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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3:游子之志(1)

4-123:游子之志(1)

北方大平原万里无云,碧蓝色的苍空清澈透亮,暖洋洋的冬日焕发着耀眼的光晕。伊勒尔河与卡南河交汇处的江面风平浪静,偶尔有大块浮冰顺着水流飘向下游。一夜飞雪过后,郊区的农田银装素裹,预示着明年的庄稼一定会有好收成。

临河部落的大道上人来人往,充足的光照让屋顶和街角的积雪看起来亮闪闪的,冷不丁的瞅过去难免有些晃眼睛。拥挤的路口与转角,有不少售卖商品的小贩。让人不由得赞叹:这里不愧是整个伊勒尔河畔最发达最繁忙的城镇,寒冬的冷风一点也没影响居民们做买卖的热情。

临河部落能有这副熙熙攘攘的景象,多亏了英勇无畏的先驱者迪勒,以及他的精神继承者——伊利斯。二人在长老议事屋进行的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吸引了大批流民迁入。如此充足的适龄劳动人口,自然为地区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巨大的红利。

不过,单纯的人口增长,是不会收获如此显著的成效的。临河部落的经济腾飞,有几个必不可少的条件。

在这当中,最重要的,便是时代的机遇。蒙昧时代末期,私有制和奴隶制遍地开花。历史上第一次劳动分工细化,创造出了无数的工作岗位。数以百计的新兴奴隶主,争先恐后的扩张着自家手工作坊的生产规模。这些可遇而不可求的因素,让涌入临河部落的巨量外来人口可以迅速投入生产,被供不应求的劳动力市场消化。

除此之外, 有效的行政手段同样不可或缺。如果没有普拉斯酋长殚精竭虑的管理,缓和本地居民与外来流民之间的矛盾,改革之初社会各族群相互对立的混乱局面,恐怕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也在这场浩浩荡荡的移民潮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为了与伊利斯争夺贵族同盟的控制权,巴克斯拿出的民生工程,是数条四通八达的乡间大道。这些土路,堪称远古的大动脉。它们的存在,大幅缩短了往来附近村镇所需的时间,极大的便利了周边地区的陆上交通。小到商户旅者,大到这片土地上的诸部落,都可以从中收获空前的利好。

从这一点来看,巴克斯可谓最早深谙【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的人之一。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乡道显著强化了临河部落作为区域心脏的地位。也正是从这时起,条条大路,开始通向日后那座名闻天下的伊登城。而辽阔的伊勒尔河流域,也终将迎来她宿命中的主人。

伊利斯与巴克斯,两人一个锐意变法,一个大兴基建。虽然并非出自本意,但恰恰由于这对昔日主仆不经意的合作,临河部落才能如此壮大繁荣……

……

街头巷尾,行人的鼻息凝结成了白烟状的水雾,在干冷的空气中飘荡升腾。伴随着商贩们洪亮的吆喝声的,还有少女气急败坏的叫骂:

【烦死了!少主大人!你这个臭东西又跑哪儿去啦?!】

莱斯妮娅握着拳头,一边呼哧呼哧的鼓着腮帮子,一边牢牢的咬紧了锋利的小虎牙,露出了一副想咬人的表情。

至于那位【臭东西】,自然就是和她走散的蒙图克了。

距离主仆俩被逐出河口部落,已经足足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在这期间,莱斯妮娅从当初那个冒冒失失的小鬼,逐渐成长为了十五岁的妙龄少女。

可惜的是,一年的时间里,她几乎一厘米都没能长高。

讲道理,虽然蒙昧时代的古人普遍营养不良,但二人背靠着伊利斯家这么一颗参天大树,以蒙图克的俸禄,养活十个莱斯妮娅都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事情会变成这样,只能用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来解释了……

作为造船项目的负责人,以及舰队未来的指挥官,蒙图克今天起了个大早,准备去视察位于江岸边的造船厂,监督工程的进展。

莱斯妮娅不知从哪听说了这件事,便缠着她的少主,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

不知是由于街上的人流太过拥挤的缘故,还是因为蒙图克想甩开身边这只小小的跟屁虫,还没等两人抵达江岸边,他就没了影子,只留下孤零零的莱斯妮娅,没头苍蝇似的到处寻找着自己的少主:

【少主大人?】

莱斯妮娅探头望向狭窄的小巷,两只小手摆出喇叭状,对着深处呼唤道。

【少主大人?】

莱斯妮娅用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小木棍拨开河边的芦苇荡,向摇摆的长草丛中呼唤道。

【少主大人?】

莱斯妮娅一边捏着鼻子,一边蹲下娇小的身躯,顺着农田边低矮的臭水沟呼唤道。

【大人到底死哪去了?!】少女咬着稚嫩的大拇指,凶狠的在心里恶龙咆哮着,丝毫没感觉自己搜寻的方向有什么不妥。

【少主大人一定是太投入工作了,所以才会丢下我的……】为了缓解被主人撇下的委屈,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一想到全神贯注的投入到某件事情中的少主大人,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蒙图克还是有那么一点魅力的。想到这里,她白皙的小脸也不由自主的微微红了……

就在莱斯妮娅逐渐面红耳赤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一阵既狂妄又熟悉的嬉笑声。少女头顶的那撮呆毛调皮的晃动着,被呼呼的冬风吹得东倒西歪,看起来,就像是雷达之类的东西接受到了反应似的。

在【少主探测器】的指引下,莱斯妮娅欢快的朝着声音的方向蹦跶了过去……

……

临河部落渡口附近的乡间小路上,蒙图克堵住了两个卖鱼的小妹妹。他在追猎狼神时受的伤,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恢复了。前脚刚刚伤愈,他后脚就跑出来撩骚了。

至于那两个被搭讪的女孩,虽然她们一身难闻的鱼腥味,但不得不承认,霍利妹子真的是个个水灵动人,就连脸上还沾着灰泥的村姑,都拥有如此精致的五官。怪不得几百年后,随着生活在北方大平原的各民族开始相互接触、交流、乃至征伐,以阿科希亚帝国为代表的周边列强,会对这个小小的国家趋之若鹜了。

这些强大而蛮横的邻居,无疑给古霍利人带来了一轮又一轮的苦难,但也在不经意中,让这个孱弱的小国在空前的生存压力下崛起,并最终缔造了一个广达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古典超级大国。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莱斯妮娅本以为少主大人之所以撇下她,是因为对方日理万机的缘故,不想蒙图克竟然把心思都放在泡妞上,与他在河口部落那时相比,根本没有任何改变。

怒视着远处那高挑的身影,少女一边委屈的嘟着嘴吹着气,一边泪眼汪汪的咬住了粉唇。只见莱斯妮娅微微后退几步,留出助跑的距离,而后她哇哇哭着冲了过去,一记飞踢踹向了春风得意的蒙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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