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杂货铺门前有张木长椅,掉了漆,被刻画上了岁月的痕迹,朱晨星没事就会来这里坐坐,一个人看海、一个人听风。
朱晨星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咖啡,放了钱正在桌上,老板娘驼着背正在结帐台打瞌睡,她转头看名嘴吵得不可开交的电视画面,走过去将电视转到无声。
走出杂货铺,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又是表姐来电,她撇了撇嘴,打开了咖啡的易拉罐啜了一口,也接起了电话,漫不经心说:“喂?”
“星星,收到我的礼物了吗?”表姐口吻愉快,周围声音繁杂,正立身人多的地方。
“嗯。挺好的。”她沿着公路往回走。
估计是她这平淡的反应让表姐出乎意料,但表姐并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太久,接着说道:“你妈今天跟我打听你民宿的情况,不过我很忙,让她自己给你打电话,她偏不肯,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当初你辞职时她生气说让你滚,谁知道你就真的滚回屏东了。”
“我是开车回屏东的,不是用滚的。”
“嘁!太冷了,你这个人间机器人竟然还会说冷笑话。”表姐狠狠鄙视,继续道:“她不打,就换你打,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有空会打。”她敷衍。
“你能忙什么!民宿不是才刚被租了一年,最是清闲的时候了……”要是能穿透手机,都能看见表姐不文雅的翻了个白眼。
朱晨星停下脚步,正好咖啡也喝完了,困惑地问:“姐怎么知道民宿被租了一年?”
“嗯?咦?就是我……”表姐猛地顿了顿,沉吟了一会儿,狐狸般的噗哧一笑,“我在这行工作你忘了。”
“说得也是。”朱晨星点头,逻辑上并没有漏洞,因此她也就没有再追问,想起那纸奇怪的合约,她忍不住嘀咕,“虽然是一年合约的长期租期,但禁止那个、不可以这个,连房东都不能接触,究竟是什么神秘人物,见不得人似的,一点创业的新鲜感都没有了。”
很难得听到朱晨星会抱怨,表姐笑开怀,揶揄道:“新鲜感都是要自己创造的,你是朱晨星耶,人间机器人朱晨星。不说了,一会儿凌晨三点我有工作,我要先去瞇一会儿,记住我的话,记得打给你妈报个平安。”
一路上和表姐话家常,挂上电话后,她也走到家了,点开灯,静悄悄的,她很快进入梦乡,梦里,她似乎依稀看见了一个男人走进了她的民宿。
男人微笑着,笑得既伤心又忧伤,似他的世界下着不停的雨。
民宿正式有房客入住的第一天,民宿大门密码她也早早传了简讯告知阿浩了,基本上已经没有她这个名义上的房东的事,她难得的睡了个懒觉,一醒来已经接近下午,霞橙之色照耀入她的房间内,暖得让人心情愉悦。
顶着一头乱发,朱晨星舒展舒展僵硬的肩膀,梳洗了一翻之后,决定出门采买晚餐的食材。
她开车前去了当地的市场,市场不只有当地居民,也有寻香而来的少数饕客,三三两两坐在摊贩前大快朵颐。
“星星,今天比较晚喔!”卖水果的万伯大嗓门的说,朱晨星是他的常客。
“阿星,今天的红椒很新鲜!要不要来一条?”卖蔬菜的青青婶热情拉住她的手。
“小星星,吃晚餐了没?”卖包子的刘姐微笑招手。
热情如同这南湾的炎炎太阳将人包围,平均年龄六十以上的大叔大婶们都将朱晨星当作小孙女一样疼爱,也有不少人是朱爷爷的旧识,因此格外亲切,朱晨星一一打招呼,走到鱼摊前,挑选了一只还在活蹦乱跳的石斑鱼。
“星星,今天要做什么好菜?”卖鱼的阿娇姨见她靠近,赶紧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笑得眼角堆起了纹痕。
“今天要做麻油鲜菇石斑鱼。”她回答完,正要将鱼交给阿娇姨正要交代料理方式,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了震。
朱晨星拿出手机探查,是一则她的社群账号被标记的讯息。
杨晴天标注了一张有你的照片。晴天这臭小鬼不知道又在搞什么了,她本不想理会,却被那张照片吸引,好奇的点了下去。
“来去郊区度假。”图文还配上金发少女一张迎光背着背包的比V微笑。
朱晨星拧眉,脸就要贴在荧幕前,将照片中放大再放大来仔细看,背景的草木竟似往她民宿的路途上,她猛地抬起头对上阿娇姨的笑脸,一个失神的剎那,手中的鱼活蹦乱跳翻身回到水缸里,迸出的水花四溅,洒了她满身。
“哎哟!星星你没事吧!”阿娇姨也吓一跳,连忙要拿卫生纸帮她擦衣服。
糟了!晴天这个臭小鬼!肯定是要去民宿!难搞的客人今天就要入住了!她神情一凛。
“阿娇姨,这条鱼帮我留着,我晚点再来拿。”顾不得被泼溼一块的衣角,她匆匆忙忙往停车场跑,跑了两步,想起自己还没付钱又赶紧折回来,从口袋掏出一张蓝色大钞,“阿姨,你先收着,不用找了,鱼我晚点过来拿!”
