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山林肃杀而寂静。偶尔有积雪，轻轻地从不堪重负的树枝上落下。
即使是这样的天气，也无法阻止猎人打猎的步伐。
比起漫天的风雪，饥饿在冬天更加可怕。
猎人走到了一片山洞前，里面传出了微弱的火光。
“不好！”猎人心里一惊，连忙冲进了山洞。
山洞里竖着一个小帐篷，帐篷外的篝火发出暖黄色的光芒。
帐篷里，厚厚的睡袋下裹着一个小小的女孩。
女孩的脸色还算红润，她睡得昏昏沉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散在四周。
“真是的…”猎人喃喃自语，抱起了小小的女孩。“怎么能在这种地方睡着呢……”
背着小小的女孩，猎人走下了雪山。
苏米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屋里。
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苏米坐起了身。
“你醒啦？”门外走进来一个猎人，他把猎枪和打来的野鸡挂在门边。
“这里是？”苏米揉了揉眼睛，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在暴风雪天气睡在一个山洞里，我放心不下就把你带回家了。”猎人笑了笑。“你是旅行者吗？居然会在这种天气来到山上。”
“原来是这样。”苏米点了点头。“谢谢你，救命恩人。”
“不用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年轻的猎人脸颊飞过一丝红晕。“饿坏了吧？我这就让爸爸给你做野鸡汤喝。”
“涅维，你回家了吗？”门口传来女人的声音。
一个年轻的女人走进了屋里，她看起来似乎是猎人的妻子一般。
但猎人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不悦的表情。
“哎呀，小妹妹，你醒了吗？”女人看见苏米坐在床上，连忙走了过去。“饿坏了吧？我这就给你做个野鸡汤暖和一下身子。”
“不用你来做。”猎人——他的名字似乎是涅维，在背后冷冷响了起来。“我来给她做。”
苏米好奇地歪过头去，看见涅维拎着一只鸡走进了厨房。
“这孩子…真的是…”女人连忙跟了上去。
“嗯？你醒了吗？”门口默不作声地出现了一个老人，把苏米吓了一跳。
苏米点了点头。“谢谢你们，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嗯，不过你身子还是很虚弱。我去给你做个野鸡汤补充一下营养。”老人看见旁边打来的野鸡，说道。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嘈杂声，苏米无奈的笑了笑，用手指了指。
“看来用不到我了呢。”老人脸上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山上的药材混着野鸡炖出了一碗朴实却香气十足的野鸡汤。更令人惊喜的是，这些野鸡的肚子都被塞入了肉糜和蔬菜。切开鸡肉，混着香料的菜肴从里面挤了出来。
“这是我们家独门的创意做法。”老人对苏米说道。“虽然不是我的原创。”
“看起来真不错，是谁设计的呢？”苏米问道。
老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悲戚，旁边的涅维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不快。
“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苏米连忙摆了摆手。
“没有没有…这不怪你。”老人摇了摇头。“不聊这种事情了，来，吃块鸡肉。”
老人的名字叫克斯涅瓦，女人的名字叫莫斯萝，他们都是从北方雪山另一侧迁居而来的居民们。
“说回来，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哦。”莫斯萝笑着对苏米说道。
“完全看不出来呢。”苏米有些惊讶。“你完全可以当我的姐姐。”
“这孩子嘴真甜。”莫斯萝笑着摸了摸苏米的脑袋。
“所以，你为什么要挑这个天气上山呢？”克斯涅瓦切下一块鸡肉塞进嘴里。
“我在寻找一个东西。”苏米也把一块鸡肉放进口中。“一种只有在暴风雪天气才出现的奇妙生物。”
“是那种小虫子吗？”克斯涅瓦问道。他指的应该是暴风雪的制造者，雪飞虫。
“并不是。”苏米摇了摇头。
“雪娃娃，你们知道吗？”
克斯涅瓦和涅维的笑容顿时凝在了脸上。
嘛，也正常。苏米心想。这种怪物对雪山居民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你…你找这东西干什么？”克斯涅瓦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看来你有所耳闻。”
