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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屠龙者与恶龙

第七章 屠龙者与恶龙

由于不速之客的打扰,会议也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对使者来说,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帝国现在急需兵力,经历过战争洗礼充分成长起来的反抗军显然是值得拉拢的。希德制定的一系列作战计划都是建立在反抗军愿意为帝国效命的基础上的,如果反抗军拒绝皇帝的邀请,或者更糟,成为皇帝的敌人,那么由希德支持的帝国面临的就只有分崩离析这一条路了。

可是对于反抗军的人来说,不要说尤利乌斯和艾米利亚,就连普通的士兵和逃出来的难民都还记得皇后安娜在帝都中的所作所为。让他们突然接受要接受帝都指挥的情况,恐怕是很难做到的。

斯洛特给使者的答复是等待,可是现在的帝国,真的经得起等待吗?

——

第二天的闲暇时间,艾米利亚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尤利乌斯在外面散心。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尤利乌斯现在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也不会好好休息,而是不停地思考现在反抗军的出路。似乎只有艾米利亚在他身边时,才能让他的思绪转移到别的方面去。但是那狭小的房间又不能一直住着两个人,于是艾米利亚就推着尤利出来了,顺便让他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已经有树枝开始抽新芽了呢。”艾米利亚说。

“是啊,寒冬最冷的时候已经要来了,但也意味着春天不远了。总有些植物会急着迎接春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说精灵们也会在这个时候举办盛大的庆典?”为了避免尤利乌斯继续发散,艾米利亚换了一个话题。

“没错,那是向他们的‘母亲’——精灵神表明精灵一族经受住了寒冬考验的庆典。就好像我们会在外面给父母写信报平安一样。”

“真好啊。”

“是啊,我们不也会在这个时候迎接新年吗?一年下来,人总要休息休息。不过今——”

“打住!”眼看话题又要往沉重的方向转过去,艾米利亚停下了轮椅,轻轻地敲了一下坐在自己前面的尤利乌斯的头。“给我把脑袋里的东西都放空。”

“就算你这么说……”

尤利乌斯也明白艾米利亚是为自己好,但是现在的情况让他根本不可能允许自己轻松地混日子。

就像是眼前被寒风卷动的树叶,并不是它自己想要那样沙沙作响的。

“吶尤利,我说,等到战争结束了,你想去做什么?”

“诶,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我想想……”艾米利亚突然又开始快速推着轮椅往前走,颠得尤利乌斯一个哆嗦。“我,我大概会想办法成为一名官员吧。那时候帝国一定很需要人才。”

“艾米利亚你呢?”尤利乌斯突然转过头问。

“诶,你问我干什么?”艾米利亚显得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我,我当然得回皇宫里面去,也不可能有别的选择……”

“除了皇女你可以有别的身份呀,炼金师,艺术家,指挥官,有很多选择的。”

“这些……我可以吗?我感觉我什么都不会……”

“只要学习,肯定都可以的。”

“是吗,谢谢你……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唔……”艾米利亚更羞涩了,明明是她自己提出的问题,到头来反而她开始支支吾吾。“我问的不是职业啦……是……是尤利以后想和谁一起生活呢?”

“这个啊,我肯定得回到家里陪着老爹老妈吧。老爹他现在腿脚也不方便,我的多照顾照顾。”

“……嗯,说的也是。”好像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但是好像又如释重负,艾米利亚的步伐稍微舒缓了些。

“怎么了,我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没什么,今天也差不多了,再晚就要着凉了。”说着,在靠近森林的地方,两人的轨迹开始折返。

“请二位留步。”

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两人。艾米利亚猛地回头,才发现森林旁站着一个少女。或许是刚才太专注于和尤利乌斯的谈话,艾米利亚竟然没有发现她。

“你是谁?”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了一眼,艾米利亚就能断定她就是闯入会议的那个人。

“我叫埃莉诺,来自弗德罗的小村庄。”忽略了艾米利亚散发出来的敌意,埃莉诺慢悠悠地往两人的方向走来。“我没有恶意。只是听说二位可能有去帝都的计划,能不能载我们一程?”

