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43年1月15日 天气:晴
把老奶奶安葬过后,我们便离开了那个村庄。为了回报老奶奶对我的恩惠,顺便清理了一下那附近的“垃圾”。
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说辞,或许只有把这次的清理当成一笔交易我心里才能平衡点吧。
通过殇雪的指引,我们在凌晨抵达了离安康县还有一百公里的一个小镇的郊外。通过协商,最后一致决定在郊外过夜。
在睡梦中,三个身份的记忆碎片全部交织在一起,使得本就模糊不清的记忆变的杂乱无章。
当我看到李叔时,他的身体和声音都已经十分模糊。我赶忙醒来,生怕继续下去会连他也忘记。可自己却早已忘却为什么一定要记住他。
为了不让自己再睡着,我拿起七幻,慢慢爬出马车的车棚,向森林走去。
凌晨的森林虽然比较寂静,但是仍然在进行着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则:大虫吃小虫,夜鸟吃大虫,狐狸吃夜鸟。
不知道走了有多远,我隐约看到一对翅膀,走进发现是个带有蝙蝠翅膀的人缩着身体,身体一抖一抖的不知道在干嘛。我悄悄靠近,却发现ta竟然是……
“艾莎,你在干嘛?”
“哇啊!阿涟,你,你怎么在这!别过来!”艾莎听到我的声音后慌忙起身,准备飞进森林的深处。
“拦住她。”我举起手挥下,顿时,树木的影子从地下站了起来变成了类似树妖的生物把艾莎的去路给拦截住。
“哇啊,这些是什么?!哪来的?!”
“这下可以跟吾好好谈谈了的,艾莎小姐。”
“我,我,我说还不行吗!”艾莎飞下来,转过身对着我,怀里抱着一只在抽搐的野兔。
“我们普通的血族每到月圆都要去吸血来维持身体的魔素平衡。一开始我是想着吸阿涟的血,但害怕阿涟你赶我走所以才出来找动物来解决一下。”
“这么说,那些贵族就不需要?”
“不完全对。先祖的子孙们确实不需要在月圆时吸血,但他们都要在特定时期去进行吸血。不然身体素质、力量等会逐渐降低。最严重的时候会失去血统。”
“阿涟我求求你别把我赶走好吗?求你了。”
“吾以前说的吧,你帮吾抵达安康县,吾给予你向这个国家最高统治者复仇的能力。所以吾等只是合作伙伴罢了,还不至于因为这些小事而解除合作。”
“那你不怕我咬你吗?”
“不怕死的话,你可以试试。”说着,我拿着七幻柱了一下地面。她也很快就领会其中的意思。
“好了,吾不管你了,吃饱就回来。”说罢便转身准备回去眯一会儿。
“是!涟长官!”说完,她就飞去了森林的深处。
很幸运,回去马车棚后我并没有再次进入梦乡。
到了早上,小镇渐渐热闹起来,早市的各种声音也暗示着这个小镇的繁华。
我们随着进城的商人一同进城,终焉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发出感慨:
“虽然没有千年前那么繁华,但还是不得不佩服人类们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大约四成。”
“好!咱们去一家餐厅这吃饭怎样。”终焉提议道。
“可是,你有钱吗?”艾莎听到后把头探了进来向终焉提问。
“钱?钱是什么?”
“你是远古人吗?没钱在人类社会可是啥都干不了的,包括吃饭。”
话音刚落,这个世界就多了一只伤心的小牛马,嘴里还嚷嚷着什么“还是千年前好”。
说起来,我在“训练营”的时候和这几天就没吃过什么正经早餐。
我看了眼挂在身旁那两个沉甸甸的小锦囊袋。那是我和姐姐一起命拼来的财富。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使用它们。
“殇雪,你知道附近最好的餐厅在哪吗?”
“知道,但是涟,你们有钱吗?”
“这个吾有。殇雪你带路吧。”
“那好,不过我建议你和艾莎先换件衣服,不然进不去。”
我认为老奶奶给的连衣裙虽然不太华丽,但足够保暖和实用,要是他们不给进就直接把他们打趴下或者拿钱买进去就行了。终焉和弑灭不用说了,谁敢不给执事和剑士进去?
但艾莎不行,她的衣服本来就穿了好几年了,再经过这么多天早已经又脏又破,肯定会被轰出去的。只能去服饰店给她买件新的,当然得让她以后还回来,不然我就亏大了。
随后我们来到一间服饰店,等艾莎把她的遮阳帽戴好后我们便下车准备进店。可还没进去就被店主拦住。
“喂!你们这两个小鬼!要饭去别的地方要饭!我这可不欢迎你们!把我的客人吓走可没你们好果子吃!走走走!”
没想到这个小镇也有专门为贵族服务的店。我看向店主——一个留着小胡子的肥佬。他这一番话让我有了玩弄他的心思。
“阿涟,咱走吧。去别家看看。”说着,艾莎便拉起我的手准备离开。
“走?吾为什么要走?吾就是要进这家店!今天不是这家店吾还不买了!”我看着店主,特地把声音叫大。这话把他气的满头通红,连呼吸都重了不少。
“你这小鬼,非要我动手是吧!”
