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格尔面前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他的脸看不清,但听声音应该是霍斯帝国曾经的元老之一。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你还记得你原来的样子吗?”
贝格尔没有理会他,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无所谓,我不记得。
又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贝格尔面前,这次声音的主人是中立商盟领袖萨顿。
“你肩负着所有人的希望,但你却把这份希望用在了什么地方?”
贝格尔没有理会他,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无所谓,与我无关。
又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贝格尔面前,这次是王女。
“你真的以为没人知道你的那些秘密吗?你觉得还能瞒多久?”
贝格尔咬了咬牙,径直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无所谓……但我好怕……
贝格尔感觉身后有人正在拉着自己,回头一看竟是一群陌生的面孔,那些张牙舞爪的陌生人发了疯似的向贝格尔涌来,粗鲁的拉扯着他的衣服。
“你辜负了所有人!我们诅咒你!你的阴谋会暴露!你的计划会落空!你的结局将无比凄惨!”
无所谓!我甚至都不认识你们!
好怕好怕好怕好怕好怕好怕好怕好怕好怕好怕好怕
贝格尔挣脱了那些抓着自己的手,狼狈的向前跑去,自己与那些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自己与不远处的一个身影的距离在不断接近。
“你觉得什么都无所谓。”那个身影开了口。“那她呢?如果她从此从你的身边消失,你还会说无所谓吗?”
贝格尔心头一颤,向着那个正在远离自己的背影狂奔了起来。
不!不要这样!唯独这个不行!不!不!
但那个背影却在离贝格尔越来越远,很快,那个背影消失在了黑暗中,无垠的黑暗中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贝格尔绝望的呼唤声。
————————
“呃啊啊啊啊啊——”
贝格尔哀嚎着从床上滚了下来,这里是中立区的旅馆,这里很安全,只是个梦,没有人在追赶自己。
可恶,又是这个梦。
贝格尔试着去擦掉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但却只是白费功夫,擦掉之后立刻就会接着涌出来。强烈的恐惧让贝格尔睁不开眼睛,这种恐惧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伴随着他,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究竟是否是在自己吓自己。
墙上的钟表指向了十一点半,原来自己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楼下的娱乐活动还在继续,觥筹交错间贝格尔低调的穿过人群,来到马厩牵出了正在打盹的阿特拉斯。
贝格尔翻身上马,猛地夹了一下马腹。
这一次阿特拉斯只是不满的打了一声响鼻,并没有尝试将贝格尔甩下背去,似乎它感受到了贝格尔此时的情绪。
阿特拉斯走出了马厩,向着南边跑了起来,他们要往南方去,去那个不起眼的小树林。
那个大陆上唯一一处可以带给贝格尔安慰与平静的地方。
————————
一段时间后
重锤堡西部 与矮人领地交界处
矮人波林坐在地上摆弄着简易烤架上的羊腿,贝格尔瘫在一旁的草地上盯着羊腿出神。
“快好了,再有一小会就好了。”波林慢慢旋转着羊腿,让它的每一面都均匀的感受着火堆的热浪。
“饿死了……”贝格尔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有气无力的抱怨道。“我感觉我可以吃下一整头羊。”
“你小子,感觉每次见你你都会瘦一圈。”波林打趣道。“活像是养了只魅魔。”
贝格尔脸上的悠闲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矮人只是无心的开了个玩笑,但在那一瞬间贝格尔连矮人的尸体应该藏在哪都计划好了。
波林抬眼看向贝格尔,被他的严肃表情吓了一跳。
“你小子不会真的养了魅魔吧?”
贝格尔连忙抹了抹脸,悠闲的表情重新回到了脸上,心中暗暗祈祷波林不要继续问下去。
“怎么可能?我只是在中立区多逛了几家那种店而已。”
“哈,真有你的。”波林坏笑着摇了摇头。
很好,矮人,你没有继续问下去,你的行为救了你一命。
“要我说啊。”波林捡起酒壶抿了一口。“这世上有两种女人绝对不能碰,一是精灵,二就是魅魔,唔似乎魅魔比精灵更恶劣一些。”
这矮人的尸体就埋在北边的废弃矿厂吧。
“管她是什么,来串这玩意补补。”波林说着把两串烤好的羊腰递了过来。
贝格尔接过羊腰,一口吃下了一整个。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波林笑了笑,继续转动着羊腿。“说起来,听说你在北方混的风生水起的,总督还是将军?”
“差不多的官吧。”贝格尔咽下腰子,捡起波林的酒壶灌了一口。“也就挂个职位而已,没啥权利。”
羊腿上不断有油顺着已经变黑的羊皮流下来,烤肉的焦香疯狂的钻进贝格尔的鼻子,引得贝格尔的肚子发出阵阵闷响。
“话说,你们矮人要投靠南方来着。”贝格尔爬了起来,摸出一把小刀切了一小块羊皮送进嘴里嚼了起来。“以后我们这样烤羊的机会是不是就少了?”
“矮人才不在乎这些。”波林轻快的吹了一声口哨。“矮人眼里只有朋友,没有阵营。”
“而且只要钱够。”贝格尔从包里摸出一袋金币丢在了波林面前。“最近你们在研发什么?”