如果单从这可爱的声音来说,任何人都不会对她有所防备。但是既然她无所顾忌的明示了昨天的偷听行为,相比肯定是有所依仗的。

“你想做什么?”

“帝都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调查,和那位红皇后有关。”

在安娜消失后不久,因为在帝都广场上留下鲜血,她被幸存下来的人畏惧地称为“红皇后”。现在基本上已经在帝国的东陆传开了。

“……”

“无法相信我吗?没关系,你们可以提出条件。如果我们按你说的做了,能不能带我们进去呢?”

“把你们需要调查的事情详细说清楚。”

“那可就要费一番功夫了。这样,我叫我的同伴来说,可以吗?”

“不行,必须你来说。”艾米利亚的警惕是有道理的。毕竟一个人的话她还有信心对付,两个人就可能无力保护尤利乌斯了。

“好吧。”

埃莉诺叹了一口气。绘声绘色地将米歇尔告诉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两人,甚至包括了初代圣王获得神剑时,似乎曾经见过那个祭坛这件事。尽管不是不是亲身经历,她却把整件事讲得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就是这样。现在我和我的朋友要去检查一下那个祭坛究竟有没有什么异样。”

“……”

难以置信。如果说第一次沉默是怀疑,这一次沉默就是震惊。无论是艾米利亚还是尤利乌斯,都不认为如此精彩的讲述是谎言。但是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也太恐怖了。

在学院中教授的版本中,这件事只描绘了刺杀的失败,并没有提及任何和祭坛相关的事。所以事实上这件事对几乎所有帝国人来说,都是惊天的秘密。

更让人惊讶的是,眼前的这个少女居然知道这件事。甚至,还没有任何防备地将所有细节都告诉了自己。

事实上,如果不是眼前的人埃莉诺,恐怕艾米利亚和尤利乌斯都会认为这是欺骗,是陷阱。但是恰恰就是这位少女独有的真诚,让他们愿意去相信这是真的。

“就我认为,或许你们知道这件事对你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既然你们对此抱有疑惑,我想我没有隐瞒的权利。”

因为叙述的时间有些久了,埃莉诺索性着了一棵树靠在了上面。

“还有疑惑吗?”

“……你到底是谁?”艾米利亚再次问道。对方绝对不是什么村庄来的少女。她的身份还瞒着两人。

“嗯。如果让我说,我确实就是个弗德罗村庄中的普通女孩。不过既然你们想了解更多,我就和我的朋友一起介绍自己吧。”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就从树旁的阴影中现身了。

统一帝国的君主,圣王奥古斯莱斯。不过此刻他带着面具掩盖了自己的面容。

其实他一直都在旁边。虽然不善潜行,但是魔法还是有一些作用的,尤其是对那些不熟悉魔法的人来说。

“真的要说吗?”

“当然。”

米歇尔担心地看着眼前的两人。那位女孩似乎因为米歇尔的突然出现又提高了警惕,而男孩似乎还在等自己接下来的话。他的本意只是想确认一下祭坛的情况,可没想到埃莉诺给自己弄了这么大一件事。

现在,按照他俩之前商量好的,他要向两个完全不知情的人,宣布自己圣王的身份。

这不是胡闹吗?

尽管佩特拉他们已经知道了,但是自己的身份好歹也算是帝国最重要的秘密之一,怎么能轻易地告诉外人?而且他们相不相信也是一个问题。

可是当米歇尔对埃莉诺这么说的时候,得到的答复是:“太傲慢了。难道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不会思考了吗?还是说,你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你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一个人来做会比大家合作来的要好呢?”

计划与谋略,隐瞒与欺骗,毫无疑问,都是为了让事情朝着自己所想的方向前进的。至于考虑他人的情况,米歇尔已经在千年的生活中渐渐忘却了。不过好在现在有人让他又想了起来,但愿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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