克斯涅瓦低下了头。
“不，我不知道。”
“说这些干什么，吃东西吧。”莫斯萝打了个圆场。“来，鸡肉还有这么多呢，我一个人可吃不完。”
吃过晚饭以后，苏米独自一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
小镇上没有高楼，也没有路灯。暴风雪停了，漫天的繁星就是黑夜里的唯一照明。
漫长的冬季，漫长的夜，远处的雪山就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蓝灰，肃穆而神秘。
“苏米。”涅维拎着一壶酒，坐在了苏米身边。
“在外面喝酒，很容易感冒的哦。”苏米提醒道。
“没关系，我习惯了。”
“而且你看起来还没到可以喝酒的年纪吧？”
“猎户人家哪里讲究这个。”涅维笑了起来，健康的小麦色脸蛋上露出了微醺的红晕。
“不喝酒，哪有力气打猎啊。你要来一点吗，小苏米。”
“不用了。”
见苏米拒绝了，涅维再次提起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在我小时候，我见过雪娃娃。”
沉默了许久，涅维终于开口了。
“嗯？”苏米抱着膝盖，看着涅维。
“那个叫莫斯萝的女人，根本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这么劲爆的事情讲给我听真的好吗。苏米在心里吐槽道。
“我的亲生母亲，还有我的妹妹和哥哥，都消失在了雪娃娃制造的风雪之中。”
涅维又灌了一大口酒，苏米注意到他的眼角有泪光。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不用和我说的。”苏米低声说道。
“不说出来我才难受。”涅维看着远处的雪山。
“如果说出来能让你好受的话，那我愿意听听看。”苏米用魔杖轻轻燃起一阵温暖的光芒。
……
涅维的家，原本住在半山腰上。那里在很早以前，有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村子。
涅维还记得那个家曾经的模样——那是一个小小的木屋，温暖的壁炉，暖黄色的灯光，身上披着的毛毯永远温暖。
锅里永远炖着土豆，和土豆一起的是各式各样的食材。有时是野鸡，有时是野兔，有时是鹿排，有时甚至是没什么肉的松鼠。
妈妈喜欢把野鸡的肚子掏空，塞上各种蔬菜和松鼠的肉糜。松鼠的肉太少了，骨头又密又细，只有剁碎了混进鸡肚子里，才能自欺欺人地看起来美味一些。
母亲为了不让孩子们跑得太远，在雪山里迷路，她常常会和孩子们讲恐怖故事。
最令涅维印象深刻的，就是雪娃娃的故事。
雪娃娃不会直接害人，但它热衷于欺骗，把人骗进深山中冻死。
它其实只是为了吸取人们的精气，但它不懂如何为人类保暖。
那些失去精气的人们，倒在雪地中，在寒冷中迎来了死亡。
魔法师，剑士，驱魔师，来了一个又一个，甚至有军队来到这片雪山，试图将雪娃娃驱赶到无人的深山中。
但每当他们离去，就会有人在山上发现被冻得僵硬的尸体。
涅维很害怕雪娃娃的故事，他不敢离开村子太远，天黑前必定回到家中。但他的哥哥似乎对这个故事不屑一顾，常常披着满天星光回到家中，带来成堆成堆的松鼠和野鸡。
“涅维，比起雪娃娃，你更应该恐惧滑冰。”哥哥不止一次这样跟涅维说过。关于哥哥的记忆少得可怜，但不知为何涅维深深地记得哥哥对自己说过的这句话。
“那些滑冰就像没有根一样，它们会四处滑来滑去。倘若你踩上了，这些冰就会把你绊倒，这在山上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为什么？”还只有八九岁的小涅维好奇地问着哥哥。
“会带来雪崩。”哥哥的表情十分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克斯涅瓦是涅维的亲生父亲，他在山脚下的木材店干活，每半年才有时间回家一次。
因此他每次回家，都成为了一个盛大的节日。
涅维还记得，父亲回家的日子里，母亲会准备丰盛的饭菜，那几天几乎是家里吃的最好的日子。
事情就发生在克斯涅瓦将要回来的日子。
那是个雪停了的夜晚，家里一如往常准备着晚餐。
冬日天黑得早，壁炉里的火苗在下午三点便重新亮了起来。
锅里炖着土豆，母亲的小刀正在将剥了皮的松鼠剁成肉糜。冬日里罕见的新鲜蔬菜被从地窖里取了出来，妹妹小手通红，正在仔细地洗着菜。
哥哥把揉好的面团塞进火炉里，在火光中，面粉逐渐膨胀。
天气放晴了，漫天的星星镶在漆黑的夜空中。漆黑的针叶林小径，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父亲的到来。
只要出现了暖黄色的马车灯光，那就是父亲来到的讯号。
