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石进的讲述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而陈伍在听完之后，更是对这段历史产生了更深刻的体会。
在「命名系统」的公开资料库当中，对于，「末日战争」的记载仅仅只是将其中几个重要的节点化作短短几行的文字呈现出来了出来而已，但是从石进的讲述中，陈伍却看到了一幅更加血淋淋的画卷。
一开始，他们还没有被称作为「易瞳者」，而是被冠以某一宗教中代表光明之神的使者的名字——「密特拉」
万策：“当时那个时候，人类给我们起了一个来自邪教里的名字。现在想想，他们有什么资格确定我们叫什么？真是傲慢。”
陈伍：“邪教？”
石进：“对，拜火教。”
而他们一开始的数量，也不仅仅是如今的7万多位。
“166452234！这才是真正准确的数字。”
袁燎已经喝醉了，举起啤酒瓶子说道。
一亿六千六百四十五万两千两百三十四人，也就是说，在名为「末日战争」的这短短一年的时间中，全世界死去的「易瞳者」共有近一亿人之多。
倘若对这个数字没有概念，我们可以做一个简单的对比，第二次世界大战持续了八年，死去的人数是7000万人，相当于每年约有1000万人因战争牺牲。
而「末日战争」则是它的十倍。
这还是没有统计上人类死亡的人数的乐观结果。
陈伍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这么多人，全都死了吗？”
石进：“是的，而且……这个里面，还有原本要成为我们「元素」组的队长。”
袁燎：“就是金箍大哥！”
陈伍的耳朵一竖：“你说什么？”
林柯回答：“金箍大哥……就是当时我们几人所属的据点首领。”
陈伍突然搞不懂了：“哦…所以金箍……是一个人吗？”
袁燎把啤酒瓶往桌上一摔：
“那肯定！你看L·A·F！至今还在为金箍的事情操心。”
万策突然朝袁燎那边一瞪：“袁燎！别说了。”
袁燎还不知趣，继续嚷嚷着：
“怎么了！我大哥死得那么英雄！怎么就不能说了！”
L·A·F：“Shut！Up！Idiot！”
这一声吼的声音极大，不仅是袁燎不敢吭声了，就连旁边的陈伍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平常怪里怪气的他生气起来竟然这么可怕。
石进摆了摆手，看起来似乎也不太高兴：
“好了，都先别吵。袁燎，你先闭嘴，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的心里没数么？”
袁燎悻悻地缩了下脑袋，自己跑去阳台抽烟去了。
陈伍尴尬地笑了一下，试探着询问道：“那个……所以说「金箍」到底是……”
石进看了陈伍一眼说道：“没什么，我听你这么问，应该是听说过了独属于「元素」的特别金属——「金箍」了吧。”
陈伍：“嗯嗯，偶然听我霖姐提到过。”
石进点点头：“南希霖啊，嗯，她对这个有些关注倒是挺正常的，毕竟现在对「金箍」的应用基本上都是在针对她。”
万策突然插话进来：“石进队长，你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石进：“没关系，这些东西我不说他也能查到资料的。”
陈伍：“所以……针对南希霖是指？”
石进说道：“「金箍」，其实是一个名为金箍的「易瞳者」的能力产物，因此先天自带「易瞳者」的特性，南希霖的能力对「易瞳者」无效。所以可以用它来制作专门屏蔽「南柯一梦」的头盔，去给组织里的人类成员使用，你只需要知道这个就好。”
陈伍思考了几秒继续追问道：“那组织的「金箍」是你们给的吗？我是说，刚刚袁燎说的……”
他看了眼L·A·F，一切都已经不言自明。
石进叹气道：
“袁燎说的是L·A·F之前为「ACG」供应「金箍」的事。”
“哦？「金箍」现在还能生产吗？”
陈伍注意到石进对这个问题似有些警惕，良久才回答道：
“当然不行了！人都死了，东西还怎么产出来？”
陈伍“哦”了一声，表示理解。
石进说道：“还是继续说「末日战争」的事吧。我在这里得先澄清，如果只看「ACG」的资料的话，很容易产生一个误解，那就是——「易瞳者」和「阿里曼」的力量是基本平行的，只是因为人类讨伐阿里曼的效率有限，所以才让这场战斗持续了一年之久。”
陈伍知道石进是在岔开话题，但是没有戳穿，只是安静地听他继续讲述——
实际上，虽被冠上了神的使者的称号，但「易瞳者」并非真正的神明，也不是天生就会战斗。面对从未见过的巨型怪物，生疏的技巧，内心的恐惧，都是「易瞳者」劣于「阿里曼」的原因——名为「阿里曼」的怪物其本身的力量和人类的身体其实根本不处于一个量级。
而如今那些被称为1%的「易瞳者」们，在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同样也是对自己的能力一无所知的菜鸟，而「易瞳者」想要提高自己的能力强度就必须增强对自身能力的理解，但是「阿里曼」增加自己的强度仅仅只需要张开嘴，把人吃进肚里就好了——二者在变强的难度以及速度上也不是一个量级。
