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倒塌的大楼上……
“老程你去把你丢地上的小球收起来。”
“行吧。顺便声明一下，那叫「末影箱」，别叫它小球，叫箱子也行。”
“小雪？过来给这楼开个洞，就当是救援队救援了一晚上的结果吧！”
“哎……来了来了”
“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是不是还在想和我一起睡的事啊～”
发号施令的南希霖揶揄道。
南希雪则是不耐烦地“啊”了一声，随后答到：“刚刚被无良的资本家给收为童工了。心里有点烦……”说罢，眼中的红光凛然绽放，正要一拳对着大楼砸下去……
“等一……下……”
“嗯？！！！！！！！”
红色眼睛的女孩猛然收力，拳头与大楼只相隔了一点点距离，虽然没有正中大楼，但爆出的气浪还是差点让站在大楼边上往下看的郑元洲差点掉下去。
“喂！！！！！”
“哇，好险，不是……霜霜姐，你下回能不能快点啊，我差点就打下去了耶！”
“小雪……其实大楼下面还有一点点空间……”
“有又咋样？话说你咋知道的？”
“我……我那个……”
南希霜霜的表情有些慌张，似乎在犹豫什么……
南希雪看的有些疑惑，于是追问道：“怎么了？支支吾吾的。”
“哎！！小雪，你傻啊！可能是牵扯到能力信息啦！”
南希霖轻打了一下南希雪的头，“霜霜是在犹豫，要不要跟你提「保密条款」呢！本来姐妹之间随便问问的，要是她跟你说‘「保密条款」恕不告知’，那多见外啊！”
南希霜霜向姐姐南希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另一边的妹妹——南希雪，则红着个脸，大声说道：
“我我知道啊！！！我只是不经意问了一下而已嘛！”
“小雪……没关系的……不让你打……是因为……大楼下面……可能还有人……”
“可是……这么大一栋楼压下来，有人也死光了吧……”
南希雪一边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边说。
“我证明一下，大楼下面确实有人。昨天任务开始前我和你姐一起从里面救出来了一个。”
正在回收末影箱的程，在几米开外起身说道。
随后另一边的南希霖也附和：“嗯，是的。不过可惜，救上来的男生是个混蛋，他居然想占我便宜哈哈～”
“什么？！”
“什么？！”
当时不在现场的郑元洲和南希雪同时同时发出了震惊的声音，然后不约而同道：
“哪个人？敢占我……南希霖的便宜！”
“哎呀～”
“哪个人敢占，我老姐？！的便宜？？”
“哎？小雪，怎么同样一句话，你说出来的语气咋感觉就不太对呢？”
南希霖愤愤不平地吐槽道。
“不是，”南希雪凑近长姐的耳畔，轻声道：“我说啊，老姐，你……没吓到别人吧？”
南希霖看了一眼她的妹妹……
“吓到了～☆嘻……”
小雪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叹气道：
“我就知道……该怎么说呢……不愧是「ACG」十大未解之谜啊……”
“啊！小雪～说姐姐坏话，挠痒痒惩罚！！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啊，啊啊啊快松手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比起这边哄闹的氛围，郑元洲似乎更关注事情本身，他略有些担心地插嘴：
“等等，占便宜这事……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啦，有霜霜保护我呢！不过话说回来……你还蛮关心的嘛——”
“我……我？没有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正义感上，有一点点的关心而已。总之……”
南希霜霜在此时突然补充道：
“我其实……想说，我可以用能力……把大楼下那一块空间保护起来……然后小雪再把大楼给破开……就行了。”
“那除了那一块空间的其他位置怎么办？”郑元洲提问，“万一那些地方还有活人呢？我觉得最好还是先不要乱动这个大楼……”
“哎……到底动不动手，你们快点。”
南希雪已经从南希霖身边逃离，站在旁边微微打了个哈欠。
郑元洲回答：
“开其实也是可以的，但是得先让我来看看下面还有没有人活着。”
“那你废话什么……”南希雪不耐烦地捶了郑元洲一下，“赶紧给丫去啊！！”
“这栋大楼下面……唯一剩下的空间，就是那里了”南希霜霜用手指了指倒塌大楼微微拱起的位置，“……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其他地方，应该很难有人幸存……你就在这里用你的能力看看，就好。”
“OK！”
南希霜霜在这边对郑元洲说道，而郑元洲正在做着转体的准备运动，热身完毕后，他又对程打了个招呼：
“程哥，你扶我一下，我还没吃早饭……”
“好，来了……等会儿？你叫我什么？”
程和霜霜分站在郑元洲两边，一个紧盯着大楼，一个随时准备着提防郑元洲因使用能力而摔倒……
“喂，老姐，是不是该让他多锻炼一下体力了？这样下去……你不担心？”
南希雪对南希霖说道。
“啊、其实我也劝了不少回啊，可是他那个能力，「掌控」系的，消耗大的不一般呢，之前也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可惜还是不持久啊……”
“喂！我可是都听见了啊……我……”
“你别废话了！都拖了这么久了，我还想早点回去休息！”
“……好……”
青年被南希雪噎回去了，只能乖乖闭上眼睛，集中意念……
大约几秒后，他的眼睛猛然挣开，瞬间从淡紫色变为水晶紫。
（关闭环境效果。）
于此同时，在他的视角中，所见之处全部化为一片漆黑。
（范围定义：视线范围）
（目标定义：生物）
（立体透视开启）
