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厅总部,山特伯雷堡。
阴暗的会议室里,黑色大氅的男人们坐在长桌两侧,房间里唯一的烛台摆在桌面上,明晃晃的火苗微微跳曳。
男人们的面容阴沉,沉默着互相传递眼神。
格曼坐在长桌的尽头,双手交叉,托于鼻下:
“加斯科因,有查到什么吗?”
有着花白须发,眼睛缠着绷带的执行官沙哑地说道:
“没有……至少暂时还没有。”
“哦,好的,感谢加斯科因高级执行官为我们带来的精彩回答。”
格曼像是派对主持人一样,打了个响指。
“没有……至少暂时还没有。”
神父学习着加斯科因沙哑低沉的声线,从椅子上站起,绕着众人行走。
“这一个月以来,审判厅的表现让我大开眼界……很高兴你们让我知道审判厅是有多么的废物。”
格曼挨个挨个拍过去肩膀,亲切地说道。
“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邪教组织,在自己的老家和老鼠一样乱窜……老鼠起码还能见到个影,你们却连敌人的影都没见到。”
“真不错啊,对吗?我建议嗷,审判厅可以改名叫做残疾人收留所。”
格曼拍了拍加斯科因的脸,笑道。
“我们也都和你一样是被临时被召回的,格曼。”
加斯科因耸肩:
“而且想要找到踪迹的前提是敌人在活动……对方要是什么都不做,自然不会流露出破绽。”
“哦那我误会了,深感抱歉……安东尼奥,你是常驻拉卡夏的高级执行官,那么你要怎么说明呢?”
现在压力来到了安东尼奥这一边。
“额……我同意加斯科因的意见……虽然查获了大量仪式材料,并对牵扯者进行到底审讯……但真的没有找到什么法阵之类的东西啊!”
“简直和没有进行任何活动一样……”
安东尼奥挠着脸。
“真不错啊,因为敌人没有活动,就找不到敌人。”
“我要的是结果,敌人已经猖狂到当街袭击了,你们却在这里给我找借口。”
“容易被找到痕迹的是异端组织,不容易被找到痕迹的是训练有素的异端组织。”
“一段时间后拉卡夏准备要实行宵禁了,我希望诸位届时可以动起该死的屁股来,好好发挥出审判厅应有的能力……我可是向代理主教夸下海口了,不要让我丢脸。”
格曼转回自己的位子边,手中凝聚短剑,猛地插入桌面,冷冷地环顾道。
执行官们起身,右手捶于左胸前,整齐地跺脚:
“收到!”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傍晚的剧烈爆炸,几乎所有民众都目击到了。
对于小教会而言,怎么解释这起爆炸是一件相当令人头疼的事情。
换做别人恐怕现在手脚都被格曼卸掉了,不过众人现在也都知道当事人的特殊身份和与首席的特殊关系,都很自觉地没有提起。
娘希匹,狗关系户。
……
……
“喂喂,你听说了吗?拉卡夏施行宵禁了!”
“宵禁!?骗人的吧……这里可是拉卡夏诶。”
“听说是和之前那起爆炸有关……”
“教会不是说只是普通的事故吗?”
“你觉得像是普通事故?说不定是恐怖袭击什么的……”
“拉卡夏也会发生这种事吗?……盛典不会要停了吧……”
“那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后排的两个学生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到了玛利亚的耳朵里。
倒不是她故意偷听,只是听力太敏锐了,他们自以为声音压的很低,实际上想不听到都难。
咻——
白色的粉笔落到了交头接耳者的课桌上,声音戛然而止。
威尔马斯教授从讲台上重新抽出一根粉笔,冷冷道:
“看来两位同学有很多事情想要分享啊,需不需要我把讲台让给你们?”
那两位学生不敢多说,连忙低下头作认真看书状。
教授转过身去,继续在黑板上笔走龙蛇,讲解着课文。
玛利亚晃着笔,有些心不在焉。
艾诺莉趴在桌子上,嘟着嘴吐气,看着修女的侧脸,问道:
“在想什么吗?”
“嗯?怎么了?”
银发女孩如梦初醒般,晃头。
“哎,我说,在想什么吗?”
艾诺莉也算是习惯了玛利亚呆呆的性格,小叹一口气,重复道。
“没有……”
玛利亚低声道——免得被教授听到。
在艾诺莉的带领下,修女成功从三好学生降级为二好学生。
“我期待的可不是这个答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好歹多依靠依靠我呀。”
黑发少女不满道。
“抱歉……但真的没事……只是有点担心外面的事态。”
总不能说那个爆炸是我造成的吧?
“是说宵禁的事吧?安心安心,这里可是拉卡夏,圣礼小教会的总部,那些坏人总不可能胆子肥到来这里撒野吧?就算来了我也可以一拳头把他们都打飞!”
艾诺莉像是很了解情况一样,拍着胸脯说道。
玛利亚想象了一下艾诺莉拳打[亚赫提姆]眷族的场面,嘴角不禁流出一丝笑意。
“喂,混账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瞧不起我吗?”
