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你的忠心,本侯不会忘记。事成之后,你便是蓝龙的朋友。”安东尼斯很高兴地看着眼前这个肥胖臃肿的中年男人,掌管军权的他自然就接手了赫斯提亚一手安排的情报网。中年男人的头顶上已经没有几根头发了,但是为了向自己表示尊敬,还是脱掉了宰相的帽子,这让暴风侯很满意。
蝼蚁就该有蝼蚁的样子,向强者献媚是理所应当的。
被夸赞的男人连连鞠躬,把手上的地图交了出去。维吉尔·阿德瑞安,帝国宰相,早就对皇后安娜心怀不满。这个男人贪婪而又胆小,在皇帝和皇后的控制下他谨小慎微地做事,但是现在可不同往日了。
既然皇帝和皇后都不理政事,那么我,帝国宰相,就该承担起统领帝国的重任了。
维吉尔也倒也没想着加入王国,他的想法是在王国击溃帝国后说服百官投降,然后自己掌控帝国的权力,毕竟那时候碍事的将军们都已经战死了。帝国宰相没有军权,这可不行。
维吉尔已经想好了,等自己掌权后,就叫自己帝国首席大宰相,统领一切权力。
他交给安东尼斯的地图,是戈塔一个瓮城进入主城区的密道。这个本来他也不知道,还是多亏了弗朗索瓦公爵的支持,自己事成之后一定会好好待他的。就还让他当戈塔的公爵吧,但是戈塔的税收要再往上翻一倍。
维吉尔心里美滋滋的,他感谢女神赐予他一个这么完美的时机,仿佛之前的一切卑躬屈膝都得到了报偿一样。真是爽快。
“行,你也不用走了,就在我身边,我们一同见证我军的胜利!”
“是,我尊敬的风暴侯。”
要是所有生物都能向这种聪明人一样认清我超凡的才能与地位就好了。安东尼斯非常喜欢维吉尔,要不是自己已经和美丽的女性签订了守望契约,他可能会给这位初遇的知音一个机会。
“动了。”维斯塔能感受到王国所属异兽在朝着戈塔的方向移动。
“别那么紧张嘛,姐姐。”赫斯提亚在一旁安抚着。维斯塔凝重的面庞和妹妹如花般绚烂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姐妹其实长得相当像,但因为气质完全不同的缘故很少有人能发现。“现在有别的地方需要姐姐哦,是姐姐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
接着,莉莉丝和赫斯提亚就半推半就的把维斯塔拉了出去。
“你们干什么?”
“有蝼蚁在窥视巨龙的宝藏,当然不能让他们如愿啦。走吧走吧。”
黑就在一旁的阴影里跟着,除非维斯塔主动叫他,否则他不想和任何事情或生物产生瓜葛。
——
现在已经查明,袭击诺瑟的是一股流民。可能是和反抗军一样的伤兵或战俘,他们在混乱中没有和反抗军本部汇合,变成了抢掠的土匪。
“我们必须立即出兵,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艾米利亚向哈迪斯说。这次,尤利乌斯也没有反驳。人命关天,更何况是一个村子的无辜百姓。
“拔营!”没有更多犹豫,哈罗德下令启程。
现在王国在帝国的军队极大的集于一处,四处的守军十分薄弱。反抗军全军出动,不再分散,意为不再游击,而是执行歼灭。
——
风暴侯麾下的蓝龙已经到达了戈塔的外围射界,火炮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倾泄而出,但是戈塔的军队静悄悄的,城头断剑旗帜下的精锐战士一动不动,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果然如你所说。”安东尼斯大喜,“可是他们怎么不出城直接投降呢?”
“他们毕竟还是帝国元帅的士兵,”维吉尔说,“样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哈,好!好!”风暴侯其在极其壮硕的战马上,那是阿普苏境内才产出的。这让他足以俯视骑在帝国骏马上的维吉尔。
“接下来呢?”
“接下来是那边,对,那边两座瓮城之间的交界处,小堡垒的后面。”维吉尔顺着地图的方向指去,按路德维希家小子的说法,那边的人他已经安排好了。
“好!好!”安东尼斯已经看见了眼前的胜利与荣耀,一日之间无损拿下戈塔,这才是符合他出色才能的伟大胜利,那位龙王在看见我如此辉煌的成就后也会对我刮目相看吧!兴奋的他甚至想摘下自己的战盔在空中挥舞,但是这样太野蛮了,有损自己身为蓝龙的威严。
他让蓝龙飞在军队的前方,军队中的异兽由大到小向列队一样向要塞的方向前进,这样才能更好的彰显王国的荣光,向这些渺小的人类展示力量。而拥有一切荣耀的自己,自然走在最前面。
军队就这样悠闲地缓慢移动着,这让看到这一幕的弗朗索瓦惊呆了。
他着实是没有想到。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愚蠢之人?
轻易相信敌方使者的情报,在敌方交叉射界内不设防的缓慢移动,甚至,主帅还走在最前面?
