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噼啪”
火，烈火，充斥整个世界的野火。像是要将世界灼烧殆尽一般疯狂地撕咬着它们所能触碰到的一切，建筑，废墟，尸体，森林，柴火，果核……
“舰长，”清脆却略带奶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他拉回了现实，“怎么了？你好像脸色不太好。”
来者是布洛妮娅。
他将目光从那火堆移开，扶着额，摇了摇头，试图让倦意与头脑的肿胀感消散些许，道：“没什么……抱歉，明明在守夜却睡着了。”
大概让他产生困意的原因就是这堆炭火吧。在夜晚的森林中燃火堆，这是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可这也没办法……今天是进入此处的第三天夜晚。愈发接近核心地带，不知为何气温也随之降低，到这里，白天的最高气温都已经只有零下十摄氏度左右了。
女武神们还好，每一套装甲都配有温度管控系统，在零下五十多摄氏度的地方都能感觉四季如春。就连特斯拉和爱因斯坦博士身穿的那件衣服也搭配有这种功能，可他就不一样了。因为天命并没有——男武神。
而且奥托觉得他并不需要什么装备就真的什么都没给他弄……
本来还处在夏天的他突然步入了严冬，想睡觉都成了奢望，他真的怕自己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毕竟他并不是拥有毁天灭地般力量的小说主角，他现在，只是一个解锁了部分力量的，会一点剑术的战士。
有些令人在意的是，他刚刚……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漫长，浩荡，令人悲惘。
“呼。”
他做了个深呼吸，缓解了一下胸中的烦闷感，看着坐在了自己旁边的布洛妮娅：“你怎么不去睡一会儿？我估计我们明天就会抵达目的地，现在不养精蓄锐可会让人头疼的。”
“舰长才是，现在又冷又困，一定很累了吧，如果不去睡一会儿的话，明天万一发生了战斗，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少女双手扶着被当作椅子的枯树干，踢开了脚旁的果核，银灰色长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芒，还未睡醒一般的双眸却将那坚定的目光转向了她身旁的舰长。
昨天，在趟过某条湍流的时候，爱因斯坦和特斯拉的食物被冲散了不少。本来就准备速战速决所以并未带多少干粮的他们，就这样在多了两张……实际上特斯拉每次都不好意思说不够所以会让爱因斯坦来多要两份……所以是多了四张嘴的情况下，食物陷入了断绝的危机。
虽然他在被冲散的时候倒是可以用“置换”（类似瞬移）去把食物收集回来。但一是他并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身份，二则他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使用力量。
因为他在“承认”阿格斯的力量之后，精神力也随之减弱了，不管是每个能力的使用次数以及精神力的恢复速度都大幅降低——这是上次和琪亚娜对战后得到的结论。
别看琪亚娜平时傻傻的，战斗起来也并非等闲之辈，虽然他有些托大的只用了一根食指，可那也是在阿格斯的“强化”下，再加上不停地使用“预视”，才勉强成功打败她的。
而此行的危险性完全未知，他想，除非迫不得已，尽量别使用阿格斯的力量，靠大家的力量度过难关。
他可是舰长啊！指挥才是他的本职，以及——强项。
不过所幸，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博士为了表示歉意，寻找到了还未被崩坏能侵蚀的果树，一些梨树。或许正是因为靠近了核心处的“镇子”，才会出现这些作物吧，不过明明处在核心附近，却没有被崩坏能侵蚀而凋零，也确实是件稀罕事了。
他搓了搓手，哈了口气，吸了吸被冻得通红的鼻子，重新将目光放在那火堆上，笑道：“你们可是主要的战力，快去睡吧。刚刚歇息了一会儿，现在我精神多了，不用担心。还是说……你也睡不着？”
“嗯……”少女看着挂在天上的月亮，没有打算隐瞒自己，“布洛妮娅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说实话他也是如此，但指挥官不能在士兵面前显露怯意。
“没事的，每个战士出征前都会产生这种心理，不用担心。而且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哼~舰长还真是爱逞英雄啊。”
“放心吧，别看我平常没怎么经历过战斗，可我之前也好歹是个战士，这种程度的崩坏很简单就能解决的啦。”
“那……”
“咦？”
在他对少女的行为感到困惑的同时，他的脑袋已经被摁在了她的腿上。
这是……膝枕吗？
“布、布洛妮娅的膝枕可能没有芽衣姐姐那么舒服，对不起。”
“啊不是，”反应过来的他老脸一红，便想要挣脱出来，但少女强有力的手似乎表示着她的坚毅，“等、等等，你应该再去睡一会儿的吧！”
而且让小孩子给他一个大人做膝枕这算什么羞耻play啊！
“舰、舰长才是！不是说好要保护我们的吗？不好好睡一觉可就没精力保护我们了哦？到时候布洛妮娅一定会恨死舰长的。”
“总感觉这话从布洛妮娅口中说出来好像完全没有威胁力啊……”
他放弃了挣扎，朦胧的月光下，他似乎依稀看见少女红着脸低头对他莞尔一笑，那笑容是多么美好，仿佛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
“不知不觉，布洛妮娅也长大了啊……”
不久前还在撒娇的少女，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他到底是把她当成女儿，还是妹妹，还是……那个界定似乎逐渐模糊了起来。
“哼哼~是嘛？那就请舰长好好期待一下了，因为在舰长面前的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乌拉尔银狼啊~”
虽然他仍想和少女拌拌嘴，但是他现在好累啊，为什么会这么累呢？不同于平时的累却又十分熟悉的累。啊，他曾经好像经历过这种感觉，好像是……第一次……犹大……
看着怀里逐渐安生下来的人，少女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依旧看着皎洁的月亮陷入了沉思。
什么时候开始呢，自己喜欢上依赖这位帅气的舰长。虽然平时吊儿郎当，可对她们的关怀却又无微不至。
“大家都很珍惜舰长呢~”
即使在崩坏世界中，圣芙蕾雅学园也能有家一样的温暖，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舰长吧？就像月光一样，虽然十分微弱，但总能在最黑暗的时候照亮大家的路。
“呼~”布洛妮娅哈了一口气，瞬间凝结的水雾使得幽寂的森林更恐怖了些许。
她没有打开控温系统，一是为了节省能源，二也是因为她可是“乌拉尔银狼”，这点温度对于曾经执行雪中刺杀的温度比起来，确实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凄清的夜空中，除了那一轮明月什么都看不见。远方传来些许鸦鸣，身旁则是他那沉稳的呼吸声。或许，大家像这样一起生活下去，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可是——
“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明明你都这样说过了……
为什么？
“舰长……”
少女咬牙看着不远处的他，无奈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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