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喂,这里是质点,在此道过早安。”
“呵啊——(打哈欠)早安,这里是被窝……”
“……”只要是与渊挂钩的早晨都不是好早晨。
我抬眼看了下去,离上课报到还有半小时之多,但见电话那头一片死寂,我只好先开口:“那么,我想确认下新任务的事宜。”
“啥?安吉拉没告诉你?”
“……是。”她甚至连学校位置都没告诉我。明明昨天那么认真地承认了彼此搭档关系,那么低调地强调了自己有一辆加长悍马外加管家一名菲佣数十人的团体,乃至司机每天换一个,早上还是让我一个人乘公交或苦苦摸索上学路。至于校方资料那更不要说了。
“这样……听起来你很有怨言么。”
“可是我刚才只说了一个字对吧?”
“……极地你也不要戴有色眼镜看她,其实她……(似乎找不到任何优点)撇开其他不说!就说她只穿一件男款白衬衫的样子是个人都会流鼻血!”
你看过?你流过?你想说明什么?夸她?黑她呢吧!
“喂?极地?……唔,要不就先这样吧,安吉拉总会和你说的。”
“迟早……么?”这绝对是昨日对我戳她痛处的报复!
正腹诽着,马路尽头恰好驶来一辆公交。我掏出昨夜从安吉拉的口袋里偷来的名片:“欢迎来到夏达侬苦修院丹麦分校,我们将竭诚为您服务!”随之印在名片上的是校长的一寸免冠照,皮肤黝黑,唇瓣丰满,是黑人里难得的美人。名片在一角印了到达该校的公车号,我核对了一下,谢天谢地。
公车就此停在眼前,我舒了口气。
学校建在郊外一处广褒的平原之上。自不知名的树林中使出,司机在布满青草与花的平原伊始停下,示意我这是终点站了。
下了车,是一大片花海,花海尽头过一条闪烁的小溪便是学院门口了。面前的花海没有供人走的小道,我只好催动天赋——哗啦啦啦啦……一整排的花移动根须,空出一条一人宽的平坦小道。我想也就特殊时刻我的天赋还能有点用处。
学校由七栋主建筑组成,皆采用白色大理石砌成,风格类似,排列严谨。最靠近大门口的是月影居与阳善居,分别为女生,男生宿舍,两辆相对。接下来依次是以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命名的教学楼,学员根据自身天赋属性决定在何处上课。而其他的辅楼还有如食堂——天王斋,体育场——海王塬,以及最深处的冥王庄园。此处神秘不仅仅因为闲人勿入,更因为这个庞大的庄园是为历任校长建造的。而如果白天想拜访校长,就请到主教科楼任何一个校长室,没错,每幢主教科楼都备有校长室与校长所需的所有物品,单想见到她必须提前预约。夜晚拜访校长?唔,那是不可能的。
门卫大爷给我建议,要找校长最好去木星科楼,因为今天是周二,按金木水火土排下来,木正好是与周二对应,而我骑上的这条柏油马路一眼望不到尽头。
金星科楼与木星科楼相距约半里路——真有够长的啊。我甚至能想象在某人壮观的时刻从空中俯瞰这片土地时该是怎样的……
马路中央本该空寂无人,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少女,定定地蹲在那儿。她穿着黑**款制服,一头巧克力的长发略微卷曲,刘海轻盈,在晨光中有一圈幻妙的光晕,与碟翼般的睫毛相接。起风之时,阳光漏下枝叶,光斑在她甜得腻出水来的侧脸上晃动不已,似乎与糖水中未溶解的糖块相差无异。束状的光笼着少女,也因她糖的气质要裂解成砂糖粒了。
我怔怔地停下来,口中像是含着许多糖,想喝水。这个少女没看见我,单手指地,画着些看不懂的东西。她的甜让人感觉能把脚下的柏油马路都变成提拉米苏,可本人的目光却是那样的哀伤。甚至我也想为她好好哀伤一把。
就在这时,她开口,但不是对我(应该吧):“当从来不哭的我,用泪水淹湿面颊,定是彼此相见之日。”
“唉?这句矫情的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少女坦诚地直起身,将转而变得柔和的目光对向我,随即眯眼笑了起来,让我错觉地球变作了一颗糖球。随即用雀跃的语气向我这个素昧平生的人道安:“晨安呐!”
