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设就……这么让人难以接受吗？”
我当然听出江书夏的讽刺味道，但同为知根知底的小说家，她应该是能理解我的心思的。
“就一个男主的人设而言，无疑是让人难以接受的，说实话，不止难以接受，我发自本能地觉得很恶心，”江书夏微微一顿，又是说道：“但如果你不是拿他当男主，而是当作反派的话，倒说不定会有点意思。”
“像是布料○群的头子那种角色？”
“我对二次元作品不太熟悉，但依稀记得，这个角色好像是出自《没有○段子的无聊世界》，叫作顶○白，是个浑身套满白色○裤，连酒杯里都泡着白色内○的危险男人。”
“是的，您老懂了。”我毫无感情地夸赞道。
江书夏面不改色地说道：“你举的例子有些偏激了，但大方向没错。现在小说里的反派又天才又努力，既有奇遇又有恒心，缜密的心思能在围棋盘上干掉阿尔法狗，坚毅的内心不管几度受挫都会重新爬起来，简直比主角还像主角。”
“你是说主角的塑造一般般，反派的塑造却极度理想化，导致主角的崛起或者翻盘显得非常不可思议？主角光环让人觉得刺眼？”我大致能明白江书夏想要表达的内容。
“没错，在某些长篇作品里这个问题尤其明显，”江书夏微微耸肩，继续说道：“我个人觉得反派还是多点特色会更好，比如二次元作品里的话，○箭队和夜○月就很有个性，哦，还有灰太○。”
“您可真是涉猎甚广，来者不拒啊，小生佩服。”
“你不也是，”江书夏毫无在意我的阿谀奉承，说道：“世上对月○杯感兴趣的男人可不多，你就不怕有一天自己那写满梗和段子的笔记本被人翻出来，然后被定性成死变态？”
“——”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打量起活动室的角角落落。
江书夏狐疑地望着我：“你干什么呢？”
“那什么，咱这儿没装监控吧？”
“当然没装，哪有这个闲钱。怎么，你怕了？”
“呃……”我不好直说昨天的事情，一时间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便破罐子破摔地答道：“对，老子他○的快怕死了！亡魂皆冒，肝胆俱裂，屎尿横流！”
江书夏有些古怪地瞥了我一眼：“你这成语用得还挺工整的。”
“那是，咱可是文字游戏的行家，”我故作骄傲地挺起胸膛，而后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认识屠天青吗？镇关西的屠，等烟雨的天青。”
“不要用这种联想式的介绍，浪费我的脑细胞，”江书夏冲我一蹙眉，说道：“知道是知道，和你家的任君仙一样，是个有名人。但我和她没见过面也没讲过话，一点也不熟，她怎么了？”
“之前碰巧遇到她了，她跟我打听你的事呢。”
“她来这里了？”
“呃……对，你刚好不在。”
“你的笔记本被她翻了？”
“——”
江书夏无比怜悯地望着我，说道：“你是真够惨的。你那本子里写的很多东西，对于我们这种写手而言，其实都很有参考价值——虽然某些部分连我也不忍直视，但一般人肯定是理解不了的。估计她是看到月○杯那页了吧？否则你问不出那种问题。”
“你装作没察觉到不好吗？这样大家都会开心，世上也会少一个伤心人的。”
“我始终相信，在这世界上，如果有人在欢笑的话，必然也会有人在某处哭泣。”
“你以为靠一句听上去蛮有道理的名言，就能掩饰你幸灾乐祸的扭曲本性吗？”
“小伙子，人心不古了。现代人都是靠幸灾乐祸来获得优越感和幸福感的。”
“加油啊，○育局！”
“你的演技真是……越来越浮夸了。”江书夏哑然失笑。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接受成曦的建议，和我亲爱的江兄弟组个相声团也不错。
团名就取一个东字，一个夏字，再加上相声是让人心情振奋的娱乐，如此便叫作……夏东High！
也不知道《家○儿女》剧组会不会来告我们侵权。
“所以那屠天青都打听我什么事了？你没泄露我的个人信息吧？”
“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们之间的革命友谊可是无比坚定的，我岂会因为一句两句的威胁而服软！”
“哦，原来你被威胁了。”
我瞬间气势一弱，说道：“哎呀，你听我说，那个女人超恐怖的，她居然骂我是民科，还说要拿解剖刀挖出我的良心，太狠了。”
“我觉得她也没说错什么，像我们这种情况，的确算是民科。至于良心，连读者椎心泣血的催更你都装作没看见，估计你也没有那玩意儿，还怕个什么。”
“我真的很好奇，在你眼中，我究竟是个怎样的形象？”
江书夏略一思忖，而后扬眉道：“一个最近越来越好用的工具人吧。托你的福，近来才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我很感谢你的，爱你哟。”
“像这么虚情假意的‘谢谢你’和‘我爱你’，我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到，神奇。”
“说明你越来越像是青春恋爱喜剧的男主角了。”
“什么意思？”
“就是越来越迟钝了，”江书夏嘴角勾起放肆的弧度，说道：“说得专业一点，就是情感认知能力在不断衰弱，最终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匹○曹。”
“匹诺○？”我愣了一愣：“你是说……木头人？”
“木头人对外界的刺激是不会有反应的，而匹○曹虽然是木头人，但还有神奇的伸缩功能，和哪怕没了感情，依旧还有○欲的你一模一样。”
我这才是反应过来，忍不住啐了她一口，说道：“下流！”
江书夏却是不屑地望着我，说道：“匹○曹这个梗还是从你的笔记本里翻出来的，我若是下流的话，你岂不是下流的源头？”
我正想反驳，又是忍不住一乐：“哎，那我岂不是上流阶层了？”
“是啊，所以你今后还会不断下流下去，而我再下流也就是这样了。”
“但这并不能改变我地位上优于你的事实，”我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来，愚昧的平民，我允许你亲吻我鞋前的泥土——哦不，地砖。”
“信不信我拿起那块地砖拍你脑门上，女王陛下？”江书夏皮笑肉不笑。
我忍不住一声叹息：“你这人真是蛮横啊，偶尔让我骑在你上头一次不成吗？”
“只有我骑你的份，哪有我被你骑的份。”
“……”
“……”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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