紧接着，漆黑的画面里，从天而降下了无数个紫色的线条，立在眼前的仿佛是一片由紫色线条组成的森林……每一条线都在垂下的过程中穿过了一个亮点，然后继续延伸到视线之外……
郑元洲犹豫了一下……最后狠下心，在心中默念道：
（目标筛选：生物＋活物）
随着郑元洲将目标范围缩小，视线中的许多紫色的线，仿佛一根根崩断的弦，在黑暗里化为粉尘消失，消散的光粒像是满天的繁星，给黑暗的视线里带来了短暂的光明，随着光芒消逝，眼前只留下了三四根线，孤零零的伫立在视线中……
他有些不敢看了。
（目标……筛选：生物＋活物＋人类）
仅剩的几根线也全部崩裂了。
“怎么可能……”
这栋大楼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剩下的活物，也许只是商场里顾客带来的宠物或者角落里的老鼠昆虫什么的……
没有活人了。
郑元洲有些不忍心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元洲……想想吧……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你没有定义到的，你的视线之内……确定你真的把周围看全了吗？）
元洲仔细的环顾自己脚下大楼的每一处……但是……还是没有看见增加任何线条……
（也许……是我出错了……再定义一次，也许还有机会。）
他重整旗鼓，决定再次定义，但其实他内心知道，无论再找多少次，都是不可能找到的——他的能力情报绝不会出错。而就在此时，某个猜想突然在他脑海里回转……
（目标筛选！生物＋活物＋「易瞳者」！）
果不其然，在视线里突然纵向垂下来一条紫色的直线，穿过了一个小点。
（目标锁定！打开环境效果！）
原本一片黑暗的视线里，仿佛开天辟地一般逐步出现了一栋由紫色线条描绘出的建筑——就是这栋倒塌的大楼，小点的所在的位置一目了然。
他突然觉得有些头晕，刚要站不住时，便被一个力量支撑了起来——程在旁边扶住了他，然后轻轻地让他坐在了地上——准确地说，是大楼上。
郑元洲低着头：“我……找到了！”
“在哪？”
“那边！就在霜霜说的那个拱起的位置，大楼的最底下！”
“有几个人！”
郑元洲突然抬起头，肃然地看着程，随后缓缓开口：“只有一个。”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你是说……”
“只有……”
一股灰色的情绪开始在人群里满开，就像一团滴进清水里的墨汁，所有感受到这种气氛的人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只有一个人，还活……”
“行了！！！！！都别他妈的给我闭嘴！！！”程的声音有些颤抖，“就算只有一个人，我们……也要救……南希雪！！！”
“哎……哎！在这！”
“开工。”
仅是说出这一句话，程仿佛就已经脱力了一样，气喘吁吁，南希雪走到他的旁边，注意到了这个身高体壮的大汉的眼角有些红润。
但是郑元洲却吃力地站起来，张开双臂挡在了两人的面前，一副毅然决然的表情……
“你干什么？”
“元洲？你体力不支，就好好坐着休息啊，站起来干什么？”
郑元洲扫视了一下两个人的脸。南希霖好像从他表情里明白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地捂着自己的嘴巴……
“你们两个，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你什么意思……”
“不是，丫别挡道啊，老娘和他还赶着救人，你在这里装什……”
“南希雪，我只需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真的做好准备去救人了吗？”
郑元洲几乎是瞪着他们两个说道。
“你他妈……这不是废话吗……”
“12月25日，任务：「崩坏的圣诞节」”
郑元洲一副放弃了什么的表情：
“由「ACG」支部「命名系统」观测得证：于文华市红杉区圣诞树广场商业大楼内发现阿里曼孵化迹象。随后，商业大楼因不明原因倒塌，ACG观测部门观测结果，于大楼倒塌的同一时间出现了与「易瞳者」完全相同的能量场……这，是这次的任务报告。”
“你……你他妈不会是想说……”
南希雪和程的表情极度惊骇。
“下面的这个人……就是导致大楼倒塌，所有人死掉的……”
“好了，现在我再问你们，小雪，程大哥，现在还想救人吗？即使下面的就是导致大楼倒塌，整个大楼内的人全部死亡的罪魁祸首？”
程没有说话，仿佛已经默认了要对大楼下的那个「易瞳者」坐视不理。
“所以我才说嘛……让你们做好准备再决定，这样的人渣，就让他待在下面，然后通知分部带人过来，直接现场召开「通告大会」然后处决……”
但是……程却一把把郑元洲推开，因为能力的消耗，他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对不起……”
“你……你干什么！你疯了！那下面可是「易瞳者」啊！就是导致这么多人死去的罪魁祸首啊！这种人，也值得你去救吗！！”
“为什么不救……？”
程留给郑元洲一个侧脸，上面有一块纱布挡住的伤口，在郑元洲的角度，已经能看见上面微微渗出的血迹。
“救上来，我们才好审问他……是吧。”
“你……这样做会后悔的，之前的事，你忘记了吗？”
郑元洲愤愤地用程的过去来警告他，但是……
“没忘啊……”
程转过头去，似乎所有人都已经感受到了这对话里透出的奇妙氛围，甚至连一向最多嘴的南希雪都没有吭声。
“不过嘛，虽然我们都是命运的弃子……每个人的经历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才有了现在不同的我们……”
郑元洲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元洲，我也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让你成为了如今的你，但那只是你自己而已，而我跟你……不一样的。”
