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节和前作的区别很小,原作也是从这一节开始注重描写,所不过,本节增加了一点对人物关系的映射,以及增加了更多对后文的照应和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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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夜无眠的方式,并没有这么温和。
正当蔓想剥史蒂夫的衣服仔细查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钟的声音。“这个村子晚上还打更的啊。”史蒂夫心想。可蔓却立刻皱起了眉头,警觉地站起身,靠在窗边向外瞄。“发生了什么?”史蒂夫觉得很奇怪。他也站起身,走到窗边。“这个时间,还醒着的只有那个傻子。但是,哪怕是傻子,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敲钟。除非——”
突然传来了声响。摔落的钝响,铁器被敲打的叮当声。是铁傀儡战斗的声音。伴随着铁傀儡声响的,还有低沉的吼叫声。“是僵尸。他们来围攻我们了,也就是所谓的……僵尸围城。”蔓探出头,从玻璃后观察着外面,用颤抖的声音小声给史蒂夫讲解。“这种事,很常见吗?需要我帮忙吗?”“第一次遇到,只是书里有记载。虽然那段记载我没怎么看,不过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有铁傀儡。不怕它们,对,不怕……。”
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了铁傀儡被砸碎的声音。接着,在一阵阵的嚎叫声中,史蒂夫和蔓听到了砸门的声响——僵尸们已经在门口想要破门而入了!
史蒂夫拿出铁剑,穿上铁甲。他想要安慰一下蔓,却发现蔓已经躲在床边,冷汗直流,浑身发抖了。史蒂夫掏出盾牌,装在手臂上。他没有对蔓说什么安抚的话;他只是拍了拍蔓的头。
史蒂夫,打开了门。立刻有两只僵尸企图闯进来。只是它们还没能进入,史蒂夫的剑就已经砍在了他们身上。僵尸叫着,后退了几步,但仍死死盯着史蒂夫和蔓。
而这次,也是史蒂夫第一次直接看见僵尸的模样。正如之前飒飒所说,僵尸们穿着和自己相同款式的衣服;不过它们的衣服有点破旧,身体已经发绿,眼睛还泛着红光。
在它们身后,有一只不太一样的僵尸。它的鼻子很突出,更重要的是它戴着一顶草帽——是史蒂夫刚进村时搭话的农民!
“是被感染了?可恶!凋灵,你这该死的骗子!”史蒂夫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知道,这些僵尸绝对和凋灵的腐化有关。这个王国的叛徒,煽动三个凋零骷髅组成的魔法师团体,牺牲了两个身体,三副手脚才施展的大魔法,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现在会遇到它们,就说明研究院和科考队那些人也都失败了吧。克莱西娅,艾利,你们…还活着吗…”
虽然在碎碎念,但战士的本能还在驱使史蒂夫和僵尸们战斗。它们似乎缺乏技巧,动作远不如生前的战士灵活。史蒂夫跃动着,在它们之中杀出一地腐肉。
——和那时一样,我要保护好这里…
史蒂夫暗下决心。
史蒂夫感受到了即视感。
同样是对一个村庄的守护,自己已经,有过一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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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张的村民们四处逃窜,面对一群长着角的四足野兽,一切防御工事都变得形同虚设。站定,低头,伸脖子;很简单的三个动作,却有着无坚不摧的力量,将栅栏和围墙推破。木屑在飞舞,踏在满地的碎石上,战士们没有退缩。他们知道,他们是最后的防线,必须让村民们尽快转移,因为这里有存放着为异邦伙伴打造眼镜材料的仓库。
阳光在云层中消逝;雷声渐起,响彻天际。在后方的祭坛上,两个祭品已经献出了生命,凋零了。祭坛上的黑色玫瑰花绽放开来,伴随着诡异的声响,祭坛前的猪纷纷长出獠牙。
“如此甚好。这般,吾族便有了更多抗衡的利器。”
说话的,是一只凋零骷髅。它站在祭坛旁的树上,静静看着这一切。看到村庄的惨象,它毫无波澜。“对敌人,就要不择手段。”
突然,长出了獠牙的猪开始颤抖。见情况有变,树上的凋零骷髅立刻将一把栓绳丢给周围的凋零骷髅。“带回去。我去瞧瞧那个工厂。”
村子里,战斗仍在进行。地上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碎片。雨水倾洒着,一点一点,将士兵们的希望洗刷殆尽。
——还不能!还不能离开,必须保证!那些齿轮的安全!不能让哈克的心血白费!