他进店把他的佩剑拿出来向我刺来,在即将刺到我心脏的时候我从锦囊袋里拿出一枚金币挡在胸前,轻蔑的看着他。
他顿时把剑丢下,好声好气地把我们迎了进去。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小姐们原谅哈。”
“帮她挑几件衣服,别太花了。”我指了指艾莎,然后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
“好的好的,小的知道了。”随后店主就带着艾莎去挑选衣服。
不一会儿,穿着一件较为华丽但实用性高的衣裙的艾莎兴奋的跑到我面前向我询问。
“阿涟,怎样,好看吗?”
我装作很认真的看了几眼,然后敷衍的说:
“嗯,很好看。”说完便拉起她的手向门外的马车走去,期间还不忘嘲讽一下店主。
“诺 地上那枚金币给你了,自己跪下找吧。”刚说完他就听话的趴了下来到处寻找,周围的人看到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当然,这是骗他的。我怎么可能会给他一枚金币呢?
在路上,艾莎不断的探进头来询问我是否是一名贵族。为了掩盖真相以及防止她出卖我,我随便编了一个谎言,说自己是哪个贵族的私生女,所以才没有姓,这些都是自己那“父亲”给的封口费。
到了餐厅,殇雪就去探路,而我也“理所当然”的被拦了下来。
“对不起这位小朋友,这里是高级餐厅,请你回去吧。”
这位服务员对比刚才的那位店主来说态度算是好很多了。作为回报,我也用较为和气的语气跟他说:
“如果吾说吾有钱呢?”
“这位小朋友,可别开玩笑了,这可不是一两个铜币能进的,你还……”他还没说完就被我拿着一枚金币堵住了嘴。随后他也露出了和店主一样的嘴脸。
“对不起大小姐,请原谅小的竟然没看出您的尊贵。请随我进入贵宾区。”
“不用,谢绝你的好意。”把金币拿回后我径直的走向艾莎他们。
等了一会儿后,华丽的饭菜送到我们面前。艾莎和终焉吃的津津有味,可我却觉得一般,根本没有殇雪说的那么好吃,甚至比不过在晞时潘妈做的米糕。
“主人,你看上去似乎是有心事,是饭菜不合胃口吗?”弑灭见状,立刻站起来向我询问。
我摇摇头,说:
“没有的事,和殇雪说的一样,很美味。可能是这里的人让饭菜的可口度降低了吧。”随后我看向窗外,见到了意想不到但又在意料之内的事情。
两位看起来差不多大的男孩路过一家面包店,前者穿着光鲜亮丽,是位贵族。面包店店主赶紧出来拉客,经过很久的劝说才让那贵族男孩进去买了一小块面包片,对此店主还洋洋得意。
一位穿着破烂脏兮兮的男孩忐忑地找到店主,刚准备张开左手就被店主一脚踹出路中心,还骂了他一番。更不幸的是一辆路过的豪华马车的马夫就好像没看到他一样,径直的压过他的左手走去。他忍着疼痛,站起来慢慢往回走。
看到这,我不免与我前世受到的虐待联系起来。仿佛那位男孩就是我一样。
我站起身向门口走去,艾莎和终焉连忙咽下食物问我去哪。我简单的敷衍了事,再告诉他们下午六点我在出城口等他们后帮他们付钱就走了出去。
由于他手受伤再加上他似乎很久没吃饭,很快我就追上了他。
“前面的,能先停下吗?”
他似乎是以为我是那面包店店主叫来的,乖巧的站住,转过身后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小妹妹,你叫我?”
我走近他,直接捉起他的左手。
“啊!疼!你干什么!”
他很生气对我大吼,但我没管他的不爽,直接发动治疗魔法。不久,我松开他的手,他动了一下他的手,然后高兴的哭了出来。
“谢谢牧师小姐,要是没您治好我的话老板会炒了我的。一旦失去了这份工作我和我妹妹只能活活饿死在街头。真的太感谢你了!”
“你刚才是……”
“我妹妹今天生日,我就省了两天饭钱,想着买块面包给她。谁知道竟然……”
“你有多少钱?”他把手掌张开,里面有整整二十个铜币,可能这就是他所有资产了。
“吾要了。”我一把夺走他所有资产,他满脸震惊。
“欸?为什么!”
“你以为,治疗不需要给钱?这可是一笔交易,这位先生。”
“不过,这太多了。诺,接着,这是找给你的。”我往天空抛了一枚金币后便往城外走去。
坐在马车上,看着被夕阳照耀着的小镇,如同穿上了虚伪的纱衣的女子一般。我不禁念起前世的一首诗:
“小吉普赛
有黑的脸
有黑的手
小吉普赛
站在水果铺子的面前
看见红的柿子
看见黄的香蕉
小吉普赛
伸出小黑手
拿了ー只香蕉
放进饥饿的嘴里
水果子的女主人
飞快地走出水果铺子
取了小黑手里的香蕉
而且,向小黑脸上打着
小吉普赛哭了
用小黑手
擦他的小黑脸
他一直把哭声
带到他祖父那儿
他张开饥的小嘴(用我听不懂的话):
一那是吃的东西
我怎么不能吃?”
“阿涟,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对这次经过这个小镇的所见所感进行总结而已。”
[题外话:诗是在《艾青诗选》这摘录的。前面的章节有些错乱已经在慢慢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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