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如果,我告诉你,南希霖,其实是我推的,你,还会像之前那样想吗?”
得知这个消息的陈伍,惊愕地张着嘴巴,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一切一切的起源,都要从奥罗夫·福斯特正式开始实施自己的绑架计划开始说起……
奥罗夫与安戈菈·曼妞达成了一个交易——
他自愿接受安戈菈·曼妞的要求,变成「阿里曼」,通过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能力「安适如常」交付给安戈菈·曼妞,以此来换得另一个能力的使用权。
安戈菈·曼妞之所以如此强大,就在于她对「阿里曼」拥有着足以支配其一切的权能。
首先:只要她有意愿,就可以直接将「阿里曼」的能力夺走。
其次:曾被她夺走能力并死亡的「阿里曼」,可以被她随时再创造出来。
新出现的「阿里曼」可以自主行动,和安戈菈·曼妞共享原本能力的使用权,同时也会听其差遣;但因为能力实际上是被夺走了,因此「阿里曼」虽然可以使用能力,但不会显示出「界限格」的特征,而只会拥有一双「黑眼」。
最后:她也有给予人类接受「筛选」的资格,她的能力可以让“人类”,成为「易瞳者」或者是「阿里曼」,但具体成为哪一方,则是概率问题。
而她的随身女仆阿卡玛娜的能力,恰好可以将「阿里曼」变回人形……
因此,奥罗夫先是受到了阿卡玛娜的「黑白颠倒」的影响,直接变成了「阿里曼」,其能力被安戈菈·曼妞所夺走后,最又再次被阿卡玛娜恢复成人类……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换到安戈菈·曼妞手中的某一个能力……具体来说,是为了可以使用那个能力的「阿里曼」。
虽然奥罗夫的眼睛还和以前一样,保留着翠绿色的特征,但是他心里知道,这双眼睛再也不会因为他的意志而亮起来了。
安戈菈·曼妞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能力,而奥罗夫·福斯特,也在那「阿里曼」的帮助之下,轻而易举地抓到了自己想要抓的人质。
「Electronic project」,即:「电子投射」,「掌控系」,这是安戈菈·曼妞还身在MEI流浪的时候就得到的能力。
能力的效果可以掌控电子程序中虚拟的脉冲信号,同时也可以通过消耗大量的精神力,将其转化为可以作用于真实世界的效果。
这个能力,充分使用的上限很高,只要能够灵活运用,就可以产生各种各样的效果。
就比如:安戈菈就曾经利用过这个能力,为初来华夏的阿卡玛娜创造过虚假的身份证明。
但是相对的,它也有极高使用门槛。
听说,拥有这个能力的「阿里曼」,在被安戈菈支配前,连自己都无法使用这个能力……
而奥罗夫·福斯特,为了能将这个能力的效果最大化,这一年多以来每天都一直在不眠不休地埋头苦学电子技术知识……仅仅只是为了借用拥有此能力的「阿里曼」而已。
他要复仇,为此,这个能力对他而言,是必须的。
但是,在他的复仇的计划上,安戈菈·曼妞显然考虑到的情况更多,这也是会发生后续一系列事情的原因——
为了某个目的,安戈菈·曼妞接下来必须得让陈伍拿到他自己原来的手机,而这部手机,在蓝岭一事之后,则是保留在了南希霖的手上。
为此,她选择派可以用能力干涉他人行动的塔洛玛蒂出场。
然而可惜的是:塔洛玛蒂能力的「界限格」,让她难以对付那些能力理解程度达到100%的「易瞳者」们。
好在这里的安戈菈·曼妞考虑的也十分周到,她想到了之前,在蓝岭无意中展现出了真实实力的南希雪,为了确保塔洛玛蒂能够成功,安戈菈·曼妞选择出现在了南希雪的面前。
在试探出对方的实力,并确信了南希雪的理解程度的确会对她接下来的计划产生威胁了之后,安戈菈便让南希雪去往落樱区寻找「神」的线索——实际上只是为了将南希雪支开。
而南希雪离开之后,安戈菈·曼妞终于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可以说直到这一步,她所作的一切都是天衣无缝的。
于是她便让塔洛玛蒂使用「乱世之音」寄宿到南希霖的「心境」中,先是引导其性情大变,将郑元洲赶出家门,为奥罗夫·福斯特的绑架创造条件;然后再将问题和矛盾引在手机上,以此引导她把陈伍的手机交还给他……
然而意外的是,由于对陈伍的骄纵和溺爱,南希霖选择给陈伍买一部新的手机。
「乱世之音」终究只能一定程度上干涉引导目标的选择,但不能代替目标来直接做出选择。
因此,这也是安戈菈·曼妞没有料到的情况。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安戈菈知道,如果让陈伍有了新手机,那么原来的那部基本上是不会再有出场的机会了。
于是,为了让计划能够继续实施下去,她巧妙地用了自己之前在南希霖这里建立的新身份“曼嘉梅”,接近南希霖,利用「电子投射」修改了南希霖账户的余额,以此来阻止她给陈伍买手机的举动。
虽然中间自己的伪装被陈伍歪打正着地识破了,但就结果上而言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她一定不会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自己计划的最大变数居然是塔洛玛蒂。
她在向安戈菈·曼妞报告了南希霖要给陈伍买手机的情况之后,自作主张地进入了陈伍的「心境」,影响陈伍的性情……并最终导致了陈伍做出了极度恶劣的行径——即,将南希霖推到马路上,导致其身受重伤。
……
