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珈蓝下令让队员们全数撤回。
“诺领队，多亏您支援及时。”都克边说边将绷带缠绕在胳膊上，“说真的，当时我甚至想过我自己会有几种死法。”
宪兵队众人靠在墙边，他们的伤口都做了简单的包扎。
诺珈蓝道：“这次敌人的袭击非常突然，能赶上是万幸。”
“敌人的指挥官，就是那个叫梨朵的小怪物，几乎是独自灭了我们的部队。”都克连连摇头，“再说，我的那些部下，枪法有多准想必您也看到了……”
“说实话，是你们不走运。一支三十几名列兵组成的突袭队伍居然是由青铜种级别的邪种士官带领，我也觉得惊讶。”
诺珈蓝望着远处战斗激起的烟尘，道：“她很强，强过了我所见的绝大部分青铜种。你也看到了，她能够使用魂之波动。即便我的队员枪法更好，也不可能在魂之波动的压迫下继续作战。所以，真正的问题不在于你部下的作战水平。”
听诺珈蓝这么一说，几名宪兵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笑什么笑！？还有脸笑？”都克骂了一句，众人立刻恢复了严肃表情。
诺珈蓝走到三名药管局研究员的身边，问道：“各位情况可还好？”
“还，还好还好！”在经历了生死一刻后，他们依然惊魂未定。
说话间，诺珈蓝注意到，其中一名研究员侧过身去，偷偷地将一只匣子塞进了兜里。
“那个……诺珈蓝领队，那两位，呃，赎罪营的人能否胜过那只青铜种？”另一名研究员问道。
“不知道。”诺珈蓝哈哈一笑，“如果他们打不过，那就再加上我呗。”
话虽如此，但众人都清楚，诺珈蓝是部队的指挥，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投入战斗。再说，谁能保证对方就没有支援了？
……
“闪月！”沃夜西疾速挥剑，金色的残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
剑刃之上覆盖着优尼薇尔的力量。这是少年目前能使用的最强斩击。
然而，梨朵翻转手腕便以匕首架住了这一斩。
脚下地面因冲击而下陷，但是她依然站在那里。这简直让人怀疑，那纤细的胳膊与双腿究竟是如何能承受这一击的。
“嘁，果然还是没用吗……”沃夜西心想。要不是早先跟卢木交过手，对青铜种的实力有所了解，否则此时面对这一幕自己应该已经懵逼了。
“老弟，你那剑太轻，看老哥我的！”
劲风在身后扬起，沃夜西立刻翻身一跃。紧接着出现在梨朵面前的，便是孔凡帕那柄比人还高的阔剑。
剑刃之上裹挟着一股相当强力的魂。
不能硬接！梨朵立刻做出了判断，向后退去。
“咔！！”一声闷响，孔凡帕这一剑在地上带出一道划痕，顿时碎石乱飞。
不远处，梨朵躬身落地，白色的披风也随之扬起。
“这一击没中，不然多少该有点儿效果。”孔凡帕提起了剑，扛在肩上。
战斗已经持续了十来分钟。孔凡帕深切感受到，这个叫梨朵的妹子，不仅有着在高速中不落下风的战斗技巧，还有着相当准确的瞬间判断力。
这是人形邪种天生便拥有的战斗本能，同时也是许多人类苦苦修炼都未必能掌握的。
最关键的是，身为青铜种，她的魂的强度更在自己与沃夜西之上。而魂的强大与否，将直观地反映出力量的强弱。
孔凡帕开始庆幸他们一开始就选择二打一了。若是一对一的话，必然败北。
“梨朵妹妹，你这恐怕已经是白银种级别的水准了吧？”孔凡帕说道。
“把妹妹去掉！”梨朵指着孔凡帕斥道，随后却又嘟囔道：“如果是就好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
向来敏锐的沃夜西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但是他没工夫去做更多的揣测。现在，他只想要赢。
「小家伙，你鸡血打太多啦，歇歇吧？」优尼薇尔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你只要闭上嘴，乖乖地把力量借给我就行了。”沃夜西回了一句。
「那咱直说吧，你赢不了。」优尼薇尔的语气里竟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沃夜西怔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再次举剑与梨朵战成一处。
梨朵使用的是匕首，虽然在进攻距离上讨不了便宜，但在速度与灵巧方面占有明显上风。
孔凡帕的阔剑注定了他的招式大开大合，论细腻程度无法与梨朵相提并论；而沃夜西正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他的招式同样以快见长。
