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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他&她

序:他&她

——————————亚兹拉——————————

伴随着一声诡异的撞击声响,我猛然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卧室屋顶,夏日强烈的光线毫不费力的穿透了窗帘,令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阵令人躁动的温度。

“这是…什么情况?”

我有些茫然,身体被撕裂的痛感似乎还历历在目,然而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一切的火光、晦暗以及艰涩的死亡全不过是昙花一现的虚假幻梦。

然而窗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喧闹,和着明媚刺眼的阳光瞬间将阴霾一扫而空,生命的跃动感驱使着我疯狂的拉开手边的窗帘,继而被迎面照射而来的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睛。

而当我真的看清楚窗外的景象时,泪水竟不由自主的流淌而下。

这与个人意志无关,仅仅只是对新生而感受到的喜悦所带来的点缀。

这么说——

“战争,战争结束了?”

尽管难以置信,不过眼前的景象似乎正在为我传达这一事实。

或者我其实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我稍微觉得缓和了一些,重新拉上窗帘,房间里的光线立刻便暗淡下来,不再受到气氛鼓动的我总算觉得自己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我记得…在两个月前我便因为追捕搬离了这个房间。”

看着记忆中旧日的陈设,不协调的怪异感开始在脑海中盘踞。这里…应该是我以前的居所,可是我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是有人把我带回了这个地方吗?

我仔细回忆着失去意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清算?

不…更早之前。

“战争…真的结束了吗?”

逐渐回忆起以前的一切的我捂着头喃喃自语,尽管有着二十年和平的岁月,但那一天还是到来了。

突然,闹钟的声响打断了我对过去的追忆,托它的福,我总算是挣脱了梦魇的泥潭。

“已经中午了……啊?”

我看着床头柜上放置的闹钟,那是一张合影。

我与……她。

女孩儿只到我胸口的程度,海蓝色的长发随风微微飞舞,仿佛一整个大海都潜藏在这里,我记得那一天的情景,此刻想起仍旧仿佛近在咫尺,清风拂过,卷起的发丝缠绕着我的手指,她抬头望着我微笑,琥珀色的双眼如同湛蓝的海洋般不存在任何杂质,笑容如同绽开的玫瑰般明艳动人。

照片上的女孩儿像是窗外的暖阳般明媚如初,我不由得露出笑容,只是在看到右下角标注的日期时凝固。

那一行彰显着时间的小字清晰的显示着“1356年7月13日”。

“1356年?怎么会是1356年?!”

我难以置信的喊到,同时又忍不住怀疑起这闹钟的准确性,而后半信半疑的再度将窗帘拉开一半。

顶着那令人目眩的阳光,将目光落在了街对面的那间小小的店面。

“还在…”

我皱了皱眉,将信将疑的把窗帘合上。

“那间店铺,是大概一年前被拆掉的。”

我扭头又看了看闹钟,时间静默的流过。

“如果说…如果说这一切并不是幻觉的话,那么…”

“那么并不是战争已经结束了,而是还没有开始。”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确认了这一事实——在战争中死亡的我,回到了三年之前。

——————————蕾莉———————————

大概在傍晚的时候,房门被不知名的访客敲响。

“真是怪事…”我忍不住嘀咕,平时深居简出的我可以说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熟人”的人能前来拜访。

“该不会又是管理局的那些家伙吧…”

我将手放在门把上时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保险起见便折回身去取了一把手枪放在身上,然后才对门外试探性的问道:“谁啊?”

“是我。”

门外的回答令我深深的松了口气,但又忍不住担心起来,将门打开后,迅速将他拉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我颇有些欣喜的问道。不过也随即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转过身冷漠的接着说道:“我说过了,以后别来找我。”

“其实…”

他的语气有些犹豫和…焦虑?

这是他从未出现过的情绪,我忍不住回身询问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其实…我做了一个梦。”

他似乎很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咧嘴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不由有些呆滞,嗔怪道:“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只是做了个梦而……哎呀,你不要转移话题!来我这儿干什么?”

