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加城作为帝国东部的核心城市，其规模在整个格拉比来说都是首屈一指。
虽然单论占地面积与西部最大城市黎约相当，但是在这片有限的土地上，各类建筑的平均密集程度却是黎约的十倍。
如果不算蔷薇联盟成立后分裂出去的蔷薇城，那么伯加的城市复杂度将仅次于帝都别卡因。
伯加行省的领府弥德普非常有野心，他希望利用伯加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以及自然资源优势，将伯加城变成一座真正的超级城市，就如艾诺芬锡的西王都一般。
“五年比肩别卡因，十五年赶超紫都，二十五年吊打西王都。”
以上是某次领府会议报告上流出的一句名言。
但话说回来，对一个合格的城市系统来说，地面上的功夫并不是最重要的。
简单来说，你造了多少房子造了多少道路并不能体现城市规划的精明。
反而，那些位于地下的，平日无法轻易看到的，才是灵魂所在。
对于像伯加这样的大城市来说，这“灵魂”自然就是城市的水道排水系统。
城市地下有着错综复杂的排水管道，它们有些细小如手指，有些却庞大到能装下一座房屋。
在伯加数百年的发展历程中，地下水道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曾经这些水管甚至被用于通航，但由于缺乏监管，这便滋生了各种违法与犯罪活动。
至今，仍然有非法船只会通过这些巨型水管，徘徊在地下。
当然，这里不仅有船只，还有一些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人。
……
“啪！”
福普像是一摊烂泥一般趴在了地上。
连体服男子看了一眼水道的深处，那里漆黑一片。
他拍了拍手，清脆的声音在这巨大的管道内回响，一直向深处传去。
很快，伴随着脚步声出现的，是一名浑身裹在黑色罩袍下的人。
“哟呵，你亲自来见我？”男子笑道。
“不怎么好笑。”兜帽下传来一个机械般的声音，那其中似乎根本不存在情绪。
“这27号地下水道的坐标已经很久没有被激活了，对于来者，我当然保有警惕。”
“既然如此，我想你也该知道这次的事情有些特殊了吧。否则，我可不会大费周章地跑到这里来。”
说着，连体服男子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罩。
“肖利昂。”黑袍人望着眼前的年轻男子，随后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福普，道：“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肖利昂说道，“不过幸好，这家伙还知道逃跑。”
“当时这个人并没有自主意识，他的行动，是我授意的。”黑袍人缓缓道。
“噢！？”肖利昂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不由地叹了一声：“难道，你的能力已经可以操纵那些魂力暴走的人？”
“还不完全，如果这个人的意志强大，他甚至有可能挣脱我的控制。”黑袍人指着福普说道，“可惜，他没有。”
“话不能这么说。”肖利昂说道，“在我们做研究的看来，任何东西都存在利用价值，哪怕是废物。”
肖利昂一边说，一边扳着手指数数。
“目前为止，已经有十二个废物实现了他们的价值，虽然他们的结局并不好。”
“不过，这足以证明，局长的研究方向并没有错，你的能力可以赋予任何人，哪怕是普通人魂力。”他的语气中隐隐透出一股激动。
“别再说什么废物了，这个称呼听着刺耳。”黑袍人的声音沉了下去。
“好吧，好吧。”肖利昂摊了摊手。
“还有，”黑袍人说道，“你似乎高兴得太早了。这次的事件，你忽略了一个关键之处。”
“噢？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操纵这个人逃跑？”黑袍人突然转过身来，衣服下摆跟着飘动。
“嘶……这个……”肖利昂一愣，“担心他落入军团手中，被调查出一些东西来？”
话说到这里，他却闭口不言了。事实上，话刚刚出口，肖利昂已经完全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神皇，他的能力是赋予魂力。
一旦被其魂力渗透，除非对方的魂远远强于他，否则就会因体内魂力暴走而永久失去自主意识。
肖利昂非常清楚这一点。
“你应该知道，我完全不担心他落入军团手中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黑袍人缓缓说道：“前不久的那个屠户被军团带走了，但是他早就不存在自我意识了，哪怕是用魂术强行挖掘，也只能看到一片空白。”
“嗯……所以，你的意思是，之所以让此人逃跑，是因为出现了意外状况？”肖利昂问道，“他有可能在你无法预料的情况下，恢复意识？”
“这就是你忽略掉的关键之处。”黑袍人停顿了一下，道：“沃夜西，那个少年，有着和我相似的力量。”
“等等，你说什么？”肖利昂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你说沃夜西？关于他的一切，我甚至可以拿出在黎约那时候的档案给你好好介绍一下。”
