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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女神与帝国

第一章 女神与帝国

女神信仰,对帝国人来说究竟有多重要呢?举个例子,可能就像喝水一般吧。尽管现在教会对帝国人的影响力已经不复当日,但是女神这一概念却依旧深深地扎帝国人的心中。他们可能平日里不会刻意去做祷告,不会去试图练习信仰的仪式,只有当遭遇困难或者心怀愿望的时候才会在口中默念女神的名字。但是如果有人突然禁止了女神信仰,否定了女神的存在,那么他们一定会反对这“荒谬”的言论。

而现在,在帝都的都市广场上,一批又一批被认为是“叛徒”的帝国人正在被押上断头台。这些居民在攻城中没有站出来和王国战斗,而是全身瑟缩地藏在了自己的房子里,等待着灾难过去。谁能想到,如此残忍的命令竟然是真的要兑现的。

即使是那些英勇的人,在台下看到自己的街坊邻居痛苦挣扎的模样,心中也涌现出了不满。更不要说,他们中的很多人,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才舍弃了生命冲上街道和异兽拼死一战,结果自己想保护的家人却在反而被帝国人处决。

被禁军押送的“叛徒”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他们的武器防具被王国收走,魔力意志被皇后的魔法压制,只能在近乎麻木的恐惧中看着前一排的人身首分离,看着脚下的血迹,蔓延得越来越远。

“下一批。”

皇后在广场最高的座位上,她的身旁是禁军统领兼帝国元帅杜克。

“女神大人,救救我,救救我!”

一位妇女颤抖着,她的双手被手铐束缚,双腿也因为恐惧而迈不开步子只能由一旁的禁军拖拽着前行。她的丈夫在一开始的帝国保卫战中就牺牲了,一直以来她独自一人在沦陷区照顾着他们的两个孩子。而现在,她的孩子就在她的身后,在下一批要处决的名单中。

不少教会的修士也在场,他们能听到这位母亲的祷告。但是他们也无可奈何。

他们不是女神。他们只不过是一群信仰女神而又听命于皇帝的人罢了。无论他们心中多么的慈悲,多么的善良,他们也无法在全副武装的禁军面前公然对抗皇后的命令。

这点对其他的帝国官员也一样。他们只能呆呆地站着,双眼甚至不忍目睹这样血腥的场景。如果不是强制命令,他们大概早都从这个人间地狱跑走了吧。

“不,不,女神大人,救救我!救救阿历克斯!”

女人在最后一刻还在祈求女神至少救下自己的孩子,只是不知道这最后的祈祷还来不来得及传到女神的耳中。

数十个断头台的闸刀同时落下,皇后再次开口:“下一批。”

两个少年目睹的母亲的死去,他们的双眼里噙满了泪水,却又被禁军推着向前走去。

就连台下的人都开始不安,担心这样即使是目睹这样无情残忍的事都会加重自己的罪孽。唏嘘声和质疑声响了起来,似乎连带着封锁广场入口的禁军那边也吵嚷了起来,而且声音还越来越大,逐渐压过了刑场附近的声音。很快,叫嚷和吵闹的声音中又掺杂了刀兵碰撞之声和爆炸之声,这时候众人才意识到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

一批不知道隶属于谁的士兵突破了禁军的封锁,向着刑场的方向冲了过来。在他们的最前方,有一位手持着和身形不相符合的巨剑的少女。只要是参加了攻城战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她的名字。

圣女,艾米利亚·伊西斯。当今帝国的第六皇女。

此刻她全副武装领兵前来,想必情况已经很明晰了。

见此情况的皇后并没有命令禁军前去阻拦,毕竟凡人层次的战力根本不可能是圣女的对手。所以安娜站了起来,握紧了她手中的法杖。

祭坛需要灵魂和鲜血,至于是谁的,祭坛并不在意。

——

“加文卿,如何?我想这对我们都有益处不是吗?”