她眼角那颗泪终于颓颓而华丽地滑过面颊。
风起,我的心被击中。
少女笑着,将包好的便当放入我的车蓝,自我身边走过,说的话被风字字够吹断成残珠碎线。
“……嗯,早上好。”
“嘛,安吉拉,这首歌叫什么?”
“Bitter sweet symphony,”曲调中不停循环的小提琴协奏掉了一拍,正发呆的安吉拉说出三个恍惚的单词,立即打了个颤。她花了好些时间回过神来,发现离上课还有十来分钟,她却仍半倚在校长室的沙发里双腿交叠搁在茶几上,穿的是男款制服的长裤。
刚才在发呆……对吧?安吉拉多少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自从长古川极地那个家伙来了之后,自己便老是回想起以前的事物。比如这首歌,明明令她心生恐惧,却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听下去。
“的确是首不错的歌。”远在房间另一端的夏侬看着窗外,搭腔道,难得没忘记自己刚才问了什么。
“夏侬?”安吉拉疑惑地望着她,对面的女人似乎找到了更有趣的东西,她将一旁的百叶窗扒开一道缝,光烫进眼底。她看到在这幢木星科楼下一对少年少女奇妙的对视。只是离得很远,看不清太多,可夏侬知道,那个少女不是这个学校的人……有意思……
“夏侬?”在安吉拉起身之际,夏侬终于也回身走过来,满脸爱怜地将少女按进沙发,略带占有欲的霸道。
被按住肩膀的安吉拉暗叫不妙,却睁着眼任夏侬笑着贴身过来,修剪得极好的指甲灵活地解开安吉拉的衬衫扣。
第二颗、第三颗,马上要四五六了……
“Darling,什么时候能学会向我撒娇呢?”夏侬甚至扶上安吉拉的腰枝,少女却仍是满脸空白,无任何反应。
她安吉拉什么场面没见过,就是没见过百合。她第一天见到夏侬还是个严谨保守的老处女,第二天再见其人就穿上了深V。为了我?真乃用心良苦……安吉拉并不觉得这有多暧昧,只是僵罢了。要是有个SB来敲门该多好。不,要是来敲门我奉他为大神!
当我推开校长室门时,实际上是并不指望有人在里面的。可我却看到了极为温馨的一幕:和蔼的校长大人美丽可亲,握着安吉拉的小手捏啊捏,嘴里还念着“要不要再喝杯咖啡?还是想要别的什么?”安吉拉么,还是那副淡漠表情,外加惜字如金。
“咳嗯,抱歉,打扰了。”我这时才想起方才没敲门的粗鲁行为。
“啊,”校长转头的一瞬眼神万变,似乎很乐意把我弄死,但最终归于平静与温和。“是长古川极地吧?新来的?”她坐回办公椅问我。
“没错。这是五堂渊的推荐信与个人资料,请您过目。”
我将一叠纸交给她,转头看了眼安吉拉,她正垂着眉眼,慵懒地整理着衣衫,似乎不打算看我。我又瞄了眼校长,渊的信好像包含了极为有趣的部分,她看得双眼发亮。
那么——
“哈!早上好啊,安吉拉,早饭吃了么?”我走到她身边,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流滑过皮肤。
“来得有够晚的。”她冷声道,却连抬眼都嫌累。
“这么说,你在等我?”
她满脸“你为什么这么理解”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系领带,就在那时,安吉拉脖领上的有点儿淡的吻痕一闪而过,我下意识地要抬手揭开她的发与领子——凭什么?你凭什么呢?手,停在半空,在她的视线之内,慢慢紧缩,放下。什么时候你要活得如此小心翼翼了呢?
安吉拉目光毫无移动,当作没看见似地坐进沙发,微蜷起身体耸着肩,温驯又难以言喻。另一边的夏侬已经把信看完,转着笔陷入沉思,唯我一人,在这仿佛充满了海水的房间里独自窒息。
“嘛,安吉拉,这首歌叫什么?”
“……Bitter sweet symphohy……”
少年努力地想看着她的眼睛,可是这次,她没有回过神。这一定是发呆,怎么会是逃避呢?
可安吉拉忘了,自己本身就是一把海水,又有什么可逃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离自己是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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