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卿,我为你感到羞耻!”被关在地牢里的爱丽丝咒骂着来看望自己的亚伦。短短几天,整个马卡斯领都变成了沙维尔的附庸,听命于他任命的所谓“代理公爵”亚伦。
沙维尔这么做的目的也很明显,一方面马卡斯毕竟是帝国承认的公爵领,不能直接将之并入艾德蒙;另一方面,亚伦的居心他还不是很清楚,如果他想卧薪尝胆的话,“代理公爵”这个职位足以将他抹黑。
事实也正如沙维尔所料,尽管被亚伦手下的一众骑士和艾德蒙的军队所控制而不得不服从,多数人都认为亚伦是个卖主求荣的人渣。
“妹妹,你没必要这样。”与亚伦同行的还有爱丽丝的哥哥尼古拉斯。“只要你愿意从这地牢里出来,你还是马卡斯骄傲的帕拉丁。”
他甚至舍弃了自己本应拥有的继承权,跟在亚伦的身边当跟屁虫。
“马卡斯家没有你这样的人!”
眼看爱丽丝根本无法沟通,亚伦也只能作罢。他嘱咐地牢里的仆人对爱丽丝好生伺候,便带着尼古拉斯走了。
亚伦深知,以目前马卡斯领的实力,想要反抗艾德蒙是不现实的。即使能在一场战斗中侥幸取得惨烈的胜利,最终也会倒在艾德蒙雄厚的财力面前。失去圣旗骑士团和公爵,对马卡斯来说实在是伤筋动骨。
为此,他甘愿成为沙维尔的走狗,至少这样还可以保有马卡斯原本的建制。如果有一天,束缚自己的项圈有所松动,那么一切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只是不知道这一天要等多久。
——
“藏在里面,别出声。”
这是雷蒙德对利欧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着马卡斯领地区战斗的结束,冒险者公会开始清点报酬和伤亡。幸存的冒险者不足三成,他们拿到了和他们逝去伙伴相当的报酬;死去的尸体被集体焚烧,15枚银币将会被带给他们的家人。不过实际上,注册成为冒险者的人,往往已经没有可以给予的对象,就算有,也只会落到负责此事的人手里。
还有,就是清点逃兵,也就是没有完成任务契约的人。
如果只是缴纳违约金,雷蒙德虽然没有多少存款,但也足以支付两人的份额。只是从架势上看,不止是违约金那么简单。
毕竟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沙维尔如果下次还有相同的计划,必然会严惩逃兵以立威。
所以,当搜查队到达这片村庄的时候,雷蒙德选择了自己出去探探风声,将利欧藏在了地板下的空隙中。
可是直到外面搜查队脚步离开后的一天,雷蒙德都没有回来。又渴又饿的利欧只能从里面钻出来,寻找雷蒙德踪迹。
搜查队确实是离开了,而随之消失的还有雷蒙德。利欧看见在村庄的西边入口有许多杂乱的脚印混杂在一起,一个不祥的预感突然在他心中升起。
该不会......
不会的!队长他身手不凡,怎么会被那些人抓住!绝对不可能!
如此想着的利欧搜集了村庄中还勉强能用的物资,准备一边返回艾德蒙一边搜寻雷蒙德的踪迹。
他稚嫩的身影和心智在雷蒙德的影响下,逐渐变得成熟,但是距离独当一面,还尚有些距离。他的故事,还没有到诉说的时候。
——
沼泽的另一边,露易丝正处在奇妙的秩序中。
一方面,耶洛开始绞杀因为塔西娅赠与领土而一跃成为贵族的领民,另一方面,对于那些愿意交出头衔和领土的领民,他又大加赏赐,给予他们大量钱财。
当然这些领民不知道,在兽人劳工离开后,这些帝国铸造的金银铜币在露易丝领,还不如一柄钢剑。
而米勒家和埃弗斯家,在耶洛登上公爵之位后似乎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梅森侯显然对耶洛分赃不均的行为有所不满,而普利斯侯却反而开始听从耶洛的指令,成了对抗兽人的主力军。
失去“战狂帮”的露易丝领相当虚弱。但是好在兽人也失去了他们的头领,逐渐瓦解成了几个小的战帮。在可以预见的岁月里,将会被重新扑灭。
除了这三股足以影响局势的大势力外,因为动乱而壮大的小贵族们也不能小视。他们若是联合起来,同样可以主宰公爵领的走向。因此梅森也就盯上了这些人,在耶洛处理公爵府附近领命的领土问题的时候,将自己的眼线渗透进这些随时可能的倒戈的中间势力里。
这些人各有忙活,却忘了还有一股势力。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谁能想到他们竟然还活着。
“这些,都是叔叔做的?”
回到露易丝后,扎卡雷斯将自己在边境村镇调查的内容告诉了塔西娅。据他描述,耶洛袭爵立刻中止了所有塔西娅的命令,声称要将露易丝领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千真万确。我想耶洛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很简单,打倒他。之前他跑到皇帝那里就已经说明了他根本没有和我们商讨的打算。”
“叔叔,没想到您真的是这样的人。”
看到塔西娅依旧下不了决心,扎卡雷斯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塔西娅,你应该清楚,耶洛为了获得公爵的地位都做了什么。”
“!”
“没错。我虽然没有身份说为康沃尔大人复仇,但是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
“现在说也许有些晚了,但是当时你真应该杀了他。”
“真的要,杀了他吗?”
“塔西娅,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他宣称咱们都死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看着扎卡雷斯张开双手振振有词的模样,塔西娅也握紧了双拳。她并非不会责怪别人,只是她通常选择责怪自己。
“走吧。”
扎卡雷斯暗舒一口气。从零开始对抗耶洛他不怕,他唯一怕的就是面对塔西娅。每当看到她澄澈无比的眼神的时候,扎卡雷斯就觉得欺骗了她的自己无地自容。这种症状一天比一天严重,也许真的有一天,他会想和她两个人找个地方度过余生。别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去处理。
于是,在两天后的晚上,露易丝南边的种植园中,被抓回来的兽人劳工又发生了暴动。几乎是于此同时,原本已经分散在露易丝领的兽人都开始往南边移动。耶洛在闭上眼睛在睁开后,一切又发生了剧变。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怒吼着冲进梅森侯在公爵府附近的住处——自从耶洛“胜利”后,他就一直住在这里——却发现后者也满脸涨红,对着另一名使者一阵咆哮。
那些小贵族都背叛了,一夜之间,竟然全都投靠了那些兽人。明明昨天还在对自己百般奉承,今日的来信就变得傲慢不堪。
“叫那些蠢货等着,到时候不要祈求我的饶恕!”
然后他才发现了闯进来的耶洛。他的脸色一阵变化,最终停留在了僵硬的笑容上。
“公爵大人,有什么事吗?”
“梅森,现在不是说这些客套话的时候了。你知道南边发生了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怕您不知道,我提醒一下。那个兽人回来了。”
“那个兽人?他还活着?”
“没错。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谁?”
“我想您一定不想知道。”
“哦,梅森。快告诉我。”
梅森思考了片刻,最终选择了最为隐晦的说法。毕竟他也是露易丝领的重臣,要考虑自己说的话。
“他们现在管您叫代理公爵了,您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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