黑发少女一副混混嚣张的样子,不满道。
“到时候玛利亚就知道我有多厉害了——痛痛痛。”
艾诺莉正狂妄着,突然捂着额头埋下脑袋。
桌子上半截白色的粉笔滚动。
威尔马斯教授收回了扔粉笔的手,又拿出了新的一根来。
“真厉害呢。”
玛利亚摸着艾诺莉缩下去的脑袋,轻笑道。
“嗯——”
黑发少女喉咙里发声,如同炸毛的小猫一样,弹起身子张牙舞爪。
“小心又被教授点名喔。”
玛利亚提醒道。
艾诺莉的气势骤然消失,瘪着嘴趴到了玛利亚的膝盖上,嘴里还在哼哼唧唧。
修女的手轻轻抚着少女柔顺的长发,像是梳理宠物的毛发。
教授在下面口若悬河,艾诺莉隔着校服裙蹭着玛利亚的大腿,空气美好而宁静。
对于玛利亚来说,最近的校园生活,是她出生以来最安逸最无虑的时光。
转眼间已经过了两个多月,离盛典也越来越近了——虽然老师说盛典期间也没有空,但等结束后就能再见面了吧?
不用握着武器去杀人,也不用担心别人来杀她。
简单的整个人都变懒散了啊。
……
……
“我主啊……”
黑袍的骷髅面具在教堂中显现,对着坐于椅子上的人影半跪。
“盛典已然将近,神子之啼哭愈加明显……可曾探得埋骨之地?”
人影坐在椅子上,慵懒地依靠着椅背,身体像是被暗影覆盖着一般,纵然在月光之下,亦无法窥得真容。
人影注视着巨大的十字架,圣子被钉在架子上,头部昂起,似乎仍在向天空祈祷。
“埋骨地已经找到了……无须担忧。”
人影淡淡道:
“小教会呢?审判官们最近有好好工作吗?”
“我主,审判厅似乎加大了搜查的力度,还颁布了宵禁令……完全按照计划在走。”
哈桑半跪着,抬起头来,骷髅面具咧开凝固的微笑。
“只是稍微撒播了一些陷阱,他们就愚蠢地去彩……那些蠢货的思维还真是好揣测啊。”
人影冷笑着。
“你们那边的准备呢?能够在盛典上完成吗?”
“只要主仍行走于人间,他们无论捣毁多少材料和仪式,也无法阻止终极的到来……”
哈桑低沉地说道。
“很好,不要让我失望。”
人影冷冷道:
“怎么?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哈桑仍半跪于地面:
“我主啊……为何先前要突然出手?”
“我的行动难道需要向你请示?”
“在下岂敢……只是这种擅自行动太过冒险……一旦暴露和受伤——”
哈桑的言语戛然而止,他像是被什么压迫着一般,身体猛烈地抖动,鲜血从面具的缝隙中流出。
“看清自己的身份……我做什么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哈桑颤抖中,把头贴到了地板上,跪伏下去,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词:
“望主……宽,宽恕……”
人影挥挥手,哈桑如释重负,身体放松下来,紧紧地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下。
“看在你还算有用的份上,暂且饶过你这次的僭越……摆好自己的位置,若有下次——”
人影漠然道。
“是的,我主……”
哈桑恭敬道。
“时间差不多了……退下去吧……在盛典开始前都不必来联络我,行动交给你们自行判断。”
人影从椅子上起身,仰望着圣子,被黑影笼罩的脸上显出讥讽般的神情。
“是的……那么在下告退了……愿主福音降临大地……”
哈桑起立,仍保持着躬身的姿态,低头退出了教堂,随后弹跳着消失在夜幕中。
“[圣骸]……”
人影踩了几下地板,沉吟道。
……
雨,好大的雨,漆黑的雨。
扒在长矛般林立的铁栅栏外,看向里面的大宅。
大宅的窗里面是温暖的灯光,金发的小女孩在窗边摆弄着洋娃娃。
她好像是看到了,抬起头看向窗外,好奇地对视着。
酸涩的雨水湿漉漉地淋下,小女孩歪歪头,举起手里的洋娃娃。
面容温婉的女人在她背后走来,俯下身对小女孩说着什么。
女人偶然看到了窗外,微微皱眉,拉上了窗帘,把窗内的温暖和雨夜的寒冷分割开来。
……
银发少女侧着身躺在床上,手指微微抖动,呼吸也渐渐急促,手不由得向身边抱去,却扑了个空。
玛利亚睫毛颤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身边的被褥被掀开,空空如也。
修女手探上去,触感冰冷。
小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月色的微光,福金蹲在架子上休息。
盥洗室里亮着灯,传出一阵冲水声。
艾诺莉穿着睡裙,睡眼惺忪地拖沓着拖鞋从盥洗室里走出,看到半起身的银发女孩似乎吓了一跳:
“呀,玛利亚怎么醒了?是被我吵醒的吗?抱歉,刚刚起床上个厕所……”
玛利亚静静地看着黑发少女,过了几秒后摇摇头表示没事。
艾诺莉钻入被子,先是整个人裹在里面,然后探出一个头,几根头发不安分地翘起,她对着玛利亚的视线眨巴了几下眼睛,笑道:
“喂喂突然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还是说玛利亚终于被我的魅力迷住了?”
修女移开视线,低声道:
“没事……睡吧,明天还有早课……”
玛利亚的手环上她的腰,抱得愈来愈紧。
艾诺莉扭动着,调整了几下位置,舒服地缩进了修女的怀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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