“可是你这样是不行的……总有一天你会……”
“都说了……那也只是你吧，兄弟。”
程对他笑了笑，“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这是我自己的原则，再劝下去……”郑元洲明显感觉这句话的语气开始有些灼烈，“我们兄弟之间……是吧。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这是威胁……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没有再去阻止这个男人。
程也没有再对他多说什么，而是背对着喊了一句：“霜霜，小疯子！你俩还愣着干什么呢？”
“来嘞！”
“哦……来了……”
郑元洲低着头，任由南希霜霜和南希雪与自己擦身而过，他心里有些憋屈……但是却又无法反驳，感情不断积蓄……最后化为冲动，他猛捶了一下地面，拳头上传来的生疼多多少少让他冷静了一些，但愤怒的感情却一点也没消失……
就在此时。
“哎呀～干什么啊，不疼嘛？”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不疼……也不用你关心……”
南希霖轻轻嗤笑了一声，没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坐在了他旁边，开始摆弄起郑元洲灰色的头发……
“你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啊……就是看着某人因为说不过别人就生闷气，总觉得像看见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有些有趣而已～”
“那你可以不看啊……”
“啊——可是可爱的东西我就是忍不住呢～这下怎么办啊……”
“手！别玩我头发！”
“疼吗……？”
“怎么可能疼……”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你的手。”
郑元洲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比他小了四五岁的女孩——这个从谈吐和气质上都显得如此……早熟……对，他只能想到这个词，如此早熟的一个女孩。
南希霖趁郑元洲发呆敲了下他的脑袋，狡猾地笑笑：“当然是疼的啦！笨！”
“可是我……”
早熟的女孩当然不是指他刚刚撞击地面的指关节……
“每个人都会有疼的经历的……就像程所说的，我们都是命运的弃子……”
郑元洲呆住了。除了程，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过去……
“只不过我们战胜了它，从而出现在了这里，或许被作为‘命运的弃子’，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呢？”
程明明答应过他不说出去的，是什么时候？为什么背着自己告诉她呢？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说作为‘弃子’也是一种命运，那就意味着，我们每个人从这样的困境里走出来的经历，也是独一无二的。”
这是有可能的。其实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知道程有没有把这些说出去……只要接触这个女孩，然后发动自己的能力。
“独一无二的命运，独一无二的经历，所以说，我们从这样的苦难中所明白的道理，价值观，也都是独一无二的。”
“也正是这种‘独一无二‘，造就了我们不同的处事方法，所以说，你没办法强求他们和你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是他不会这么做……他有他自己的原则……况且，他总觉得自己知道，知道这个女孩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不论是什么方法，只要走出了那段困境，那这种方法就是正确的。所以说，你和他们的处理方法，本就没有对错之分……”
但，如果程没有告诉南希霖的话……那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小女孩，能如此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内心呢？
“只不过每一种方法所对应的情况不一样罢了。因此嘛……你大可不必强求，不是嘛？”
郑元洲不为人所察觉地点了点头……
看着面前留着银色卷发马尾的少女，他有些愣神了。
“所以说……？你还生气不？”
郑元洲又不为人所察觉地摇了摇头……
“嗯，好孩子！那姐姐我就先过去啦～☆”
南希霖对他露出一个甜美可爱的笑容：
“最后的工作没有「舆论组」的指导可不行呢！”
“南……南希霖！”
她有点疑惑地回过头去：
“怎么啦？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南希霖的视角，这个18岁的大男孩猛地站起身来面对着自己，有些别扭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道：
“不……不是，那个……我以后私下可以叫你……霖霖吗？”
南希霖小脸一红，意想不到的一记直球让她有一些小慌乱了。
“可以……啊！你要是喜欢的话……就随便嘛！”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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