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粘稠的沼泽。
这就是陈伍对现场的第一印象。
这次的「阿里曼」出现在一条正常运行的沿江公路上,一眼看去,这些黑色的物质在公路上延伸了近四十米,而在这方圆四十米里,没有任何驻足观望的人员或者前来协调救援的工作人员。
这是自然的,因为「舆论组」和「非战组」的成员早已神速到达,双方合作,已经将此处的剩余人员以及后方紧随而来的车流统统阻隔在外,他们在距离现场三四百米的地方建立起了交通管制,由「非战斗工作人员」扮演交警将无关人员引导开来。
陈伍选在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落了地,而后就看到了开头时所提到的景象。
「阿里曼」的出现造成了惨烈的车祸,不过可以看得出已经做了应急处理——虽说那些交叠在一起,已经撞的变形,烧的发黑的车架因为不好清理,所以还留在原地,宣告着惨剧的存在,但至少没有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随时可能爆炸的车厢。
而那些沼泽一般的黑色液体,如同地毯一样平铺在地上,陈伍猜测可能是「阿里曼」的能力所创造的陷阱,因为那些车子的残肢看起来就像真的陷入了一片黑水中一般,时不时还能看到那些黑色的水面突然冷不丁掀起一阵阵“波浪”。
此时的他站在距离那黑色的沼泽大约20米远的位置,「舆论组」的成员很快就发现了莅临现场的陈伍,赶忙前来和他进行对接。
“只有一个人来了吗?”
陈伍点了点头,问道:
“地上那些黑色的液体是什么?「阿里曼」干的吗?它现在在哪?”
“不是,我们确认过了,那些就是「阿里曼」本身。”
陈伍的眉头皱了一下,又再度将视线投到那些沼泽的地方:
“「界限格」看到了吗?”
「舆论组」成员摇了摇头,一脸的愧疚,似乎是在因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抱歉。
陈伍连忙拍了一下这个成员的肩膀:“不用在意,我就是问问而已。有没有其他什么能告诉我的?这次的「阿里曼」形态特殊,在开战之前了解越多越好。”
「舆论组」成员:“从监控录像的情况上猜测,「阿里曼」应该是一辆车上的人类变的,司机被袭击后操作失控所以导致了车祸,这些家伙也在爆炸的途中,随气浪喷溅到了人类的身上……”
陈伍:“大概……吃了多少。”
「舆论组」成员神情凝重:
“保守估计……20人。”
“最差的情况下呢?”
他的眼神有些躲闪:“50人以上……甚至上百人,也就是赶上了「末日战争」时期「阿里曼」的常见水平……”
陈伍哽了一下,他明白,这个人在提醒他这个「阿里曼」无法靠一个人战胜:
“所以这是吃了人之后的体型对吧,听你的说法,它像是液态的。”
“是的,也许是没有肌肉结构,所以它自身移动的能力不强,但是确实是在非常缓慢地移动手术。”
“朝人吗?”
“不是,朝长江……”
陈伍的表情僵了起来:
“你刚刚说它一开始是因为车祸的爆炸而散播到周围其他人身上的,是吧。”
“嗯……”
这两句话所透露出的信息已经足够了——显然,能借助外力传播是这个「阿里曼」的特性,而此时它正在朝着江水缓慢移动,倘若真的让它进入江水之中传播开来,不说别的,哪怕是混进日常家庭的饮用水中,后果都将不堪设想。
“我们有多少时间。”
“它们的移动速度差不多是每分钟三分之一米……”
“我在这里,江对岸的人会不会看到?”
“这次的「舆论组」由我主导,我已经用能力做好了全方位的视线阻隔。”
陈伍一咬牙:“干得漂亮,那我就先上了!”
……
这条沿江大道实际上是建立在一座矮桥之上,为应对江水的涨落,路面和江水之间有一定的落差,但桥下也并非直接就是江水,而是有一小段冲积扇平原,总宽约50米,中间30米处有一小段的断裂,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无限”符号。
陈伍首先移动到了这面黑色沼泽的对面,沿着边缘跑过了整个沼泽,确定这些黑色液体到底蔓延到了何种地步。
而在实际检查过之后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好,虽然只差一点了,但还没蔓延到这里。)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锁定在了那辆轿车的残骸之上,随之瞬间移动到车顶,目光中代表「超越」的红色「界限格」荧光闪烁,而后一把抓在那辆车铁质的车顶盖上,像是撕开卡纸一样将整块儿铁皮撕了下来。
紧接着,陈伍带着这极具冲击力的随身物品,移动到那位「舆论组」成员的旁边,在其惊奇的目光下,随手抄起了一根因车祸被撞得不成样子的铁质护栏的栏架,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们「冷兵组」的「易瞳者」都是这样吗?”