然而，沃夜西早已领教到梨朵那非人类的反应速度。她的很多动作，少年都难以跟上。再者，单纯比拼力量，沃夜西反而是被压制的那个。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在心中不断发问。明明连灭世神的力量都使用了，为什么自己的剑却斩不断对方的匕首？
这不符合沃夜西的认知。因为在以往，没有邪种可以挡得住那金色的剑刃，无不是砍瓜切菜。
因为对手是青铜种？那也不该。在尖崖时，完全是因为优尼薇尔睡大觉，自己无法使用她的力量。用一柄锈剑作战，自然不敌卢木。
但是现在呢？沃夜西已经找不出其他理由了。
「小家伙，你的内心很乱，咱感觉得到哦。」优尼薇尔说道，「可别一不小心就死了呀。」
沃夜西没有回话，但是他的呼吸已经显得有些紊乱。
“夜西老弟，你调整一下。”孔凡帕也看出沃夜西略显疲态，于是立刻抢上，拦住了梨朵的一刺。
沃夜西翻身后退。
「你知道你为什么赢不了嘛？因为魂与魂之间的差距，太大啦。」
“什么？魂之间的差距？”
「在你跟她开打之前咱就瞧出来了。」优尼薇尔说道，「她那把匕首上覆盖的魂的强度起码是你剑上的两倍，你说你怎么砍得了嘛！」
沃夜西的表情沉了下来：“那么这说到底，是你这个瘟神的魂太弱咯？”
“诶……诶？咱弱？噗，噗哈哈哈！”优尼薇尔竟是咯咯地笑了，笑声在沃夜西的脑海中回响。
「这数万年来，你是第一个说咱弱的。恭喜你达成了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成就，鼓掌鼓掌！」优尼薇尔不仅不恼，反而还调皮地拍了拍手。
“呵呵，跟你这个瘟神绑在一起已经是一项无人可及的成就了，其他的算什么？”沃夜西冷冷地回敬道。
「哎呀，咱说正经的。虽然嘛咱的力量离恢复到以前还远得很，但要灭这个小丫头是绰绰有余的。」
“……”
「问题在于，小家伙你承受不住呀。你也知道，咱只能在你的肉体的极限范围内给你的力量。要是超出，那么你……‘嘭！’然后整个人就没了。」优尼薇尔说道。
这难道是因为，我太弱？沃夜西当然明白优尼薇尔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的内心却抗拒着这一想法。
这时，一直在远处观望的诺珈蓝高声发出了命令：“第一阵列！”
二十余名决死队队员排成一字，平举手中的长口梭形枪。
沃夜西和孔凡帕听到这句话，十分有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左右出剑，逼得梨朵不得不向后退去。也就在这个空档，两人迅速后撤拉开距离。
梨朵不明所以，但当她看到正对面那一排枪口的时候，脸色顿时一变。
她这才明白，赎罪营二人的撤离是为了避开自己人的射击。
紫发的女孩紧紧咬住下唇。事实上，以她的速度也完全可以做到闪避。但是她知道自己一旦避开，那么后方的部下们就要遭殃。
“你们快找掩体隐蔽！”梨朵侧过脸来喊了一句。
“让他们尝尝咱们新装备的厉害。”诺珈蓝微微一笑，“射击！”
顿时，枪口冒出蓝色的火光。在一秒之内迸射而出的上百颗魂裂弹形成一个与几乎与街道同宽的一字型弹幕，向着另一头呼啸而去。
梨朵没有多想，竟是迎着弹幕冲去。
“啥？她这是……”孔凡帕站在街道旁一动平房的屋顶，惊讶地望着街道中央舞动的银白色光华与偶尔闪烁的蓝色光芒——那是一出匕首与子弹之间的对抗。
“哈！疯了！”都克一脸愕然，“她居然往枪口上撞！？”
“大概是为了保护部下吧。”诺珈蓝说道，“虽然已经是一支只剩下七八个人的残部了。”
这一轮射击结束，道路上满是硝烟。
烟尘后，渐渐地显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咳……”梨朵喘着气，脚步有些不稳。
尽管脚边已经密密麻麻躺着不知多少颗子弹，但即便是青铜种，面对以密集火力著称的第二决死队的射击，也颇有些无力。
梨朵的身上有三处中弹，灰色的血液将白色的衣服染成了深色，又有一部分顺着手指滴落在地面。
“这，这就是二队新装备的威力吗……”都克等宪兵队众人都看傻了眼。
他们没想到，二队使用的梭形枪竟然是连发型而非单发。刚刚的一轮射击，从枪口飞出的魂裂弹几乎连成一条蓝色的光带。
“大人！”远处，几名列兵从满是弹孔的墙后冲出，而他们倒不是那么关心人类的装备如何。
……若非指挥官阁下拦住了最初打出的那一波子弹，他们这些列兵根本没机会躲进巷道内。
诺珈蓝双手环抱在身前，静静地望着站在街道中央的女孩。
他能够理解梨朵的行动。
在成为一支队伍的指挥官的那一刻起，便背负起了部下们的生命。这个重量，是无法轻易放下的。
但作为敌人，对此也只能是理解，仅此而已。
“第二轮。”
第二决死队的执行力惊人。空气中还残留着上一轮枪响的余音，而负责第二轮射击的队员们已经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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