阿娇姨一头雾水朝着她的匆忙远去的背影大喊:“星星啊!你给得太多了……”
一上车,她就握紧方向盘踩底了加速,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往民宿,澄阳并不知道她内心的焦急,依旧慢悠悠的穿透过叶缝,在柏油路上打上一层即将卸下的浮光,而蓝海的远点地平一线上方拢起了层层乌云,欲有风雨欲来的趋势,据气象报告表示有一个台风正逐渐接近中,外海涌起大浪,海滩上的游客们丝毫不知情,依旧玩得不亦乐乎。
她平常是慢条斯理,任何事都从容不迫的,可晴天这个问题少女却是古灵精怪,不按牌理出牌,总是让她头痛不已,是她回到屏东搞不定的大魔头。
轮胎滚着曲折不平的碎石上下震动也没能让她的车速减速,终于抵达民宿前,她赶紧跑下车,一把推开民宿大门,并且扯开嗓子喊:“晴天──!”
可她没看见晴天,眼前是一位苍白高瘦的青年转头,与她相望,漆黑的瞳孔幽深的象是一口老旧荒废的井,没有一点光芒,空洞且虚无。
即使苍白,他嘴角却扬着浅笑。
事后,当朱晨星再去回想和宋梓洛的第一次见面,她很难去形容他。他很瘦,瘦得双颊凹陷,象是被丢在深山里饿了好几天,而眼框下晕一轮青黑,日夜失眠,眼眸里更有淡淡藏不住的血丝,浏海盖住了双眸,整个人阴郁无生气。
可偏偏,在他嘴角勾起不失礼貌地微笑。特别吓人。
“洛哥,二楼的房间我看过了,我将你的行李放到楼梯转角左边那间……”一年轻人的声音伴随脚步声传来,他一下楼梯口看见闯入的朱晨星一愣,话也嘎然而止。
“朱姨!你在门口欢迎我啊?那怎么好意思呢!”少女的高昂欢快声音也出现在门口。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插曲,也许就是她在追求的新鲜吧?
除了已经回房间整理行李的宋梓洛以外,厨房长餐桌落坐了三人,有一脸凝重的年轻人阿浩、背着后背包眨眼睛卖萌的问题少女晴天,还有面无表情的朱晨星。
阿浩看着年纪不大,刚出社会的模样,口吻却老练,他双手抱胸,严肃的说:“朱小姐,你这是严重违反我们的合约内容,合约已经清楚写着在房客入住的一年期间,不可打扰。我们入住民宿的第一天你就擅闯,如此一来,甲方是有权向你提出违约的。”
“那个人,长得好眼熟。”进门那刻与青年四目相对的画面始终在朱晨星脑海里徘徊,她陷入沉思,以至于阿浩的话变成了耳边风。
“是吧,我也觉得好眼熟……”晴天也学着她的动作摸下巴,刚才也就那几眼的打量,虽然高瘦青年身上散发阴郁病态气场,但足以让她感叹五官生得极为英俊,而她对长相帅气的雄性向来是过目不忘的,“看着象是男艺人宋梓洛。”
“宋梓洛?”朱晨星重复一遍晴天的猜测,觉得这个名字也相当熟悉,象是前不久前才在那里听过似的,还记忆犹新。
“咳!”见她们二人无视自己,阿浩故意用力咳嗽提醒,“我说,朱小姐,这次就先算丑一,以后要是……”
晴天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频频点头,“对!就是那个宋梓洛,上个月忧郁症自杀的宋梓洛!”班上的沛洁就是宋梓洛的粉丝,甚至将宋梓洛的人头给贴在了铅笔盒上炫耀自己是徐太太。
“忧郁症自杀的宋梓洛?”朱晨星睁大眼睛,露出诧异的神情。
阿浩心跳倏地漏了半拍,他还侥幸地以为只那一简短的会面,依照宋梓洛病中的样子,她们不会认出来,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
“不是忧郁症自杀,他只是下厨时不小心拿菜刀切到自己而已。”啪地一声,他当机立断的拍桌,站起身大声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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