肖利昂连连摇头：“简而言之，他虽然是个俢魂者，但是目前已经魂力尽失。而你的能力，是局长经过长达数年的理论研究所指导的实验达成的成果……”
“他，没有可能拥有你的这种能力。”
黑袍人的兜帽下传来一声冷笑。
“既然是做研究的，就不要用这种绝对的语气说话。”他说道，“你不是俢魂者，又怎么能知道我当时的感受？”
肖利昂被讽刺了一番，脸上有些不好看，但他更关心黑袍人接下来所说。
“沃夜西和福普交手的时候，两人的魂力发生过对抗。而沃夜西的魂，几乎在瞬间便冲垮了福普的魂，甚至反过来将后者完全压制。”
肖利昂一脸不可置信。
“这意味着，我渗透于福普体内的魂也被冲散而消失。如此一来，他就有完全有可能取回自主的意识。”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在情况还没有失控的时候，操纵他逃跑。”
听他说完，肖利昂长出一口气。
“呼啊，听你这么说，还好我把这货给回收了。若是被那个卓维匝给带走，指不定就变成了漏洞。”
黑袍人紧紧地握了握拳。
“沃夜西，他的力量似乎比我更特殊。我能够将魂渗透进入人体，并与他人的魂共存，而他……他的魂，是掠夺，是入侵，甚至是吞噬。”
他深吸一口气。
“他的魂，简直就像是有着自己的意志，仿佛是活的一般。”
接下来便陷入了沉默，只能偶尔听到水滴落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地下水管内回响。
“好吧。”肖利昂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看来有必要对那个沃夜西好好观测一番了。说实话，你描述的这种能力，我是闻所未闻。”
他走到了福普的身边，两脚便将这位不省人事的骑士踢下了水道。
“噗通！”
“你在想什么？”黑袍人望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福普，“他的尸体很快就会浮上来。”
“不，他浮不上来的。”肖利昂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漆黑的立方体，那玩意儿很小，甚至可以被抓在手心里。
“咔！”他轻轻地将立方体的一角按了下去。
立方体忽然闪烁了一下，一道白色的光晕以它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了出去。
“是这样么……”黑袍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再次看了一眼福普，然后背着手，朝水道的深处走去。
他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黑暗。
这时，水面忽然溅起一大片水花。
肖利昂后退两步，抬起手臂以遮挡飞溅而来的水。
这瞬间过后，水面再次趋于平静。福普已经不见了，那里只留下了几道交织的波纹。
……
“鉴于目前的状况，学院要求每一个学生在放学后尽早回家，不要在外逗留。”
这一天早上，皮欧侃意外地来到了一层楼的班级，并做出了这样的通告。
主任日理万机，他能够出现可谓是稀奇事。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想着举报奖励的事情，但我建议你们远离一切可疑人物，少管闲事，运气不好的话，后果自负。”
此话一出，班上便议论纷纷。
“这么恐怖？”
“主任的风格如此，就是让大家不要没事找事。”
“但军团的通告已经贴得到处都是了，我看这事不简单！”
“所谓可疑组织，到底什么样的算可疑？”
“我听说前两天，就在东二区，出了件很离奇的事情……”
“我看到过奇怪的人在街道上徘徊，他们好像见人就上去搭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
众人七嘴八舌，但唯独坐在最后排的沃夜西仍然在奋笔疾书。
他现在唯一在乎的是接下来即将面对的魂学理论考试。
按理来说，底层的考试难度并不会很大，但是对于第一次正儿八经上学的沃夜西来说，一切都大意不得。
然而，学习对他来说似乎总是存在着某种瓶颈。
沃夜西自认为头脑正常，理解能力也尚可，但是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与符号，颇感力不从心。
“优尼薇尔，这题你看得懂么？”
走投无路，沃夜西甚至开始将希望寄托于灭世神。
「嗯……咱看看……」
金色的光化为少女的姿态，出现在沃夜西的面前。
大概也是闲着无聊，优尼薇尔嘟哝着，俯身开始看题了。晶莹纯白的长发铺在桌面上，一直垂落至地面。
千古奇事莫过于此。这是历史上第一次，祖神一本正经地思考人类发明的考试题目。
“他这意思不就是说，这一团魂从这里飞到那里，最后还剩下多少吗？”优尼薇尔眨了眨眼睛。
“我看出来了，那么还剩下多少？”沃夜西问道。
“只剩五个了。”
“什么？五个？”沃夜西莫名其妙。
“青豆饼。”优尼薇尔张开五指，“小家伙，你最近买的青豆饼变少了，快要不够吃了。”
“那是因为钱不多了，另外你给我专心看题！”