史蒂夫已是伤痕累累。他的钻石套已经全然破碎,无法抵挡哪怕是任何的攻击。
“史蒂夫!没事吧,还能战斗吗?”指挥官牛犇把史蒂夫推开,让他躲过一次冲撞。牛犇的嘴角有血,不过他没有停止战斗。
看着失去了装备的牛犇,史蒂夫强行起身。他不想拖累了遍体鳞伤的牛犇。见他们的互相扶持,野兽背上的凋零骷髅发出咯咯的笑声。它向前伸出手。
顺着它的骨头手指方向,满目苍夷。地上已没了半点平整之处,房屋道路也尽都毁坏。所指尽头,是正在前进着的动力矿车。矿车后面,拉着一箱齿轮。
——啊,是齿轮。是用来给末影人生产外贸商品的齿轮。是能制作眼镜和动力室核心的齿轮。
——不能,让黑骷髅们拿到。
史蒂夫艰难地站起身。他握紧已经有缺口的钻石剑,死死瞪着野兽背上的凋零骷髅。
野兽再次缩起脖子,又弹出,撞塌了一栋小楼。断垣残瓦间,露出一张蒙了灰的小床。牛犇呐喊着,跃过地上的鞍和骨头,高举起手中的铁斧。
砰。
铁斧静静的横在地上。野兽的角上,还留着一顶破烂不堪的铁头盔。凋零骷髅从它身上跳下来,捡起了铁斧,并用指骨轻轻拂去斧刃的一丝皮革。
只是突然,拳头就招呼在了它下颚上。凋零骷髅一个踉跄,差点把手里的斧头丢出去。“不要小看了,王国的士兵啊啊啊啊!”牛犇一口气吼出来,又跳起一拳打下去。
血,溅了出来。
斧头的刃,陷入了皮肉之中。凋零骷髅往回拉了拉斧头。显然斧刃已经触及骨头,牛犇被一同拉了过去。凋零骷髅抬起另一只手,打了他一巴掌的同时,把他甩开。
“卧榻。既然如此,当用别法。”凋零骷髅扫了扫没那么灰蒙蒙了的床,明白过来。它活动了一下手指。牛犇的伤口处,立刻开始冒出黑烟。“唔!”牛犇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想要站起来,却没有力气。史蒂夫想去扶起他;可自己被野兽撞倒在地,又极度饥饿,完全没有力气。他能做的,就只有在眼神上绝不认输。
只是,那怎么可能啊。对面可是骷髅,根本就没有眼睛。那空洞深邃的眼窝,反而给人带来无尽的压迫感。凋零骷髅摸了摸史蒂夫,便头也不回地走向动力矿车。
——住手,住……
一股虚弱感传来。史蒂夫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和牛犇一样,伤口处冒着黑烟,一抽一抽的疼。
“砰——砰!”耳畔,野兽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水井,灯柱,路牌……一件件设施被草草推倒,又被粗暴践踏,失去其原本的模样。
“啊——”他人的惨叫声让史蒂夫心里一紧。他艰难的回过头,看到两只凋零骷髅,正围着一个制图师。它们并不需要进食,却在相互轮换着咬制图师的身体。制图师的身体开始萎缩;他逐渐说不出话来,表情也渐渐扭曲。
“不…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让他加入荣耀之师。”方才主持祭祀的凋零骷髅,此时已经到了史蒂夫身边。它把史蒂夫从地上拉起来,让他能依着一旁的红砖。但,这绝不是出于善良。这是为了让史蒂夫能看见惨状。
一只小猫“喵喵”叫着,从制图师身边跑来。这原本是制图师家的小猫,此刻却在全速逃离它的主人。因为它的主人,已经不能被成为人了。
制图师大张的嘴巴不再发出声音。他的皮肉生起褶皱,仿佛衣服一般滑落。
留下的,只有一具纯白的骨架。
“很成功。现在,我们把其他人也变成这样吧——不过留下这些战士。让他们看看,自己所守护之物,会被如何处置吧。”
——不。
奈何一切,并不能按照史蒂夫的想法实现。地面被染红,花草都因过于浓密的液体而失去光泽。村民们哀嚎这,痛哭这,奔跑着。到处都是骨头碰撞的咯咯声。白骨头,黑骨头,村民被感染了,最终都会化为骨头,投入到新一轮的屠杀中。
当一只凋零骷髅拉着箱子矿车回来时,他身后已经有了十几只白色骷髅。
“还没完。继续观看,不得离席。”凋零骷髅们把史蒂夫夹起来。它们去把村子里大肆破坏的野兽牵了过来。
野兽为何是野兽呢?因为它们没有理性。