波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放下羊腿捡起了那袋沉甸甸的金币,随即脸上的笑容变得狡黠起来。
“攻城臼炮MK1,五百毫米口径。”
贝格尔撇了撇嘴,又摸出来一袋金币。
“我要图纸。”
“这个一会再说。”波林把金币塞进兜里,继续转动起了火上的羊腿。“先来把肚子填饱。”
“好主意,我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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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自己脑中残存的记忆告诉自己,自己成功的逃离了复兴堡,并晕倒在了共和国国界的哨所边。
爱德华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了坐了床边一言不发的父亲,老拉塞尔正无言的看着报纸,报纸扉页上共和国陆军在地下世界击败不死族军队的消息用大字号的字体标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父亲……”
“你死在那里的话还算好,那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丢人事迹了。”拉塞尔将军的语气平淡的像水一样。“你从中学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他们的战斗方式……我会加以研究并在将来彻底击败他们……”
老拉塞尔把报纸卷了起来,狠狠的砸在了爱德华头上。
“还不回头!你根本没有意识到你在惹了什么敌人!你以为这是在演戏剧吗!”老拉塞尔边吼边用报纸卷猛砸爱德华的头,一旁的护士缩在角落里,完全不敢上前阻拦。
“你以为只是在玩吗!你带领的士兵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和你差不多的年轻人!因为你的愚蠢,他们再也不能回他们亲人身边!见鬼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撤退的,妈的。”
“父亲……”爱德华任凭老拉塞尔敲着自己,没有做任何抵挡。
“见鬼!”老拉塞尔将报纸一丢,站起身离开了病房。
爱德华没有目送父亲离开,只是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出神。
一团火焰在爱德华眼中燃烧着,似乎誓要让北方的那些城堡在烈火中灰飞烟灭。
————————
于此同时
中立区
白天还赖在酒馆里的一般只有两种人,无业游民和醉了一宿的人。
随着吱呀一声,酒馆破旧的正门被推开,一个身穿披风的尖耳朵精灵走了进来,披风上点缀的花纹暗示着他身份的不凡。
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精灵,他刚走进酒馆就俘获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精灵来到人类聚集地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在第一纪元也是极为罕见的,今天遇到了这种小概率事件,可能要交好运的征兆。
精灵没有理会那些人类的目光,径直在吧台前坐下,并在吧台上放了几枚银币。
“来一份这里最棒的肉。”
“客人?您刚刚说肉吗?”店主毕恭毕敬的问道。
“是的,肉。”精灵重复了自己的要求。“什么都可以,烧烤,清炖,红烧,香肠都可以,只要是你们最拿手的。”
店主露出了复杂的笑容,在他的印象中,精灵族是一个以蔬菜水果为食的种族,他可不想因为文化差异而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精灵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老板只好应了一声走进了后厨。
精灵随手给自己接了一杯酒,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唔,人类的酒,一百多年了还是这么难喝。”
“喂!尖耳朵的叶子情人!”
一声不怀好意的挑衅从精灵身后传了过来,精灵坐着转过身,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四个拎着酒瓶的人类。
“瞧瞧这白净的脸嘿,还有这华丽的斗篷。”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把酒瓶砸碎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碎片的边缘露出了锋利的锯齿。“很有钱吧精灵小哥?我们哥几个正好缺钱。”
“就你们四个?”精灵的眼睛扫过面前的四个歹徒,没有一丝担忧的样子。
“让我们见识见识魔法呗,尖耳朵?”其他歹徒们说着掏出了刀子。
一名歹徒没继续说废话,抄起刀子就向精灵捅去。
“呵,魔法?”精灵也没躲,手迅速伸到披风下面,紧接着他的手上就多了一个什么东西。
叮,一声打火装置的撞击声。
砰!一声黑火药爆炸的巨响。
最前面的歹徒的腿被子弹打得皮开肉绽,顿时哀嚎着瘫在了地上。
其他三名歹徒惊愕的看着地上的同伴,一时不知所措。
精灵撩起了披风,露出了披风下面挂着的四把燧发手枪。
“现在跑还来得及,如果你们执意要和一位精灵比反应速度,那你们一定会后悔。”精灵说着,右手握住了一只手枪的枪把,另一只手的手心里出现了绿色的光芒。“而且你们还会见识到真正的魔法。”
精灵的眼神像一把利刃,直刺向歹徒们的心头。歹徒们害怕了,连忙扶起受伤的同伴连滚带爬的逃出了酒馆。
精灵坐回了吧台,老板也抱着一只烤鸡走了出来。
“吃肉还玩枪的精灵,真是少见……”店主把烤鸡放在精灵面前,打趣道。“啊虽说精灵本身就很少见了。”
精灵礼貌的笑了笑,开始优雅的享用起了烤鸡。
“说起来,精灵大人,您为什么会来这里?”老板凑到精灵面前,好奇地问了起来。
“我在找一个人。”精灵翘着小指撕下一根鸡腿。“原本打算吃完再向您打听的。”
“您在找谁?同族吗?那我可不太清楚了,您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精灵。”
“不,他叫贝格尔·莱特,或者你们似乎叫他……”
“复兴者。”精灵和老板一起念出了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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