他沉默了下来,我忍不住抬头看他,他比我高了二十多厘米,所以我每次都得抬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表情。

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淡漠,或者说…面无表情?在记忆中,他似乎并不常会将情绪流于自己的表情,灰色的披肩长发有些散乱,看起来他是一路跑过来的。我看着他那双深渊般的眼睛,再度说道:“你不该来我这儿的,亚兹拉…”

亚兹拉稍稍皱了皱眉,似乎对我的冷淡感到有些受伤。

我看着他,有些茫然,虽然我很想让他留在这里,可是理智告诉我,我应该将他驱逐出去。

亚兹拉身材高大,长期以来的生活逼迫他练就了一身矫健的身手,所以看上去有种协调的美感。

“可是我想来,不…我必须来。”

亚兹拉向我伸出手,我原本想要避开,可是身体却仿佛没法动弹似的,任由他落在我的脸颊上。

“可是…”

我有些心情复杂,稍稍有些委屈的回答道:“你不能再靠近我了。”

“不,我可以。”他充满神秘的笑了笑,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他的确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可是,我不认为结局会有什么差别。

“不管之后会变得怎么样,我是心甘情愿的。”亚兹拉说道:“如果你非要让我远离的话,我或许会更快抵达那个结局。”

“你…”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为什么你总要这样逼迫我呢?我不愿意你也像那些人一样疯狂致死!”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蕾莉。”

他捧起我的脸,这使我看到了他眼底的疯狂,然而这疯狂并不是他的,而是我。

如果我们两人之中有一个疯子,那也只能是我。

“如果剩我一个人在这样绝望的世界中活下去,发疯是迟早的事。”

他这样说道。对于这句话,我深表认同,只是,我仍旧有些费力的挣开了他的束缚,平静的注视着他,这么久以来,他仍旧像我们初遇时那般迷人。

他沉默,冷静,但在这副静默的外表下却潜藏着能够将我吞噬殆尽的疯狂,仿佛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下。

但我能够拒绝吗?我忍不住也朝他伸出手,然后自我询问。

我是心甘情愿的啊!

即使前方真的是深渊又怎么样呢?可若是我亲眼瞧见他因为我而彻底发疯,才是令我所不能容忍的诅咒!

“好吧,好吧,好吧……”

我有些痛苦,但被拥入怀中的真实触感却轻易地将这份苦楚烟消云散。

“既然你选择了我,那么,我也做好了和你一同疯狂的准备。”

似乎是受到了他的影响,我觉得此刻的自己也变得无比冷静起来。

“如果因为我的【能力】害得你陷入疯狂,那么我们就一起疯狂致死。”

“我不会发疯,我们也不会因此而死。”

亚兹拉轻声说道。

对于这句话,我也只当是无关紧要的许诺,并不在意。从小到大,我听过无数的诺言,然而诺言也不过只是话语的一种,并不会因为当事人语气中的坚决发生什么本质上的改变。

“我会相信。”

我轻声回答,像他那般轻抚上他的脸庞。他缓缓低头,我则轻轻踮起脚尖。

“你真是个混蛋。”

我伏在他的胸口,偷笑道,被他拦腰抱起,从玄关到卧室一路畅通无阻,仿佛这是他家似的。

我平日所喜爱的柔软的玫红色大床此刻却变成了束缚我的枷锁,我陷在这一轮无法挣脱的漩涡之中向下坠去,直到抓到他的手,像是汹涌绝望的现实中的一株稳定的锚。

我攀附着他的身体,这样才能够让我不至于在这道漩涡中沉没下去。

锚固定着我的身体,以方便船只更方便的入侵。

原来,我是海啊……

我胡乱的想要掀起更多的风浪,却无法撼动由钢铁建筑的雄伟船只,而我终于明白,并不是我被漩涡束缚,只是我化为了海。

船只行驶在暴风雨的夜晚,狂风裹挟着海浪呼啸而过,潜藏在海浪中的海妖怀揣着少女的心意,想要让它触礁,水手却张开双臂,守卫着船只不受侵扰。

【风平浪静】

像是所有英雄故事的开端一般,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英雄,征服了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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