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的住了一晚上。
我清晰地记着自己在睡前祈祷着“这一切都是梦”来着。
又或者说我是在梦里做了一个梦？类似盗梦空间的桥段，以后我每次睡觉都会坠入更深层的梦境？如果现在的世界是梦，那梦境外面真实的世界又是什么？
不对，世界可能本来就是一场梦，我的真实存在只是一个培养缸里的大脑.....
嗯.....当一个人死了，某一个或者上千个世界都会死去吧.....
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好痛，应该不是梦。
我又了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把方才大脑思考的事物驱赶出去。
那种问题如果有确切的答案，世界上就不会存在“哲学”这个词了。
哲学家都是每天闲得要命的家伙，生活充实的家伙根本没空思考这些假大空的问题。
普通人思考这些东西只会徒增大脑的负担，苦恼和困难就交给别人承受吧。
我从地铺里爬出来，面对阳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实际上，睡得也很安稳。是从最近一段时间的繁忙中解放出来从而精神放松的缘故吗？还是因为应接不暇造成的疲惫呢？昨天晚上就像是电池耗尽了一般陷入了沉睡。
是连梦也没做一个的，深睡。
只是，到入睡为止的时间却格外漫长。回想睡着之前看到的钟表上的时间，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大概睡了三个小时左右。
不过话说回来.....
“原来.....那种随便带异性回家的女高中生真的存在啊........”回想起昨天的经历，总有种不真实感。实际上，睡得也很安稳。是从最近一段时间的繁忙中解放出来从而精神放松的缘故吗？
我把视线移向睡姿相当不检点的一之濑，感叹着这家伙真是对异性毫不设防的同时从角落的插座拿出了连着数据线的手机。
.....5:39，同时还有一连串的信息轰炸刷屏了锁屏界面，其中七成是应用自带的通知和推送，也就是无用的东西。两成是teams上的学校通知，剩下的一成是line上朋友的留言，那才是我需要关注的信息。
说是朋友.....我line上的好友也不过十二个人，其中八个是老师，一个是教导主任，一个是我的室友，一个是同届的另一名留学生，最后一个是店长。
我这种不参加社团的人交际圈理所当然地被框在了自己的小圈内，在攒够钱之前我还不打算和他们烧钱的娱乐方式有太大的来往。
姑且给室友岩田发了“帮我带一套校服”的留言，实际上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现在回宿舍一定会被管理员大妈抓住并且痛批一顿，但要是不回去她说不定会忘了我这号人，蒙混过关的概率虽然小，但至少大于零，风险就是被察觉后罪加一等。
我这样的普通人可拿不出“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的底气，比起他人直接的语言暴力我还是更乐于接受冷暴力。
.......距离上课还有三个小时，该做些什么呢？
A.用吹风机吹干半湿的校服
B.帮一之濑同学带一份早餐
C.背上书包去面包店买早点
D.对熟睡的女高中生恶作剧（？）
脑中跳出了乱七八糟的像是galganme剧情选项类型的东西，过多的思考对于清晨尚不清醒的大脑而言可谓重负。
那就这样吧，先把校服吹干，再去面包店，回来拿包的时候给一之濑带一份早餐以示感谢。
至于恶作剧.......我承认我脑中确实闪出过这么个邪恶的想法，但我的理性远强过生物本能，或者说理性就是我的本能。
如果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大概会被骂作禽兽，相反.......什么都不做那就是禽兽不如。
她算是我的恩人吧，虽然我完全没有过要想她寻求帮助的意思。
不对.....答应和她伪装成恋人的我才是她的恩人............
人的本性就是好吃懒做好色贪淫，若是我刻意克勤节俭守身如玉反而是犯了矫饰之罪，比前者更加可恶。
在无意义却又耗费脑细胞的思想竞争后，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下定决心，为了证明自己身为男性尚且健全，向她挪去视线。感觉到心跳稍微有些加速。心脏跳动的节奏像要超过秒针转动的速度。
......是白色啊。
和昨晚看到的似乎是同一个款式，这家伙的穿衣风格不会是和我一样十年如一日的那种吧？
————————
现在时间六点半，我买完早餐，正走在回去公寓的路上。
说出来可能有点下流，路上我一直在纠结着一之濑同学的内裤，一边想着回去后如果她还没醒就再多瞄几眼，另一边理性的部分斥责着自己的无耻。总之就是满脑子黄色废料。
哎呀，有机会还是多瞄几眼吧。
......................
