妳成功让我知道了,想征服这所学校并非易事。那么,我们该怎么开始着手起步呢?”
任桓之抱着脑袋仰倒在椅子上盯着光影交错的天花板问道。
荀礼与沈茶茶的战斗让他意识到少女的战力不能以正常人的水准来看待,惠惠的一席讲解又让任桓之明白这里的局势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恶劣上许多。
一时间他竟无所适从。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傻傻冲上去,估计立马就会被撕成碎片了吧。
果然,以为只是一所学校征服起来很简单,持有这种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他默默地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竟觉得有些苦涩。
“所以这就是惠惠存在的意义啊,学长。让惠惠算算步骤啊......”
惠惠掰着纤细的手指仰着头开始慢慢地数数了:“首先,大方向的战略上,肯定是先统一高二,再见机对高三发动吞并战争,不过惠惠建议将高一的‘天子’留到最后对付。在没有充分的优势下,不能贸然和她开战。”
任桓之沉默了一下。
从话题开始进展到现在,相较学校老大,惠惠似乎对那个“天子”还更加忌惮一点。
这让他不得不思量,对付究竟有着怎样的铁血手腕。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饭要一口一口吃。学长目前最优先要做的,就是赶紧搞到一块地盘,让自己有个容身之处,以及获得和别人竞争的实力基础。而有关于这一点,惠惠有个很好的策略,可以让学长不流血地就得到革命的第一桶金。”
女孩轻笑了两声将食指抵在唇前。
“......是什么?”
“学长知道荀礼学姐吧?”
听见这个名字,任桓之沉默了一下。
“......为什么提到她?”
“是这样的,学长,你————去把荀礼学姐追到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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