它们听从主人的差遣,是为了得到供养。
听到主人的呼唤,它们行动,它们前进,它们破坏,它们践踏。
对它们而言,这不过是“主人的命令”罢了。
而对其他人来说,就不是了。
被强行扶起,因而不得不目睹这惨剧。装载着齿轮的箱子受到冲击而弹起,又落下,变为掉落物,其中的半成品齿轮全部掉落在地。野兽们遵循主人的指示,从齿轮上碾过,又碾回。齿轮作为掉落物,是不会因为这种事而被摧毁的;凋零骷髅们想要的,仅仅是对王国的侮辱。
“玩乐适度。毁其物资,断其友援,此做为虽不能达成,但仍可助力吾等。”
负责指挥的凋零骷髅喝止了野兽们。他取出沙子,又种上仙人掌。史蒂夫瞬间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只是史蒂夫,完全没有力气站起来。
齿轮被丢到仙人掌上。在触碰到仙人掌坚硬的刺的瞬间,它们碎裂开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
凋零骷髅们离开了。临走前,指挥者还假惺惺地鞠了一躬:“对于汝等的境遇,吾深感同情。衷心希望汝等从此次灾厄中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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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僵尸们在怒吼着。它们肆虐着,想扫荡整个村庄。
怎能让你得逞!
地上的腐肉还在抽动,似乎在表达着僵尸的不甘。史蒂夫一脚踩上去,将腐肉收进自己的口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大雨。雨水滂沱,冲刷着村庄的土径和耕地。前方的耕地旁散落着铁锭,那是铁傀儡曾存在过的痕迹。
史蒂夫横扫一剑,将两只僵尸和僵尸村民一同击杀。他冲出门,来到村子中央。雨中,火把的光芒暗淡;借着昏暗的亮光,史蒂夫看到,村子里到处都是红着眼睛的僵尸。它们就像一支军队压境;就像它们生前那样。
地上的水洼,因为被踩到而不再平整,泛起一圈圈波纹。静不下来的水面上,依稀倒映出一个只身抵抗围攻的身影。“啊啊啊啊啊-——”史蒂夫发出怒吼。怒吼声响彻整个村庄,甚至前来的僵尸们都为之一震。几个鸡骑士还想对史蒂夫发起围攻,却被史蒂夫从鸡上斩下,成了只有坐骑的骑士组合。村外原本有前进意图的一个模糊的身影,也因史蒂夫的强大而退去。
一颗土豆掉下来,砸在了水洼里,让它彻底无法再显出什么影像。喘息声中,只余下史蒂夫一人还站在那里。
——这次,是我赢了!
史蒂夫握紧拳头,全然没有注意到逐渐接近的嘶嘶声。
“Boom!”在史蒂夫尚未反应过来之时,苦力怕爆炸了。
“你死了!”
这句话,仿佛嘲讽,又仿佛哀叹,浮现在史蒂夫脑海。
——至少,我已经为村子消灭了僵尸。
然而,在史蒂夫失去意识前一秒,他分明看到了那个身影带着更多小僵尸回来了,蜘蛛骑士和鸡骑士,简直是铺天盖地。那个身影,似乎是有理智的存在,对这次围城进行着指挥。
——没事的。再多僵尸,我也会好好保护他们。
——没事的。悲剧不会再现。
——没……
史蒂夫醒了过来。
石壁,火把,熔炉。
处处都证明这里并不是那个村庄。
“啊……”史蒂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放下床之后就被蔓扑倒了检查衣服,根本没来得及触碰它。因此,现在自己回到了之前遇到飒飒的矿道。
想到这里,史蒂夫立刻开始狂奔。尽管回到地面的路,自己当时安全起见挖的很曲折,但史蒂夫丝毫没有因容易撞到石壁而减速。昏暗的人工隧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路上有几只蜘蛛,但史蒂夫完全无视了它们,任凭他们在自己身后追逐着自己。
——一定要赶上!要赶上啊!
