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荆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路,直直地骂道:“我就说怎么是个熟面孔,你当时出狱的时候,怎么跟狱警保证,发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没想到你自己嘴里冒出的话,都叫狗给叼去吃了!”
邵萍看着比自己还要激动的杜荆,有些心惊胆战。心道一车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上,老兄你生气归生气,千万可要悠着点开。
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其中一只,连烟盒递了过去。他闻得见杜荆身上的烟味,加上熏黄的指甲,可以判断杜荆是个老烟枪。
作为一名曾经的记者,邵萍表示,自己随身带点烟、糖果、口香糖之类的东西十分正常。跟人打交道,总需要一个切入口,这点不起眼的小东西,时常能在不经意间帮上大忙。
杜荆接过了烟,放在方向盘附近,没有点火抽,只是把前座的车窗放下。
等了一会儿,杜荆瞄了一眼旁边的邵萍。
“你不抽?”
邵萍摆手说道:“我不抽烟,尼古丁过敏。”
一个尼古丁过敏的人,随身带着一包香烟……
这可真是够奇怪的了。
“你们认识?”
杜荆长叹一声说道:“我以前隔三差五到少管所讲课。”
“这小子是那群人里面的刺头,油盐不进,让我伤透了脑筋!”
后头的向居使瞄了杜荆一眼,似乎也认出了曾经的讲师,理亏之下没有说话。
杜荆见到那双飘乎的眼睛,却大声骂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双手恨恨地狠拍方向盘。
“你看你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向居使侧过头,没有看那双锐利的眼睛,小声问邵萍:“能给我一根烟吗?”
“抽抽抽。”杜荆开口数落道,不留半点情面,“毛都没长齐,还说人家抽烟!”
“你现在很有钱,烧钱过嘴瘾是吧?”
杜荆隔着铁栏杆抽了一下,向居使瑟缩了一下脖子,看样子杜荆的余威犹在。”
末了,杜荆举着手指抖半天。
“回到局里,看我怎么收拾你个兔崽子!”
邵萍看杜荆跟向居使的状态,不像表面上的那样坏。杜荆虽然嘴上不饶人,可每句话都在为向居使着想。
世上可能有平白无故的恨,却不可能有平白无故的好。这俩人之间,肯定存在他不得知晓的一段渊源。
邵萍把裤兜里的烟盒掏了出来,拿出一支烟朝身后塞。
向居使一声不吭地走了过来,伸手正要拿的时候,却看到邵萍一脸的灿烂。
“想要吗?”
向居使偷偷看了一眼专注开车的杜荆,见他没有干涉便老实地点头。
邵萍见此笑容变得嚣张,他十分欠扁地挑衅道:“想要就开口叫人,嘴巴长在你身上是摆设吗?”
向居使在急促的心跳下,血压慢慢上升,然后又被他用意志压制了下来。
自己败在人家手里,人家有这个嚣张的资格。
多年的摸爬滚打,几乎使弱肉强食,成为他的本能。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对强者应保持敬畏,对弱者则可任意欺凌。当然,他的爷爷不适用于这个规则之外。
“叫什么?”向居使虚心请教道。
“有水吗?”邵萍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先向开车的杜荆要了一瓶水。
“你前面的夹层放着,里面有水,自己拿吧。”
“谢谢。”邵萍美滋滋地拿水出来,咕咚咕咚地喝得杜荆也有些口渴。
“顺便也给我拿一瓶。”
向居使看着也口渴了,但是眼见矿泉水只有两瓶,其中一瓶还被邵萍喝了,没敢再吱声。
刚好经过一个路口,信号灯转红,行人无意间排成长龙经过。
邵萍放下矿泉水,对眼巴巴看着香烟的向居使说:“叫爸爸。”
“什么?”
向居使怀疑自己听错了,刚刚那个大义凛然说教的人是谁?
邵萍地看了向居使一眼。一没文化,二没情商,耳朵也出了问题。
他不得不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叫我爸爸。”
仰头喝水的杜荆第一次没听清邵萍的话——其实听清楚了,但是这话说得太离谱,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会把它认作自己听岔了耳,而不会想到有人竟然如此直白地讲了这样的话。
而第二次邵萍又重复了遍,杜荆不得不相信居然有人在现实里这样说话。正在喝水的他悲剧了,水进了气管,呛得他说不出话。
此时,交通信号灯也闪烁不定,慢慢地跳到了黄灯,然后又准备跳向绿灯。杜荆气一口气还没顺过来,便挣扎着挂挡、踩油门、松离合。身后尾随的汽车,一个按喇叭的都没有,乖得像个八百斤的大胖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也许是蓝白色的汽车配色,加上红蓝相间的灯饰,实在太过拉风,使一大群人不得不慢下脚步,静下心来欣赏。
“爸爸。”
这下邵萍自己感觉不好了,他真就跟向居使开玩笑,想给他心里添点堵。但没想到向居使真就喊了出来,而且还面不改色的模样。
是个狠人,不敢惹,不敢惹……
杜荆想要阻止已经晚了,他知道向居使这小子的德性,这种看似不可思议的事。对他来说想蹭破他的皮都不可能。原因十分简单,他不在乎那个父母两个称呼,一个陌生人的名字,跟这两个称呼是等价的。
邵萍颤颤巍巍地在心里捏了把汗。
“那啥,儿……”
他把打结的舌头捋顺,然后把手里的烟递了过去,还从前座的小夹层里拿出了打火机,给向居使点上。
“我刚刚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
“我没有你这样的好大儿,你要觉得介意,我给你还回去。”
一直竖着耳朵的杜荆,冷不丁听到邵萍对向居使说:“爸爸,你慢慢抽。”
他压着油门踏板的右脚,力度一下没有控制住,车子像喝得酩酊大醉酒鬼似的,猛地抬头蹿了一下。
嘟嘟嘟!