在戈塔,沙维尔的人找到了留守的加文·斯图亚特。

现在的戈塔守备空虚,失去领袖,即使沙维尔强攻,也不是没有胜算。但是在雄关面前,这位商人公爵还是决定想想其他方法。毕竟,要是真打起来,至少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商队无法通过戈塔,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在目前留在戈塔的人中,加文的地位是最高的。尽管他在实际上没有任何的权力,但是斯图亚特家名望足以支撑起他的威信。只要他发表一份代表戈塔的投降书,留守的部分禁军自不必说,天启要塞守卫恐怕也不会多做抵抗。毕竟,沙维尔可是有一个“盟友”的。

“事成之后,我不需要爵位和封赏。只希望公爵大人能够放我会乡野种地。”

“这您就要和公爵大人商讨了,我没有这个权力。”

来使的态度十分恭敬,但是所言所语都分毫不让。而且加文越是退缩,他们就越是得寸进尺。只能说现在的戈塔已经有很大一部分笼罩在“老兵”的阴影下了,加文也得为自身的安全考虑。

加文摸了摸下巴,开始重新考量自己的计划。如果说他不喜欢皇后的话,那他也相当的不喜欢沙维尔。尤其是在这次接触后,沙维尔无尽的贪婪让他觉得恶心。

“好,那就静候公爵大人光临。”

双手重新放在桌上,加文堆出了笑容。

使者见状大喜,便赶忙从包中取出了一个卷轴。摊开后,加文看见了许许多多他根本没见过的魔法,或者说,符文。

“那么请加文卿定下契约。”

“什么契约?”加文惊讶地问道。

“当然是这件事的契约。生意,要有个约定,不是吗?”

使者露出的笑容和那些成天来往戈塔的肥胖商人没什么两样,只能说不愧是艾德蒙的人。

这一下,加文犹豫了。眼前的东西显然是有魔法的,看起来就不像是一张自己想撕毁就能撕毁的废纸。如果自己违背了契约,恐怕会受到魔法的反噬。这种东西加文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其中的奥秘。

“......”

“怎么了加文卿?签啊。”

使者满脸堆笑,但是步步紧逼。

“签,签。”

加文深吸一口气,在契约上优美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事已至此,他不可能说突然反悔。那样不就明摆着说自己本来准备欺骗沙维尔吗?所以无论如何,加文硬着头皮签了字。至于之后怎么办,之后再去想。

“很好。那么加文卿,告辞。”

使者离开后,加文陷入了思考中。

——

“叛徒。”

皇后站在都市广场的中间,围观的人群早已散开,为她和艾米利亚之间的战斗腾出的场地。可是实际上,战斗可能根本就没有发生。

散发着辉光的纯白之杖被皇后握在手中,而在法杖的旁边,艾米利亚倒在地上,动弹不能。她一直依赖的神剑“圣炎”此刻失去了光辉和魔力,像是废铁一样插在不远处的地上。失去了神剑的艾米利亚,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她没有力量,不会魔法,不堪一击。

没有人能想到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圣女竟然如此简单就倒下了。反抗军的士兵,包括尤利和斯洛特,都睁大了眼睛,一副错愕的样子。

“你不是什么圣女,你不过是剑的器皿罢了。”

安娜俯视着没魔法压在地上的艾米利亚,轻蔑地说。

现在一切都将接近尾声,她终于可以不再隐藏,将自己积压的情绪释放出来。

很快,很快女神大人的恩泽就会降临。帝国,将会迎来新生。

“死吧,至少你完成了女神大人的任务。”

安娜笔直地举起了手中的法杖,她想直接用法杖的下端刺死毫无反抗能力的艾米利亚。不过刚刚举到一半,法杖的轨迹就改变了。竖直变成了横举,杖头直接抡在了冲过来的尤利乌斯身上。

“不自量力。”

在这难以想象的力量面前,尤利乌斯的身体就像是石头一般被扔到了广场外面的楼顶上,把那些砖瓦砸了个稀巴烂。

“还有谁?还有谁妄图挑战女神和帝国!”

这次没有人站出来了。斯洛特也只能紧握双拳,赶紧吩咐人去看看尤利乌斯还有没有救。

“哈哈哈哈哈哈!”安娜突然笑了起来,“弱小而又懦弱,卑鄙而又虚伪,这就是人类吗?有够好笑的。”

这一次法杖重重的落下,力道之强甚至将整个广场的中心砸得凹陷了下去。

“哦,还有人不甘心。”法杖并没有传来砸到人的触感,说明艾米利亚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救走了。“果然是你。格雷特。”

在空无一物的烟尘中,一个男子背着艾米利亚从黑暗中现出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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