“妈，我出去一趟。”哥哥突然说道。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妈妈连忙问道。
“我去确认一下捕兽夹子。”哥哥说道。“没事，就下在家附近。”
说完，哥哥起身离开了。
就在哥哥离开不到十分钟时间，天空中突然飘来了乌云。
乌云密布，没过一会就下起了雪。
雪越下越大，漫天的星空消失了。风刮了起来，雪片在风中旋转，飞舞，暴风雪来了。
“这可怎么办啊。”涅维的母亲看着窗外的暴风雪，心里一阵忧虑。
哥哥出去了，爸爸也还在路上，母亲担忧他们的安危。
不知为何，涅维突然站了起来。
“我们去找他们吧。”涅维突然这样说道。他起身跑了出去，这个曾经害怕黑夜，害怕暴风雪的小男孩没有任何恐惧之心，他在风雪中奔跑着。
“等等！哥哥！”妹妹和妈妈追了出来。
上下山的路只有一条，涅维沿着这条路飞奔着，任凭冰冷的雪花打在自己脸上。
天空中传来嗡嗡声，那是雪飞虫在感激这场暴风雪。它们要借着风雪，繁衍自己的后代。
不知道跑了多久，涅维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黄色光点。
他冻僵的小脸蛋已经难以露出笑容，他飞奔了过去。
是一辆小小的马车，拉车的驯鹿早已不知所踪。
上面的煤油灯在风雪的肆虐中摇曳着，车内空无一人。
“妈妈，爸爸不在……”
涅维转头喊道，但他的背后却也空无一人。
漫天的风雪，吞噬了孩子稚嫩的声音。
“妈妈——妹妹——哥哥——你们在哪——”涅维大喊道。
漫天的风雪越刮越急。除了风雪中狂欢的雪飞虫，天地间仿佛没有任何活物。
“我在这…”
“我在这…”
“我在这里…”
涅维听到了远处的声音。
那似真似假，似乎越来越近的声音。
远处的风雪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瞬间充斥了涅维的大脑。
那是雪娃娃，那是雪娃娃，那是雪娃娃。
涅维的大脑里顿时被这种强烈的恐惧感震慑住了，他不顾一切逃进了马车，把马车的门死死关注。
“你在哪里…哥哥…”
“孩子…我看不见你…”
“快出来…”
“嘘——”
是爸爸的声音。
涅维被吓了一跳，他这时才发现，自己背后，父亲一直死死盯着自己。
“你在哪里…”
“妈妈我好冷啊…”
声音渐渐消失在风雪中了。
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涅维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中。
母亲，哥哥和妹妹死在了雪娃娃的手里，他们冻死在了雪山中。
父亲带着涅维来到了镇上，直到十五岁以前，涅维都以为自己童年的记忆是错误的。
那个村子消失在了风雪中，没有人记得那个村子的存在，直到去年，一群猎人在那个村子的遗址处翻出了数十具尸体。
尸体保存在冰雪之下，新鲜得就像刚睡着一般。
那场巨大的暴风雪摧毁了村子，雪娃娃杀死了村子里的每一个人。
父亲娶了一个女人，涅维也像正常的故事中继子会做的事情一样，憎恨着自己的继母。
“我当初就应该徒步去找你们的。”克斯涅瓦常常这样懊悔地说道。“我是个没用的男人，懦弱的家伙。”
……
涅维把酒壶里剩下的酒全部灌进了嘴里，然后如同自暴自弃一般，摔碎了酒壶。
泪光在星光的反射下，隐隐约约。
“难怪你要成为猎人。”苏米低声说道。“你想等有朝一日，杀了雪娃娃吗？”
涅维没有回答，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远方。
“虽然你救了我，我也许该帮你。”苏米叹了口气。“但是，请允许我失礼——暴风雪和雪娃娃一点关系都没有。”
涅维有些错愕地转过了头。
“他们只是在雪天出现，而不是制造雪天。”苏米熄灭了魔杖上的光芒。“那天的暴风雪，应该是雪飞虫制造的。”
“可是，雪娃娃难道不会借着这个机会袭击了我的家人吗？”
“这一点，我不否认。”苏米站起了身。
“对了，苏米。”涅维也站了起来，把苏米拉到一旁。
“莫斯萝，其实是我父亲救下来的一个女人。”
这么劲爆的消息你不用告诉我的。苏米吐槽道。
“每年都有不自量力的家伙去爬雪山，莫斯萝也是如此。”涅维看着远处肃穆的雪山。“她去爬雪山的途中下起了暴风雪，是父亲把她救回来的。”
“他原本只是不希望在山上多一条人命，谁知道他会爱上这个女人。”
涅维说这句话的时候，苏米感觉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第二天一早，克斯涅瓦突然来了兴致，说什么都要去雪山上，那个村子的废墟看看。
“我对不起你的亲生母亲。”克斯涅瓦对涅维说道。
涅维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把那辆老旧的马车拉了出来，带着两只驯鹿出发了。
虽然涅维的表情十分难看，但他还是跟父亲一起上山了。
苏米说也要一起去，但被涅维拒绝了。
“你身体刚好，在家里好好休息。”涅维只是这样说道。