“哎，那咱只能想办法自己搞吃的了。”
优尼薇尔说完，看了一眼沃夜西左眼上缠着的布条，露出一个有些邪气的笑容。
沃夜西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如你所愿，用这只眼睛去吞噬魂力吗？你将这只眼睛给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心送的礼物。”
“嘿嘿，小家伙，应该说你聪明好呢还是愚蠢好呢？”她说道，“咱是神，咱看到的是你看不到的未来，而凭你的意志能决定的东西很有限。”
“你的意思是，未来已定？”沃夜西觉得有些好笑，“那么你告诉我，在未来，我能不能解除至高神的诅咒？咱俩分开，各过各的？”
接下来却没有回答了。
优尼薇尔只是望着沃夜西，少年能看到那对淡金色的瞳仁倒映出自己的模样。他能感觉到，那其中似乎有某种存在，亘古而永恒。
那一瞬间，沃夜西好像确实感受到了一种即将到来的未知，但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可以被称之为未来。
“这个嘛……”直到优尼薇尔移开了视线，沃夜西才觉得自己仿佛得到解放，浑身都轻松起来。
“会，也不会。”她低声说着，“那里有一个岔口。”
“哈？”沃夜西无语，“行了，还是做题吧，我连魂学都还没搞明白，就不要去扯玄学了。”
结果回到题目上，优尼薇尔所谓的解题方法竟然是扳着手指数数，并且这个数的上限一度没能超过10。
后来在沃夜西提醒下，灭世神大人把自己的脚丫子也算了进去。
“不行，不够啊。”她叹道。
“拉倒吧。”沃夜西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这时候，教室的后门被推开了。
赫丝奈一手提着袋子，另一只手插在衣兜里，迈着两条白白嫩嫩的长腿走了进来。
教室前方的皮欧侃主任皱了一下眉头，心想你这也太嚣张了。
他刚要像往常那样做出“你违反了什么什么条令，所以处罚是小黑屋里头蹲多久……”之类的宣告，突然想起这对赫丝奈毫无效果。
一个不守纪律的学霸，似乎是掐死了学院制度的某个软肋。
赫丝奈根本没去看皮欧侃，而是自顾自地走到了座位边。
“啪！”
那只袋子被扔到了沃夜西的桌子上。
沃夜西停下了笔，看了一眼袋子的样式，立刻便知是赫丝奈一直钟情的那款面包。
“哪里又得罪你了吗？”少年问道。
“什么？”赫丝奈被这么一问，登时一愣，但很快面露不满，“你瞎啊，老娘请你吃面包，你还不高兴了？”
请我吃面包？沃夜西看着桌上的袋子，也是一脸惊讶。
这面包是给我的？
见沃夜西迟疑，赫丝奈赌气般地哼了一声，然后拉开凳子坐了下去。
凳子脚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也让皮欧侃主任眉间的皱纹又加深了几分。
“没有毒，放心。”少女白了他一眼。
“不，我只是觉得奇怪……虽然我的确希望你善待同桌，但是我似乎没有特别的理由就这样收下这只面包。毕竟，这也是要钱的。”沃夜西说道。
这是他的真心话。随着在伯加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越来越意识到钱是多么重要。
说实话，这种名为“鲜果酱香包”的面包在同类产品中属于不便宜的那种，一只能顶好几只青豆饼。
赫丝奈这突然白送他一只这样的面包，沃夜西怎能不思考这背后的逻辑。
少女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你听好，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
说着，她将座位朝沃夜西这边挪了挪。
“你说。”沃夜西说着，却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座椅朝一边挪开了些许。
但赫丝奈不依不饶，继续往这边靠了靠。
沃夜西又挪开了一些。
皮欧侃主任面无表情地望着教室最后一排，不断向南边窗户平移的两人。
直到沃夜西整个人都靠在了墙上，赫丝奈才发现两个人已经离开了原本的座位，这会儿已经跑到另一列来了。
“笨蛋！你给我停下！”
赫丝奈先没耐心了，她蹭得站了起来，将凳子搬到了沃夜西的面前，整个人便将少年逼在了墙角。
“我这不是停下了吗。”沃夜西一脸无奈，这回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哼！”赫丝奈抬起右腿，一脚踩在沃夜西的凳面上。
幸好沃夜西的屁股在那瞬间迅速向后挪了挪让开了位置，否则某个东西肯定遭殃了。
活了十几年，少年极少像现在这样冷汗直流。
除了森林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外，其余学生都见怪不怪了，他们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又转过头继续听主任发言。
赫丝奈单手撑着墙面，俯身望着沃夜西，两人的额头几乎快要顶在一起。
活像良家妇女惨遭调戏的场景。
此刻沃夜西觉得十分尴尬，第一是他的视野十分局限，只能看到面前这条白白净净的腿；第二，这个距离太近，他能闻到少女身上的香味。
