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啊,老姐。我……我睡了多久?”
小陈伍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南希雪的膝盖上,他揉了揉眼睛奋力的坐起,却发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喊着酸痛。
南希雪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家伙,尤其是他的眼睛——原本陈伍双眼的红色是一种类似于火焰般若隐若现的红色,但南希雪却发现他此时更接近于自己,如同石榴那般晶莹剔透的红色。
“没多久哦,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验,现在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你自己来决定吧。”
“!真的吗!”
听到愿望这个词,陈伍顿时就来了精神,但是身上肌肉的酸痛却不会因为他情绪高涨而忘记呐喊,他才伸展开的身体立刻就因疼痛而又一次蜷缩在了一起:
“哎哟,哎哟!”
“这是你第一次有意识地发动能力,陈伍。而这个能力的来源是我,你第一次使用,掌握不好感觉,很容易用力过猛,所以自然而然会很痛。”
“姐,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这个能力的发动怎么这么难啊,其他人也是这样吗?”
“并不是哦,其它人发动能力很简单的,只有我们这些人会这么难。”
陈伍挠了挠头:
“我们这些人?哦哦,是指界限格是「超越」的人吗。那我们也太惨了吧!”
“因为「超越」即使是在超能力者之中也是极其特殊的存在,有且只有四种。而「易瞳者」对能力的运用程度取决于对自己能力的理解程度,正是因为它特殊,所以才会难以理解,也导致了它难以被发动。”
陈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南希雪看着他一脸为难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脸蛋说道:
“不过也是有好处的,因为来之不易,所以「超越」的能力一般都是非常非常的厉害哦,你只要好好跟着我学习,保证你以后可以变得很强很强!”
这话一说出来,陈伍又一次恢复了兴致,这次眼睛都快要发光了。
“像程大哥那样强吗!”
“比程大哥还要强!”
“比年瑶队长还要强吗!”
“那当然比她要强得多。”
“比师父还要强吗!”
南希雪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
“这必不可能。师父是最强的。”
虽然被泼了冷水;但知道自己水平的陈伍已经很知足了,他开始在原地傻呵呵地乐了起来,也不知道正在幻想着什么,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南希雪忍不住叹了口气:
“别忘了你还有愿望可以实现哦,姐姐今天下午有点事情要出去,要是想实现愿望的话,就现在说吧!”
南希雪的话把陈伍拉回了现实,也让他想起了自己原本是来实现愿望的——虽然这个愿望不能涉及到时间,也就是类似于“再也”“永远”什么的都不能说;但这难不倒陈伍。
他其实早在和南希雪对抗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国王”“女王”“王子”“公主”“父亲”“母亲”“儿子”“女儿”
陈伍知道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知道自己虽然应该属于“王子公主儿子女儿”这一类。
但是这些称呼却不属于他。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配拥有它们?
此刻不就是拥有这称号的绝佳机会吗?
他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折服,第一次从内心深处剖析自己想要什么的感觉,真好。
陈伍露出一个天真无比的笑容,清澈的眼神里满是骄傲与期待。
于是,他开口道:
“南希雪姐姐,我想要你……当我的妈妈!”
……
视角转到医院,各种高端的仪器滴滴作响,但这里却并非是一个充满着科技感的房间。
混乱的电线,信息量庞大的显示屏,令人窒息的白色墙漆,眼花缭乱的药品。
当这些前沿科学杂糅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显露出了一种赛博朋克般的破败之感。
而它们所服务的对象,全都是此时正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少女——南希霖。
她紧闭双眼,像是睡美人一样默不作声。
似乎仅仅只是睡着了而已。
只不过,这一场睡眠已经将近三天了。
床尾,另一个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的少女——南希霜霜,正坐在那里,沉默地捧起南希霖的脚,用手指做着不知会不会起作用的按摩。
然而按来按去,按的却只有这一只脚,究其原因——是因为另一只此时正被一个滑稽的石膏像茧一样完全包裹。
程坐在一边的座椅上,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滴滴哒的仪器声就像是某种倒计时,让这个房间变得沉闷,烦躁。
就在此时,门口吹来一阵崭新的风,程抬头,发现推门进来的是一位护士,后面还跟着一个熟人——南希雪。
程:“怎么了,脸拉这么长?”