并且，这一亿多名「易瞳者」之中，也并非每一位都拥有足以战斗的力量，但是产生的「阿里曼」，却是每一个都凶神恶煞，危险无比。人类对它们毫无办法，为此上战场的只能是「易瞳者」；但是，其实许多人的能力根本就和战斗无关，也从未经历过战斗的训练，所以即使去了也是以卵击石——在成员质量上，「易瞳者」也不占据优势。
最后，尽管一亿多人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但终究还是有限的。而「阿里曼」则是源源不断地出现，在一开始不知道产生的原因时，「易瞳者」们对「阿里曼」的产生毫无办法，然而等到后来知道「阿里曼」是由人类产生时，「末日战争」的第二阶段却又开始了。人类和「易瞳者」决裂，日渐绝望的环境之下，「阿里曼」的数量也开始失去控制地增长，「易瞳者」们每一天都要和愈加危险的怪物战斗，同时还要小心来自人类方的屠杀——因此在数量上，「易瞳者」也不占优势。
所以，从来都没有势均力敌之说——阿里曼的灾难是压倒性的，是毁灭性的，为此，这战争才被加上了末日的名字。
而在当时的那个环境之下，人类和怪物对「易瞳者」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战争是残酷的，但是同时也有其独特的作用，在当时那危急存亡的时刻，人类的科技发展空前加速，甚至到了战斗的后半段时期，人类在建立起保护自己的要塞之时，那些居住于要塞中的人们基本上已经不会死亡。
每一天就只有「易瞳者」的数量在不断减少，被「阿里曼」吃掉的人大部分也都是「易瞳者」。
石进偶然提到了为什么如今身处于大城市中安居乐业的「易瞳者」们却被称作「前线小组」的原因——这是因为，在当时的那个时期，这个世界上你能想到的任何一处落脚点，都是“前线”。
在长达一年的时间当中，「易瞳者」们对待人类的态度也逐渐分裂，有的对人类恨之入骨，有的则还在不停地向人类摇尾示好，还有的则是依旧坚定地认定自己仍是人类，在艰苦的战斗中寻找可以使双方和解的办法。
「ACG」每年都会为「易瞳者」调拨合适的时期为其放假，但实际上，真正能享受到这个假期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回家仅是为了祭祀。
因为他们的父母也好，亲人也罢，基本上都在那个时期死绝了。
而对「末日战争」牺牲者具体人员的名单的核对，到今天依旧在继续，但因为没有尸体，所以迄今难以推进。
但是这还不是最惨烈的。
在末日战争开始将近一年的时候，有一位「易瞳者」看透了倘若让现在这个情况继续发展下去，人类终将会彻底灭亡的事实。
而在当时，能幸存下来的「易瞳者」们，几乎都有自己所属的前线据点。这些据点的「易瞳者」们共同战斗，同时选出一位能力强大的「易瞳者」担任领导。
而那位看透了情况的「易瞳者」，则是看中了这些力量，于是声称自己受到了神的旨意，作为发起人，用一个蓝色的立体影像，首次将世界上所有的「易瞳者」们联合了起来，发起了「末日战争」的最终一战。
越是绝望的境遇中，信仰就越是珍贵。而她，则是给了所有人一个切切实实可以信仰的对象。
一时间，十几万幸存者们回应起了神的感召，誓要将「末日战争」彻底结束。
这不是可以持续下去的战斗，倘若拖下去，其结果仅有失败一条。
然而事实也确实如他们所想，根据「命名系统」的计算：当时占据全球人口近90%比例的北半球正值冬季，各大「易瞳者」据点的食物储量全都有告急趋向。倘若最终之战的准备时间再多出三天，相应的，将所有「易瞳者」连结起来的时间就会向后延长两至三个月。虽然到了战争后期，「易瞳者」的牺牲率已经非常低了，但冬天「阿里曼」产生概率更高，且讨伐效率更低，为此最终一战打响的时候，阿里曼数量会比12月份开始时多出27%，且不排除「易瞳者」数量减少的可能性。
而这一切的一切，最终会导致末日战争取胜的概率降低60%
所以，当时的「易瞳者」们可谓是孤注一掷。而最终一战的结果，也是无比惨烈。
最后的最后，在名为末日的战争彻底结束的时候，世界上活着的「易瞳者」仅仅只剩下了7万人。
……
晚上，陈伍一个人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元素组」的大家对他的所讲，心中满是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而等到他入眠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的三点钟。
“今天来的很晚啊。”
陈伍睁开眼——他还身处于自己的房间，但是他知道，这里其实是他的梦境。
“嗯，我来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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