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动发生后的几天,露易丝领几乎每天都经历着不亚于暴动的剧变。先是兽人获得了和人类一样的权利,后来,甚至普通领民都获得了和贵族一般的权利。
塔西娅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扎卡雷斯的提案。“如果这样做能够帮到他们,我没什么不满的。”
一夜之间,公爵府所属的广大庄园被分给了附近的所有领民。他们被公爵委托管理这些种植园,享受自己种植园获得的一切收益。不再有贵族告诉他们每天该做什么,必须完成什么,只能拿到什么。他们突然变成了一个个拥有领地的小贵族,可以在自己的领地内过自己的生活。
起初,聚在保安官家门口闹事的人们还不相信。他们认为这是公爵的奸计,公爵想借机找出那些不守法度的领民并治他们的罪!又或者是缓兵之计,这些土地和种植园,在不久后就会被要求归还。
但是很快就有人禁不住诱惑,从内务官那里拿到了公爵的委任状。那份委任状上白纸黑字的写着他获得的土地的位置,大小,和无限期使用的承诺。甚至,在委任状的最后,公爵允许他在自己的领土上使用自己设计的家徽!
这一下子打动了所有人,拥有家徽,意味着露易丝领的贵族承认你是贵族,甚至在整个帝国的圈子内,你都会被当作贵族而非平民对待。这对受尽了贵族折磨的露易丝领民来说,简直就是梦幻一般的礼物。
一下子,人群就从保安官的地方涌到了内务官的地方。露易丝家经营千年的家业很快就被数量众多的领民分之一空。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即使面对公爵府外成千上万的人群,公爵家的庄园也没有捉襟见肘。
当然,如果要给整个露易丝的领民安置土地,单单靠公爵家的庄园,可就不够了。更何况公爵承诺了兽人也将获得和人类一样的权利,这样还要加上兽人的人口。为了给这些还未享受到的人提供足够的土地,公爵只能下令名下各个贵族交出他们的世袭封地。
此令一出,不用细想,又是一片拒绝的浪潮。贵族们还没从兽人平权的震惊中缓过来,一夜间又被告知自己的封地还要被剥夺。这让他们如何接受?
除了少数公爵周边的小贵族,就大多数露易丝领的贵族明确拒绝了公爵的命令。
不过这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在兽人的问题上,他们的领民支持自己的贵族老爷,两者一同对公爵施压,让公爵举步维艰。
但是在新的分割封地的问题上,他们的领民可就完全站在了贵族老爷们的对立面。贵族们此刻既无法理支持,又无领民拥护,只能成为活靶子。
这也正是扎卡雷斯所想的。自己要解决兽人的问题,却绝不能只解决兽人的问题。这些问题是连在一起的,要解决必须一同解决,否则被解决的只能是自己。
现在这个命令才刚发下去一天,大多数领民还在怀疑这是不是不真实的幻梦,但是他们之前因兽人问题对公爵的敌意无疑是大大降低了。不管那些兽人怎么样,现在自己也是个小贵族了!获得封地的人沉浸在这种欢喜中,而没有获得的人则万分眼红。他们群情激愤,唾骂自己的领主怎么敢公然违抗公爵的命令。
假以时日,扎卡雷斯相信这些不愿意撒手的贵族将会不攻自破。
“喂,扎卡雷斯,醒醒!”天才刚刚发亮,但是已经到了公爵处理政务的时间了。作为助理的扎卡雷斯自然也要同去。“我不是给你说了不要睡在我房间门口了吗?会感冒的。”
“嗯?嗯!啊,公爵大人,失敬。”从美梦中惊醒的扎卡雷斯一睁眼就看见了塔西娅贴得很近的俏脸。
“走吧,收拾一下。我们该去见内务官了。”塔西娅已经是盛装待发,只等扎卡雷斯准备完毕。
这个公爵大人,居然起的比竞技场的角斗士还要早。
心中抱怨的扎卡雷斯用力眨了眨还显困意的双眼,从地上了站起来。
饭就不吃了,先整理仪容吧。
今天内务官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呢?将脸埋在温水浸润的毛巾中,扎卡雷斯想着。
那些不情不愿的贵族会怎么样呢?拖延执行,又或者举兵反抗?无论是快还是慢,温和或是激烈,自己都稳操胜券。
除非帝国介入。扎卡雷斯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但他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塔西娅代表着露易丝家,露易丝领,帝国不可能站在自己分封的公爵的反面。
烦恼一闪而过,整理完毕的扎卡雷斯荣光焕发。“出发,我的公爵大人。”
——
在戈塔要塞的西门,弗朗索瓦也已经整装待发了。他也没想到皇后竟然如此急切,执意让自己立刻出发。
就好像,赶着让自己离开戈塔一样。
甚至来不及和妻子做正式的告别。
清晨,弗朗索瓦的家门就被禁军统领杜克叩响了。魁梧健硕的杜克是来传达皇后的旨意的,他说如果公爵没有别的要紧事,请立刻出发。
弗朗索瓦自然不好说自己有什么急事,只能草草收拾一番,便带着黑刃和埃德加——圣旗骑士的团长——踏上了平定露易丝之路。
当然,耶洛也在队伍之中。一夜之间,他已经换上足以与自己身份相配的华丽装束,并且面色红润油光,神色看起来比弗朗索瓦还要年轻。注重自己的仪态是贵族的必修课,看着满脸倦容的弗朗索瓦,耶洛心中充满了鄙夷。公爵如果如此颓废,又如何号令手下办事?
这个道理,就等自己到了露易丝接手公爵之位再教给他吧。
梅森侯还在苦苦等待自己回去。耶洛心想。米勒家不愧为露易丝的大家族,不仅救了自己,还对落魄的自己礼遇有加。对于这种能认清自己地位和别人才华的人,耶洛一向是重用的。只等自己公爵加身,必然会给米勒家不少赏赐。
“耶洛阁下,露易丝领正处在内乱之中,我们如此大摇大摆的从关口进入是否不太妥当?”随行的埃德加问道。
“不必担心。北边是忠心的米勒家和埃文斯家控制的区域。埃德加阁下只管往前走,不会有问题。”
埃德加还想继续说,但是他看耶洛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估计对方也不会参考自己的意见。
“公爵大人,您怎么看。”
“多加小心,埃德加阁下。您的骑士团多注意后方,前面由黑刃应对。”
弗朗索瓦可不认为自己来这里就是平叛这么简单。皇后的急令,露易丝领公爵暴毙,继承人身陷兽人,这些要素注定了这里有着无数的勾心斗角。此外,还有兽人这一不稳定因素。弗朗索瓦可不想和自己大哥一样,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所谓“兽人”结束了生命。
贵族之间,这种类似的加害手法很多,弗朗索瓦只能尽力避免。
“属下明白。”埃德加纵马回头,来到了队伍的最后。身为一名优秀的圣旗骑士,埃德加的荣誉感不允许他去猜忌对手设下的陷阱,但是这在战场上又总是不可避免的,因此他往往将此事交给别人来做。以往是他的侍从,现在,就交给了队伍的总指挥。弗朗索瓦的才华足以让他相信。
再有三日,队伍就将抵达露易丝,并开始新一轮的权力角逐。留给扎卡雷斯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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