南希雪:“先换药吧,等会儿再说。”
护士掀开南希霖身上的被子,此时才能看见,南希霖的身体上方,驾着许多像是小桌子一样的架子,那些被子只是在架子的支撑下罩在上面而已,并没盖上去。
而没有了被子的遮挡,南希霖此时身体状况的真貌才真正显露出来——四肢全部包裹着死气沉沉的石膏,让她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呆板的机器人。某些裸露的皮肤处,深深的伤口像是水洼一样凝聚着血液与组织液,让人触目惊心。脖子上的固定架看得让人窒息。相比之下额头上的一些已经结痂的伤疤甚至让人觉得看起来有些安心。
在长达二十分钟的换药时间结束后。几个人才有时间大汗淋漓地坐下来歇歇脚。
程:“别太担心了,医生也说了不会再有生命危险,四肢扭成那样却没有截肢,这已经是万幸了。虽然是勉强接上去的,但骨头长好后也能动,只是会有些行动不便而已。”
南希雪顿了顿,没有吭声。作为姐姐的南希霜霜一眼就看出了南希雪此时愁眉苦脸的模样不仅仅是因为姐姐的伤势,她稍稍往小雪这边凑了凑,试探着询问道:
“小雪……陈伍那边的情况……”
南希雪低着头:
“放心吧,没什么大问题,他今天才学会了使用能力,情况挺好的。”
程捶了一下她的肩膀:
“哎哎,少跟我们磨叽啊,到底情况怎么样,都是自己人,可别打马虎眼。要是真一切安好,你也不会这副模样。”
南希雪无奈地笑笑:“南希霖这样我当然是这个模样,难不成你还想我嬉皮笑脸载歌载舞地跑来啊?只是……哎,陈伍他今天跟我说了他的愿望,被我拒绝了。看他那样,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而已。”
南希霜霜:“他说什么了?”
……
陈伍孤零零地走在小区的路上,今天是星期六,周围有不少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在楼下玩耍着。
他们嬉闹,他们欢笑。
偶尔被身后或远处名为父母的大人们斥责,吆喝。
但这一切都对陈伍而言没有所谓。
此时他的脑海中全都是被拒绝的痛苦。
“对不起陈伍,只有这个愿望,姐姐不可能帮你实现。”
是啊,对,他怎么这么傻啊。
姐姐是姐姐,妈妈是妈妈。她们不是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无法在一定的条件下相互转化。
故事书里已经说的非常非常明确了。
他其实心里早就知道的:他根本就……没有父母。
但是他没说出来,就像是被南希雪拒绝后,他的第一反应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对南希雪说道:
“哈哈,那好吧!没关系的姐姐,我再换一个愿望吧。你先去忙你的,我再想想。”
这当然是因为他长大了,长大,意味着不能再像儿时那样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八岁,正是小孩子情感变化的转折期,从外露转化为内敛。
他笑笑。
自己的身边,有哥哥,有姐姐。
但是,没有爸爸,没有妈妈。
出生后的第一句话;儿时喊得最多的名字;心中所藏的永恒港湾。
都和他,没有关系。
年龄相仿的小孩子们欢笑着从他身边疯跑而过。
紧随其后跟随在那些身边的人,是他不会有的人。
他没有爸爸妈妈。
陈伍吞了口唾沫,把一切都咽进了肚子里,然后扯出一个像是吃饱喝足之后的微笑。
……
未完待续。
「轶事」
「超越」的五种颜色的差异:
安戈菈·曼妞:血红,极具压迫感的
「独狼」:橙红,太阳一般的
冬川阳麦:樱红,渐变而犀利的
南希雪:石榴红,晶莹剔透的
陈伍:火红,若隐若现的(原色)会根据实际学习到的能力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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