“事情就是这样,虽然在那之后我惩罚了她……但是,从事情的起因上来看,南希霖会受伤,其实还是因为我的计划所导致,另外塔洛玛蒂也是我的手下,身为她的领导者,我也理应负起责任……”
除了隐瞒了自己要帮助奥罗夫·福斯特这件事之外——即自己也是「杀人者」的协助者之外。
安戈菈·曼妞将其它迄今起来的所有计划以及为了该计划所做的事,毫无保留地向陈伍全盘托出了。
而全程聆听着的少年,似乎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安戈菈…你这是在……)
听完了一切,让陈伍惊讶的,早就已不仅仅是安戈菈之前突然道出的事实了。
现在让这个少年所惊讶的,还有面前这个少女坦诚相待的态度;为达成目的而周密计划的行为方式;对计划过程中意外处理的行动力;主动承担这一切责任的,作为的领袖魄力;以及她的目的……
是的,陈伍他能够听得出来,安戈菈·曼妞说出这番话的真实用意——这位少女是何其的敏锐,陈伍只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几乎被她一览无遗。
如果她不是对人心有着天生的洞察力,那陈伍就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这样的人了。
俗话说,高山流水遇知音。
真正的知己,并非是语言上的一句:“知己啊”,就能遇见的,那么俗套的东西。
知音,知音,音只是心的载体,无论你如何用自己的语言修饰自己的心,通过语言获得的知音,都只是虚假的奉承罢了。
“说出来的话,能叫心里话吗?”
真正的知己就应该是现在这样,即使陈伍将其深深隐藏,安戈菈也可以看出他真正的内心。
对,他真正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罢了。
一个可以原谅自己,放自己回去面对大家的理由罢了。
只要可以让他用这个理由来欺骗自己,忘掉自己的负罪感,厚颜无耻地回去,这就足够了。
安戈菈知道他需要这个理由。
这就是陈伍最真实的内心。
他既不高尚也不大义,他的心和常人无异。
而对于这种平庸的心,安戈菈却采用了最含蓄温柔的方法去呵护它:成全。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因为我,你才会做出那些事的,你可以把一切都归咎到我的身上,所以原谅自己,好吗?)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却传达到了陈伍这边。
知音,知音,知的其实不是音,而是心。
“……”
安戈菈·曼妞静静地等待着,她以为,陈伍听到自己的这些坦白之后,应该会大发雷霆——她是做好了这样的觉悟才说出那些话的。
只要可以给予他救赎,即使陈伍之后讨厌她也无所谓…她会用时间来让他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的。
但令安戈菈没想到的是,在一阵短暂的冷场之后,紧接着伴随而来的,却是一个非常爽朗的笑声……
少年笑得非常开心,甚至夸张地流出了眼泪,他一边笑还一边说: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好吧,那好吧!都怪你,安戈菈,你居然对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伍的心里其实知道自己还是有错的,但为了回应安戈菈心意,这里的他也没有直接说破,而是采用了这样“装傻”的方式。
安戈菈当然也从陈伍这奇怪的责怪中听出了一切。
在这一刻,两人真真正正的心意相通了,一切都不在言语之中。
自己的小心思居然就这样被识破了,这让安戈菈感觉又有些惊喜又有些害羞,她脸一红,连忙跳下床去,背着身子嗔怪道:
“啊,讨厌死了,干嘛要用这种语气啊!”
少年嘻嘻笑着:“啊?这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安戈菈鼓了鼓嘴巴:“啊,对啊,是我的错啊,全都怪我啊,这下你高兴了吧。”
“高兴了。”
“……”
短暂的沉默中,安戈菈和陈伍对视了几秒,随后,双方都忍不住“扑哧”,又笑出了声。
……
未完待续。
「轶事」
这里我必须得夸一夸我们的主角……我相信,现实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安戈菈的良苦用心。因为很多人真的,连真实的自己都看不清楚…他们自我满足,自我欺骗,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最蠢的是,他们真的把自己骗到了。
这样的人,是不会看出安戈菈的善良的,他们也不会像陈伍这样,能既保留着对自己道德的批判的同时,又能将自己从负罪感的压迫中释放出来……去勇敢地面对未来。
只能说,终于,我终于写出了自己内心中陈伍的形象了。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的设定:他其实一开始就是这样,时刻对自己保持着吧清醒的认知,无论是之前(第一次去蓝岭的时候),还是现在,都始终如一……
这才是他当时会选择自我牺牲的原因,这也是只有他可以和安戈菈心意相通的原因。
无论何时,都能看得清自己,这种极少的人才有的天赋,才是男主角身上最大的闪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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