「舆论组」的成员颤巍巍地问到,也难怪他会发出这种疑问,毕竟此时的陈伍看起来就像是一名来自古代的武士,左手拿着盾牌(车顶铁皮)右手拿着武器(护栏),看起来颇有些没有装备也要硬凑的感觉。
陈伍没时间废话太多,因此不做回答。立刻回到了对面,随手将“盾牌”甩在桥边的人行高台上,一脚踏了上去,然后从中撕出了一小片铁皮,对着桥上路面边缘的排水孔上比对了一下,确定它可以将排水口遮住之后便放心地丢了上去,然后抡起“武器”像是一个打铁的铁匠一般直接对着铁皮猛地抡砸下去。
“咚!”
清澈响亮的打铁声震彻云霄,吓得那名「舆论组」成员连忙用对讲机指示其它成员临时增加阻隔声音的控制手段。
陈伍的目的是为了防止「阿里曼」进入江水之中,他很聪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首先要做的应该是防止「阿里曼」从排水口中泄露。
只是这个过程不太容易,陈伍一开始像是撞钟一般,隔一段时间,观察一下角度,模拟一下力度之后才敲打,但他很快就掌握了技巧,敲击频率也逐渐开始加快,在能力的加持下,敲击的声音逐渐从撞钟转化为装修时那种频率奇高的突突声,不出几十秒陈伍就已经打好了第一块铁。
铁皮在陈伍高频的敲打下已经泛红,但还是完美地嵌入了地面,将排水口彻底封锁。
陈伍看了一眼「阿里曼」蔓延的情况,又看了一眼排水口的数量。
(不行,效率还不够,虽然「阿里曼」只是无脑地朝前蔓延,但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必须得把这片沼泽横向延伸至少十米之内的排水口全部堵住,目前「阿里曼」蔓延有40米宽,这样的小型排水口5米一个,最少还要封锁11个排水口,就算一个排水口堵住只要30秒,五分钟以上的时间也已经足够它们到达排水口了!)
时间十分有限,陈伍必须加快速度,他一口气也不敢喘,连忙赶到下一个排水口开始作业。
第二第三次的封堵比较成功,但在堵住第四个排水口的时候,也许时敲击的力度没有把握好,也可能是铁皮在车祸的撞击过程中就已经有了损坏,这次的铁皮挡板从中间断裂了。
但即便如此,陈伍也没有时间气馁,立刻重新撕出新的铁皮封堵。
总算是封锁到了倒数第三块铁皮,此时陈伍手上的铁栏架早已经换了两个,现在手上的这个也已经被他敲坏了,「阿里曼」马上就要蔓延到他脚下的排水口,他没有时间再去拿新的武器,只能将仅剩下的这块儿铁皮扣在下水口上,猛地用脚踏上了上去。
“还不够!”
即使是有南希雪的能力加持,他也从未如此高频高强度的使用过这份力量,此时的他早已经是大汗淋漓,像是刚刚从江水里游出来似地。
陈伍又朝着铁板猛地踏了好几下,「阿里曼」已经蔓延到了这里,陈伍的阻挡是有效的。
直到这么近,他才看清这些家伙的真面目——这些像是沼泽一般的「阿里曼」并非是一个整体,它们是一块儿一块儿的黑色肉片组成的,让陈伍想起他在网上看过的黏菌,但还是有些区别的,最大的不同在于,它们身上有类似于眼睛似的发光结构,是绿色的。
“「维持系」”
陈伍小声嘀咕了一下。
他注意到这些家伙好像在有意地朝他靠近,于是他猛一踏地,将那最后的铁皮嵌进地面,还连着带起一阵风,将这黑色的地毯朝反方向掀开了一段距离。
好在没有吹的太远,否则陈伍就相当于是在帮助它们传播了。
陈伍立刻瞬移到安全的落脚点,还有两个下水口没有被封,但此时已经不是很重要了,陈伍已经有了别的解决方式。
“试试小雪师傅的招数吧。”
只见他先是站在远处以马步站定,随后右腿弯曲重心压低,右拳至于腰间,闭眼,屏息,凝神,聚气,手腕上,一圈红色光环隐隐泛起,然后他猛一转腰,借势连带着身体一起超前,凭空挥出一拳,巨大的爆音宛若撕裂空间的巨炮,裹挟着强大的劲道直冲「阿里曼」而去。
“砰!”
那劲风在突进「阿里曼」形成的黑潮之中时发出宛若灯泡炸裂的声音,陈伍看到自己的攻击就好像一阵红色涟漪在「阿里曼」中传动,听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在快速冻结。
那涟漪在扩散覆盖到整个「阿里曼」中后,空气仿佛都安静了一秒,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刚刚打入的那股力量竟原封不动地朝着陈伍冲了过来,正中他毫无防备的胸口,将陈伍击飞出数米远。陈伍哪能顶得住这般猝不及防的攻击,一口鲜血直接喷出。
还没等他喘息几口,却看见那「阿里曼」竟以比之前快了数十倍的速度宛若海啸一般直直地朝他袭来!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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