这是极度的傲慢,还是极度的无知?一时之间弗朗索瓦不好判断,他快速通知了卡尔,卡尔对眼前的情况也大吃一惊。
实际上卡尔在弗朗索瓦的帮助下已经基本稳定了戈塔的形势,但是两人的合作并没有被强调很多次,相反,弗朗索瓦利用自己的身份在各方斡旋,假意权衡利弊,为的就是找到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宰相维吉尔和赫斯提亚的手下就是要钓的大鱼,他甚至还为两者牵线搭桥,为的就是博取双方的信任。
宰相的叛逃和王国的进攻本在卡尔和弗朗索瓦的意料之内,但是他们没想到钓上的鱼竟如此老实,甚至把没有裹上饵的鱼钩都咽了下去。
这其中可能有诈,弗朗索瓦不得不再三确认。幻术,结界,预准备的魔法,他将这些想法都告诉了萨珊借给他的一个“老兵”作战小组,不过那些资深战士和魔法师给出的结论是:
完全没有。
敌人就像是在逛街一样向成千上万门火炮走来。
计划没有任何问题,敌人也如愿以偿走入圈套,那么弗朗索瓦也不能错失良机。攻击准备已经做好,下一刻,就是为帝国复仇之时。
安东尼斯的虚荣在最后一刻救了王国,本来弗朗索瓦的计划是将敌人诱导进入瓮城再关门打狗的,但是没想到敌人竟然相信了自己派全军出动,甚至将最宝贵的巨龙放在的阵型的最前方。这让公爵诱敌深入的计划大打折扣,毕竟巨龙可不会走城门,他们会直接占领城墙上的塔楼,那就不好了。
再等一会,等到王国全军都进入戈塔的射界,再等一会,等到身后主城墙的火炮也可以够到眼前的巨龙。
公爵攥紧了双拳,他的嗓子因为蓄势待发而干涩不堪。
好!就是现在!
“开火!”
在一位“老兵”后来的回忆录中,他是这样描述的:我从未听过那样轰鸣的声音,我整个人都在一同震颤着,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一万三千零六十五门来自埃弗斯足有一人高的黑钢火炮在一瞬间喷吐出宛如巨龙的火舌,将无数足有半头牛大小的爆裂炮弹送到了毫无防备的敌军的面前。
“冲锋!为了皇帝陛下!为了帝国!”
“为了帝国!”驻扎在独立堡垒中的圣旗骑士和金狮冠军骑士冲杀而出,金色的夺目艳阳混合着彩色的洪流一瞬间淹没了他们面前的异兽。
“兄弟们,活儿来了。”萨珊举起了属于他们的金红双刀旗帜。
“上!”
使用高阶隐蔽魔法在天启山脉上伏击的“老兵”自由勇士战团从山崖上掩杀而出,盗贼,战士,法师,他们的战斗方式各有不同,但是每一个人每一次出手都能结束一个异兽的生命。
冲锋之声此起彼伏,士兵们的热血已经被如同军乐般的火炮之声点燃,尤其是那些伴随卡尔与巨龙纠缠许久的骑士们。怨恨和继续的愤怒在一瞬间喷薄而出,许多人都没有体会过这种仿佛能撕裂身体的额酣畅淋漓的战意。
在圣旗和金狮踏平地方后部的敌人后,隶属伊西斯之手的女性骑士们迅速包抄到整个王国军的后方,在她们精准的黑檀木长弓下,没有任何一个被冲散的敌人能够幸免于难。
安东尼斯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数百个赤焰冠军的附魔火枪贯穿了身体,到死前,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禁军骑士团在杜克的率领下从瓮城内杀出,步兵团则和女神之子,“黑刃”重装兵团一同逐步向前推进。
无论是空中喷吐闪电的巨龙还是眼前张牙舞爪的九头蛇,飞马的冲锋也好,狼人的嘶吼也好,比蒙用力捶打地面的恐怖蛮力也好,人马踏来的铁蹄也好,奇美拉变换的骇人法术也好,血蝠张开的血盆大口也好,狮鹫伸出的利爪也好——没有一个战士感到恐惧,女神的光辉此刻照耀着大地上渴求着的人们,举起手中的武器,然后,用力的砸下去!
庞大身躯在火与剑的洗礼下一一不支倒下,王国近十万异兽组成的军队在失去统帅的情况下根本无力面对奇袭——傲慢的安东尼斯甚至没有设置副官。
蓝龙和白龙怒吼着向城墙发起冲锋,但是迎接他们的只有轰然作响的炮弹和禁军射手队的漫天箭雨。即使凭借超常的毅力冲上城墙,也会倒在天启要塞守卫的巨戟之下。
悍不畏死的冲锋。明明弱小不堪的人类此时却变得不可战胜一般。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骑枪贯穿了一个试图反抗的狮鹫,寄宿着太阳之力的枪尖狠狠刺入了狮鹫的鹰喙中。骑士于是抽出腰间以金狮为护手闪耀着夺目光芒的长剑,与忠诚的战马冲向下一个目标。
女神之子手中的银灰色重盾为举起巨斧的黑刃挡下了眼前的攻击,后者在下一刻终结了一匹人马的生命。
“老兵”中的盗贼与伊西斯之手相对拉弓瞄准,下一秒,弓箭命中了他们各自身后的敌人。
这是一场复仇之战。为在帝都,在弗德罗,在边境牺牲的帝国人的复仇之战!
在城墙上不断嘶吼指挥的弗朗索瓦,此时偶然间发现,赶来自己身边的帝国元帅竟然留下了热泪。
——
战斗到了下午才结束,帝国以极小的损伤几乎击溃了王国的军团,只有巨龙和少数王国残兵逃了回去。伊西斯之手的箭袋都已经射空,骑士们的长枪已经全部浴血,甚至不少骑士已经只能抽出长剑下马作战,但是敌人是在是太多了,没能将它们全部追杀。
“结束了?”“霜月”上布满缺口的克莱尔回到城墙上向自己的丈夫问道——英勇的公爵夫人代替丈夫加入了黑刃兵团的作战,没人能阻止她。
“结束了。”弗朗索瓦满身尘土和污渍——大概是那些火药和龙息造成的——但他还是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妻子。“结束了。”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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