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莫尔斯的话让莉莉的瞳孔瞬间放大，她注视着眼前这个忽然变得陌生的“蒂莱娅·波特”，几秒后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抑制住想要立刻逃走的想法。
“的确，你现在的气息和蒂莱娅完全不同了。”
矮个子精灵的手里攥紧了一瓶深紫色的魔药，坐到了莫尔斯的对面。
在这个过程中精灵的皮肤转变为诡异的深灰色，身高也逐渐超过了蒂莱娅，莉莉原本略显稚气的面容变得精致且妖娆，那种懒散和颓丧的气质也随之完全消失。
“看来这就才你的本来面目，不是幻术，而是某种变身。”
莫尔斯看着那口正在咕嘟着奇异药液的大锅，露出笃定的笑容。
“一个十一级的化形炼金师？”
黑暗精灵抬起头，用掺杂着血丝的墨绿色眼睛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人类支配术，魔魂壶，还是寄生？能告诉我吗，里德尔先生......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没有伤害她，蒂莱娅什么事也没有。”
莫尔斯借助女仆的身体微微上扬嘴角，他的表情和煦，微微眯起的眼中却全无笑意。
他伸出一只手，搭在莉莉紧绷着的瘦弱肩膀上。
“我又怎么可能伤害她呢，蒂莱娅现在是我最重要的盟友，非常重要——对，就跟我的生命同样重要。”
他的话语温柔而富有蛊惑性，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信任。
可莉莉的本能却在提醒着她危险，对方身上有着与自己类似的黑暗与堕落味道，但二者的程度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就好像眼前的人并不是她熟悉的蒂莱娅或者什么神秘的法师，而是万丈深渊下的幽邃黑暗。
“我不知道你们还有这种关系。”
“你为什么会发现我是黑暗精灵......是她告诉你的？”
莫尔斯摇了摇头，他慢慢的坐回椅子上，给出对方一个心理上足够安全的空间。
“如你所见，我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法师。你既不用担心是蒂莱娅背叛了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变身不够出色，因为即便是我，想要看破你的伪装也花了不少心思。”
莉莉把自己的气息隐藏的很好，也不像其他黑暗精灵那样残暴堕落，如果不是因为巫妖的本能，即使是生前的莫尔斯在这里也未必能够很快发现端倪。
黑暗精灵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戒，但随即更强烈的疑惑就满溢出来。
“......你没有死，领主公布的消息是假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和蒂莱娅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被通缉？”
莫尔斯放松下来，这才是谈判的开始，也是他这一次获取身体控制权的目的。
“这件事解释起来很麻烦，也很危险。”
他表现出略有些苦恼的样子，
“但作为诚意的象征，我还是可以向你透露一部分秘密。”
莫尔斯暗红色的竖瞳微微收缩，不受控制的死亡气息让屋内烛台上的火光明灭闪烁。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蒂莱娅”失去血色的小脸竟然也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首先，我从未进行过什么危险的魔法实验，那只是领主拙劣的谎言......事实上，我在几个小时前的才刚经历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暗杀，多亏了蒂莱娅的帮助才能够用这样的状态存活下来。”
巫妖幽幽的说着，这时他注意到这具身体的手臂上竖起了一层细小的汗毛，这是源于蒂莱娅心底的恐惧。
他低声自言自语，一边安抚似得拍了拍这条手臂。
“都过去了......”
莉莉从莫尔斯的语气中听出了如蛇一般阴暗潮湿的恨意，但并不了解事情全貌的她只把这当成了针对领主或者其他幕后凶手的情感。
黑暗精灵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他们怎么敢对一个法师议会的大魔导师出手？”
“是啊。”
莫尔斯的笑意冰冷，一个巫妖的情绪变化让地下室内的温度都变低了不少。
“我也很想知道，也许是因为贪婪或者其他什么理由，但不论那是什么，都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或许他们应该试着去了解，一位大魔导师的仇恨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透露了一部分秘密，以警戒厅的反应速度来看，灰塔城的领主无疑也是这次行动的支持者之一，而教会则隐藏的更深。
莫尔斯故意诱导着精灵，让她在有限的真相中偏离了真正的秘密。
莉莉沉默了，片刻后她才摇了摇头。
“我不想介入一位领主和法师的冲突中，那太危险——”
“恰恰相反，莉莉小姐。”
莫尔斯打断了她，
“你并不需要承担很高的风险，我还活着这件事，对于外界来说还是个秘密......在那次暗杀中，我的敌人们同样损失惨重。领主不可能短时间内再一次组织出那样的力量，即使是最坏的情况，我们面对的危险也很有限。”
“你只需要给出一点微笑的帮助，就能够获得一位魔导师乃至法师议会的善意。依我看，这次冲突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在灰塔伯爵与法师议会之间，聪明人都应该懂得如何选择。”
他的语气又一次变得充满诱惑，不得不说蒂莱娅的声线远比原来的他更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想想看吧，法师议会有强大的议长和传奇，即使是高精灵的势力也不值得我们忌惮。你可以从此生活在阳光下，再也没有追杀或者歧视，自由的研究魔法，自由的呼吸空气。”
他用手指捏起一枚筹码，将它放置在桌子中央。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一个小小的抉择。”
在这之后，莫尔斯就不再说话，给出对方思考的时间。
同时，他能感觉到自己能够维持的时间已经接近极限，蒂莱娅的意识即将重新掌管这具身体。
在最后，他伸出一只手，用沉默和这个动作逼迫黑暗精灵做出决定。
“黑暗精灵从不喜欢生活在阳光下......”
莉莉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她的身体又一次缩小，肤色也变回了本来的样子。
她用两根食指互相戳了几下，脸色微微发红。
“但是，你给出的其他条件都很有魅力，我一直都想有一座真正符合标准的魔法工坊，光明正大的做法术实验。”
矮个子精灵咬牙接过了筹码，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
“这活我接了。”
——
下一秒，莉莉注意到对方的手臂打了个哆嗦，蒂莱娅正用那双茫然的绿眼睛看着她。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是说，你们谈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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