“真希望这次他们父子俩可以和解呢。”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莫斯萝笑着说道。
“能和解吗？”苏米叹了口气。
“雪娃娃！雪娃娃！”一个衣衫褴褛，臭气熏天的家伙冲了过来，指着莫斯萝喊道。
“喂！你又发疯了！”旁边一个男人跑过来抓住疯子，把他拖走了。
“嘿嘿，嘿嘿。”疯子在被拖走的时候，脸上还挂着胜利的笑容。
“真是的，每次都这样。”莫斯萝叹了口气。“他每次都这个样子，见到我就喊我雪娃娃…欸？苏米？”
一根魔杖，直直的指着莫斯萝的眼睛。
进山的道路上，一辆小小的马车在皑皑白雪间前行。
沉默的克斯涅瓦驾着马车，涅维在背后拿着枪戒备。
这座山上，即使没有这些可怕的怪物，也会有狗熊和野狼出没。
“儿子。”当车子到达废墟附近时，克斯涅瓦终于开口了。
“请原谅我，原谅你这个无能的父亲。”
涅维脸上依然沉默着，父亲的道歉他已经听了一万遍。
但父亲似乎没有打算下山，而是带着马车继续往山上走去。
“儿子，今天我带你去看的东西，你要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驯鹿踩在雪地上的沙沙声，纯净碧蓝的天空，还有雪满枝却依旧坚挺的松树。
渐渐的，父亲带着儿子走到了一块被雪掩埋的浅坑。
克斯涅瓦挖开了雪，露出了一具早已皮肤灰白的尸体。
涅维平静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个暴风雪天，我没有救下她。”克斯涅瓦跪了下来，跪在了莫斯萝的尸体旁。
“我救下来的，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人……”
……
雪娃娃很擅长欺骗他人。
它们会伪装成别人的模样，也会利用这种方式吸取他人的精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深夜时分，在父亲睡下以后，涅维低声质问着莫斯萝。
不，这不是莫斯萝，这是雪娃娃。
“这个问题，今天上午那个小姑娘也问了我。”雪娃娃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她居然是魔女，我伪装得这么好还是被识破了。”
“我原本只是想玩弄你们人类的感情。可是谁知道，我居然也会有陷入的那一天。”雪娃娃的眼角流出了泪水。“你知道吗？雪山上的我们没有感情，也没有家人，我们也不需要那种东西——那种东西在我们看来，是弱者独有的东西。”
“在暴风雪的那一天，你父亲背着我下山，我还在笑他傻。”雪娃娃脸上露出了苦笑。“明明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居然还要背着我下山，真是可笑。”
“可是后来我明白，这个男人只是想救下我，只是想要让我活下去。”
“后来我遇见了你，我明白了什么叫亲情，我明白了爱原来不是弱者的权利。”
说到这里，她看见了暗处拿着魔杖，坐在座椅上看着自己的苏米。
“可是，你却从来没有接受过我的爱。”
“你只是个怪物。”涅维的眼角也闪烁着泪光。“你不是我的母亲。”
雪娃娃叹了口气。
“或许比起我来说，你爸爸才是更加可怕的怪物吧。”
“我只是一个生物学定义上的怪物，但你的父亲，却是在那个大雪天里杀了三条人命的怪物。”
涅维愣住了。
苏米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一天，我们雪娃娃没有出洞。”雪娃娃看着涅维的眼睛，眼里满是悲伤。
“原来是这样啊…”
涅维走到墙边，上面挂着一个用于登山的冰镐。
“涅维，你想干什么？”苏米举起了魔杖。“不要冲动，涅维。”
“没什么。”涅维脸上露出了苦笑。
“我们一家，在那边团聚吧。”
“不要！”
涅维拿起了冰镐，冲进了父亲的卧室。
“不要再从我身边夺走亲人！”雪娃娃也冲了过去。
但是涅维还是快了一步，他冲进了父亲的卧室，锁住了房门。
苏米和雪娃娃轰开了房门时，一切都结束了。
……
雪山半山腰上的一个小村子。
袅袅的炊烟从小木屋里飘了出来。
“爸爸回来啦！”妹妹打开房门，欢呼道。
“妈妈，爸爸回来啦，弟弟也回来啦！”哥哥朝着热气腾腾的厨房喊道。
“好，洗洗手，准备吃东西了！”厨房里传出了母亲的声音。
一家人挤在一个小小的木桌上，开始吃起了这顿美味的晚餐。
新鲜的蔬菜，灌满了松鼠肉糜的炖鸡，土豆和面包。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女人打开了门。
“请问，我在山上迷路了，可以带我一起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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