那似乎是一股柑橘的香气。
“教我修魂。”
赫丝奈忽然说道。
嗯？沃夜西一愣。
“你不是俢魂者吗？教我修魂。”她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啊，原来就是这事儿啊。
沃夜西靠在墙上，耸了耸肩：“恕我爱莫能助。我有很多学习计划，时间很紧。”
“呵，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赫丝奈扬起嘴角。
“怎么？”沃夜西见她一脸得意的样子，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教我修魂，作为交换……”赫丝奈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我教你学习，考试包过的那种。”
沃夜西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刚要开口，赫丝奈便将册子塞到了他的怀里。
册子的封面被用一种可谓是潦草到堪称艺术的字体写着几个字——过关宝典。
靠，这浮夸的名称……沃夜西一边在心里吐槽，然后随便翻开了几页。
他随即被里面的内容震惊到了。
密密麻麻的文字，数字与符号，几乎占据了全部的页面，如果是个密集恐惧症患者肯定会在这瞬间疯掉。
沃夜西飞速地翻了一遍，发现这本册子仅有三十来页。
“这难道是，你的笔记？”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赫丝奈，心想这太妹可几乎从不听课，翘课的时间比待在学院里的时间还多几倍，她怎么会做笔记的？
赫丝奈坐回了座位，又像往常那样将双腿翘在了桌面上，双手枕着后脑勺，道：“有了这本，教科书练习题什么的全都可以扔掉了。等你学会了，六层以下的考试题目就毫无难度。”
毫无难度？就凭你这本册子？那照这说法，唐佩赫教授可以立刻告老还乡，而伯加大学院也可以关门大吉了。
理智告诉沃夜西这很可能是大忽悠，但是现在他一面在接受陆维耶的训练，确实分身乏术，难以完全集中精力学习。
这么下去，考试肯定无法通过。
权衡一下，赫丝奈的这个提议并没那么糟糕。
然而，有一个问题始终存在——赫丝奈是无魂者，她根本没有魂力可以使用，这意味着像沃夜西那样修魂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却又能够驭使存在于外界的魂，这该如何解释？
一来二去，沃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了。
问问陆维耶，或许会有答案吧。
“好吧，但是……”沃夜西还是打算将无法修魂的可能性告诉赫丝奈，然而没等到他开口说完，赫丝奈便像是收到惊喜一般蹦了起来。
“噢耶！”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随后冲上前来便拉住沃夜西的手，将他拽了起来。
“喂喂喂，做什么？”沃夜西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就去你家！”赫丝奈高兴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不知道是因为被这句话给惊到，还是因为从未见赫丝奈这般开心，所有的学生都是愣愣地望着最后排的两人。
沃夜西的眼角抽搐着，他分明看到森林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而前排的班长瑞嘉则是一脸“要你好看”的表情。
“够了！”
皮欧侃主任终于受不了了，他一拍桌子，那厚厚的眼镜差点儿掉了下来。
“赫冉敏西奈，沃夜西！你们违反了学院条令第9、56、77条，多次扰乱课堂纪律，上课吃食，以及不正当交往关系！”
主任指着两人说道：“现在立刻去小黑屋！赫冉敏西奈，哪怕你把副院长的题目全都做对，也必须待满三天！”
“老皮，没那个规定好嘛？”赫丝奈撇了撇嘴，“你这是乱改规章，违反的是最后一条：学院金绶会议对学院规章有唯一的且最终的解释权与修订权，其余任何人在擅自改动的情况下执行之。”
卧槽，老，老皮？沃夜西呆住了，这妹子这么拽的吗？这样称呼地位仅次于副院长的皮欧侃主任？
而且似乎还有理有据……
皮欧侃气得脸色变了几变。他不得不把眼镜摘下，以免因为过度颤抖而把它给摔坏。
“好……无论如何，都给我小黑屋里待着去！”许久，主任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呵，走！”
赫丝奈开开心心地拉起沃夜西，便朝门外走去。
沃夜西却面如土色。他知道，哪怕没有因此被主任迁怒，以后自己这对外印象多半也要跟这个太妹给捆绑在一起了。
离开教室前，沃夜西又看了一眼最后一排那些空空如也的座位。
“你们是明智的。”他对着空气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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