绕行的车辆,把车内的人惊醒。
杜荆和向居使纷纷用幽怨的目光,注视着尬笑的邵萍。尤其是向居使,他叼在外面的烟,整根没入了嘴巴里面。汽车平衡行驶起来之后,他才把沾湿的卷烟扯了出来。烟上面沾满了他口水,末端可见黑色的熄灭处。
杜荆一个五大三粗的国字脸男人,待车重新行驶起来,跟副驾驶的邵萍抱怨。
“你们现在的潮流趋势,我真是看不太懂。”
向居使这小子他可以理解成蝎子拉耙耙独一份儿,你这个口齿伶俐的正常人来湊什么热闹?
“嘿嘿,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害羞的。”邵萍摸着后脑勺羞涩地说道,向居使捏着手里沾湿的香烟,突然没有了再抽一根的欲望。他觉得自己的烟瘾,在那一刻戒了,无欲无求(生无可恋)的脸庞泛着些许沧桑。
到底这世界的残酷使他少年老成,还是他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欢迎来到今天的……
沉默已久,像是人间蒸发的系统,重新有了动静。
【宿主,我不是人。】
邵萍瞪大了眼睛,冲着脑子里骂骂咧咧。
你吖的在骂谁呢?
作为自己分裂出来的人格,它说自己不是人,不是在含沙射影地说他也不是人吗?!
岂有此理!
【但你是真的不是人。】
这是系统从互联网大数据重新学习的语言,分析显示适用于现在的场景。
邵萍胸口郁结有种吐血的感觉,一个小小分裂的人格,竟然能成为他破防的关键。
不,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才是人群中当之无愧的幽默风趣大帅哥。
小小一个人格,哪儿凉快哪里睡吧,休想取代他的地位。
觉醒吧,渣渣人格!
【据分析,系统在宿主体内的运行状况良好。】
邵萍听出来了,赖着不走的意思。
【此外,系统重申,系统不是宿主的分裂人格。宿主的身体状况与精神波动,均在正常人平均值以上。】
妖言惑众。
没有东西可以动摇我钢铁一般的意志,过去和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请宿主列举证明系统身份的方法。】
头一次,系统感到了“头疼”,它虽然可以监控邵萍的脑电波,但却没有办法以非碳基生物的思维,快速地全部理解宿主的意思。可以理解为一种时灵时不灵的读心术,虽然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都异常好用。
邵萍不相信系统的话,但不妨碍他想办法戏耍系统。
你当着我的面变出三百元,我就相信你的话,而且学狗叫三声。
系统计算着剩余的能量,以及复现三百元的行为,对宿主可能的影响。
【模拟计模块运行,嘀嘀嘀,验证结果可行……】
【申请调用权限,权限通过,准备执行。】
邵萍听到系统的话,紧张了那么一会儿,结果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嗨,自己吓自己一跳,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离谱的事,凭空变出钞票什么的……
卧槽!
“怎么了?”杜荆和向居使齐齐望了过来。
“汪汪汪!”
我是小狗,我是小狗……
邵萍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实在是匪夷所思,地上竟然多出了三张红彤彤的钞票,明明刚刚还什么都没有。
邵萍捡起地上纱票,在杜荆眼前展示。
“杜警官,你看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别闹,开车呢。”杜荆看见邵萍空手在虚晃,还以为他要表演什么魔术。
邵萍又问了向居使一遍,向居使睁大了眼睛,也没看到邵萍手上有什么东西,便如实地回答没有。
不可能啊!
邵萍切实感到手上触感,还有钞票的印刷油墨气味。
他把钞票随手甩来甩去,正好被身侧遮挡住一刹那。
向居使再次睁大了眼睛,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空无一物的右手,竟然多出了三张崭新的钞票。这是何等迅疾的手速,他看不到邵萍的动作半分不自然,也没有看到出手和收手的动作,简直不可思议。
“你又能看到了?”
邵萍惊奇道,他在心里呼唤系统。
系统爸爸,我错了。
他为之前的想法道歉,他想抱住系统亲吻,大声地请系统收下他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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