——蔓,村庄,还在等着我啊!
——已经失败过一次了,所以,这次一定要成功啊!
秉持信念,史蒂夫全速奔跑着。跨过浆果丛,穿过树林,史蒂夫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村口的土径上。
回头看向他的,是成群的僵尸。路上的,田间的,屋子里的。全是,僵尸。
但是,门已经被全部破坏。没有一栋小屋还有完好的门存在。
——蔓!那个图书管理员,她还好吗?
史蒂夫冲进村子。尽管从村中央经过时他的衣服已经为他取回了全部装备,但他顾不上去穿。
他只关心那个图书管理员的安危;因为她,对身为战士的自己,绞尽脑汁准备了 她所认为的基本物资。因为那是自己了解过往的渠道。
因为,那是一条生命。
雨水丝毫没有减小;朦胧的视线中,那个小屋的影子已经出现在雨帘中。
看到了。熟悉的讲台旁,蔓正缩在那里。只是,她身边还有两只僵尸,在围着她啃咬。见史蒂夫的出现,蔓尽全力拍了拍讲台,想引起史蒂夫注意。
史蒂夫感到自己脑袋里“轰”的一声。他大吼一声;也就在同一时刻,一道雷劈在村口农夫的木屋上。火焰立刻燃烧起来;黑夜的火光中,史蒂夫的表情扭曲了。他以战士的本能,快速穿上盔甲,举起铁剑。
农夫燃烧的的空房子,成了这场争斗最好的背景。史蒂夫杀死了两只僵尸,但蔓也已经生命垂危。史蒂夫丢下铁剑,弯腰看向蔓。
“真……厉害呢。我看见了的,你的…衣服。还能帮你回收物品。真好……”蔓挤出一个微笑。她的声音虽然故作镇定,但却在微微颤抖着。史蒂夫没有说话。战士的经验告诉他,蔓已经活不下去了。见识过太多生死,在这一刻,史蒂夫反而能保持镇定。蔓摸了摸他的手:“呵呵。...拯救者,我能有幸…再见到你一次,真…好啊。”
史蒂夫也握了握蔓的手。他看着他所握住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从他手里滑落。
“史蒂夫。谢谢你......维特...拜托你去找他,去告诉他....告诉维特,蔓....蔓想你了,但是.....要好好活着,不要急着...来见蔓......”
“我一定....你振作点!去亲自告诉维特,去见他!活下去啊!”史蒂夫摇了摇蔓的手。他已经明白了蔓的身份。看来,蔓就是自己在带走维特时,那个怯生生的,想相信维特却又害怕的村民,那个胆小而两难的姑娘。
“拜托...你了。”蔓并没有答应史蒂夫。她吐出这么几个字,就闭上了眼睛。那副眼镜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蔓,消失了。
史蒂夫回过身,挺直腰板。看着围过来的僵尸和僵尸村民,看着蔓延开的火势,他拔出剑,面无表情。
火灭了,天晴了,太阳升起来了。和煦的阳光照在了村口,但村子里却毫无生气。只有一个人,穿着破烂的铁甲,握着一把快要坏掉的剑站在干草块上。
他把所有的干草块用锄头挖开,装在身上。他一言不发地从村头走到村尾,又走回图书管理员的房子前。
小房子已经被火烧掉了大半。所有的书架无一幸免,统统化作了灰烬。史蒂夫打开残墙边的箱子,取出其中的物品。
一颗绿宝石,一本书,三块面包和两棵橡树树苗。
史蒂夫将两棵橡树树苗栽在了蔓的家门口。他看着面前的破房子,默默地吃掉了面包。
史蒂夫离开了。村子的入口处,插着一块告示牌;上面有四行蓝色的字——
“村庄在僵尸围城中,沦陷。
战士史蒂夫,未能尽到职责;
故即刻将其驱逐出村。
驱逐者:史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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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作为重置,这一节略微增加了内容,使得它和前作我一直扔草稿箱的一篇断章能没有冲突了。前作7节的内容,重置会压缩进前5节,然后加快原作第二章的内容(因为原作第三章是过去篇,第四章才正式进入主线),暂且跳过第三章,就这样进入主线。重置过程中在新的第一章里已经安插更多主线相关线索(虽然我自认挖坑功底有限啦······)那么,感谢阅读!敬请期待下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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