走到公寓的门口时，我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世界上最**的错误。
长期的宿舍生活让我养成了恶劣的习惯，其中就包括出门不带钥匙。
我出来只带了钱包，我的校服，背包，还有手机都在公寓里。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有些用力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理所当然的没反应，就算是风纪委员也不至于这个时间起床吧。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谁？”
哦，意外的起床很快啊。
声音透过被子和房门传达得不大清晰。
“你的男友。”
十几秒后，脚步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大门的“嘎吱”声。
“您哪位？”
“......你谁啊？”
映入眼帘的是暴露程度相当高的睡衣，刚好能看到锁骨和白皙而透血的颈部。
不得不说睡衣这种东西，小了一号穿起来看上去就像情趣内衣一样。
开门的人并不是一之濑同学，或者说至始至终这间屋子里住的就不是一之濑。
我走错公寓了.....在“E”字形公寓楼的上下两横前各有一台自动售货机，靠着这点小聪明认路的我被自己狠狠地坑了一把。
我认识眼前的少女。
二年F班，粕谷凛。天纵奇才，铁石心肠，F班的“女王大人”。
明溪每个年级有11个普通班级以及一个被称为国际教育班的班级，这个班里的学生成绩往往比一般学生要高一些。
一般来说成绩名列前茅的天才学生都盘踞在F班并且常年占据第一第二的榜位，从学校前年开始招揽留学生开始状况便有了变化——中国学生的内卷能力天天打工都能和那些下课后去补课的学生五五开，后来熟悉了他们的历史课就是九一开，我们九他们一。
在教育业内卷这方面，日本人还是太嫩了。
而凡事总有例外，粕谷凛不仅能在F班大放异彩，无论是小测验还是期末考试都能永远保持在第一的高材生。
倒不是高二的留学生拉胯，明溪是有名的难关校，能考进来的留学生不可能有弱智，每次考试第三第四名都是高二届的中国留学生。
像凛学姐这样的天才完全没有被外界影响到。
而且，加上高材生这类人中稀有的出众容姿，使得她成为了全校的焦点人物。
谁都认识的美少女，二年生第一的“女王大人”，和一之濑一样也是处于人群中心的家伙，堪称为全才。
“一大早莫名奇妙来敲我的房门，还问我‘我谁啊？’，你对人情世故的处理能力真是让人感到悲哀。”
我的全身被冰冷的视线扫了一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家伙，是会在身边筑起高墙的国王。
不管能不能被谅解，这种时候首先要做的应该是道歉。
按照所谓的“躬匠精神”，在日本人眼里九十度鞠躬是连像大海倾倒核废水都能要求被原谅的免死金牌。
我微微动了动嘴，后退一步向她九十度鞠躬，我的视线理所当然地被那对水嫩光滑的玉腿吸引。
有一种想把脸凑上去磨蹭的冲动......不是错觉，也不是本能，这样的冲动来源于她的气场。
随后，不知道是我脑抽了还是怎么，我内心的真实想法胜过了理性。
“........多谢款待。”
我耗时两个月建立的中国高材生形象，在同为高材生的她面前支离破碎。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我常听说有些野兽能用视线震慑住猎物使其无法动弹，即“野兽以眼神杀人”，粕谷凛很优秀地向我展示了人类也能做到这一点。
而且她在这方面比大多数我能想象到的野兽要优秀。
“这是赞美和感谢。”
“原来连悼词都想好了啊，白玉秋同学。”
从刚才的态度看她应该认识我，现在我靠这句话便得以确定了。
什么嘛，原来我还挺有名的啊。
而且能完整地用日文音译把我的名字念出来的人不多，粕谷凛算一个。
“您能记得在下的名字这点鄙人深感荣幸，为了避免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造成公共资源（警力）的浪费，在下便先告退了。”
就凭刚才的那句话已经构成性骚扰了，在日本这个地方，不管我有没有碰到她，只要她在警察面前说我是变态，那我就是。
“站住，回答我的问题。”
“咳，我道歉，有话好好说，我真的不是变态。”
大概她对我能毫不犹豫地命令我“你的气息很难闻，能不能请你停止呼吸三小时”这样。
“我可从来没说过你是，白玉秋同学是自己承认了吗？”
这就是那个“女王大人”吗.....不怒自威这个词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所思考的我不洁的一面，很有可能是你幻想中的产物。”
“你是想说我的思想不纯洁？”
“我可从来没说过这句话，粕谷凛学姐是自己承认了吗？”
好帅的盾反！此刻连我自己都为这高明的话术骄傲！
就在我为这近似顽童用诡辩的话术话术反驳倒长辈所感受到的喜悦时，粕谷凛的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哼...有趣。”
这家伙的眼神像是在说“上一个在我面前嚼舌根的人已经在尸沉东京湾了”这样的恐怖话语。
“自称是我男友，还随意打扰我的睡眠，你的大脑，真的是一堆神奇的垃圾呢。”
“非常抱歉，我只是敲错了门而已。”
“.....这样啊，撤回前言，你的大脑是神奇的有害垃圾。”
“学姐，我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应该多一些善意，而不是攻击性。”
“是吗？我倒是觉得大早上乱敲别人家的门这个行为更具攻击性。”
.....无法反驳，确实是我有错在先。
“那么，作为赔礼道歉，让我来帮学姐把门关上吧。”
“作为刚才将白玉秋同学的大脑误认为垃圾的补偿，等我把警察叫来吧。”
在这紧要的关头，我的大脑急速运转，从各种角度寻找求生的方法。
......有了！
“....作为补偿，这个给你吧，还是热乎的。”
我向学姐递出了刚才在面包店排队买到的面包，排队的人基本上都是家庭主妇。
平时上学路过那家店的时候门口都会排起长队，在感叹“生意真好啊”的同时也没机会买，那条队伍的长度让人不敢恭维。等排到自己的时候怕是连早读都结束了。
即使是我这样的外行也能看出来那家店人气火爆，哪怕只有一点，我希望如此有诚意的礼物能平息粕谷学姐的怒火。
“.......啊，不错，很有诚意。”粕谷学姐一改眼神中的杀意，取而代之的是更强的压迫感。
那种压迫感....究竟是刻意营造的，还是说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真希望她稍微原谅了我一点。
“那么，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不想与她扯上关系，我头也不回地跑向“E”字公寓的拐角处。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了学姐的轻笑。还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一直持续到视野的死角。
我大口喘着气，刚才呼吸好像真的停止了一样。
明明不存在任何恐怖的要素却还是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寒意。如果可以，以后尽量不要和她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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