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医院睡眠中心,洪翎萱身穿白袍,一边迈开大步一边将黑发束成利落马尾,精致的眉在看见来人时高高扬起。
“嗨。”宋梓洛抬起手,还想粉饰太平,彷彿这只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同学会。
洪翎萱不领情地笑了,“宋梓洛,你也有这一天啊?”
宋梓洛嘴角的弧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没好气地说:“你现在是在取笑一个饱受失眠痛苦的病患吗?身为一个睡眠技师,你的职业道德允许你这么做吗?”
她将人带到做睡眠检查的房间,不带一丝情绪地问道:“失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上个礼拜吧。”宋梓洛漫不经心地答道。“每天几乎都到三、四点才睡着。”
洪翎萱拿了份问卷给他填,同时心里推算了一下,几乎已把案情梳理清楚。“跟沅彤分手后开始的?”
“跟她没有关系。”他逞强地说。
洪翎萱将电极和讯号线贴到他的皮肤上,命令道:“躺着。”
他乖乖躺下,仰视着她说:“是你要整晚盯着我睡觉?”
“我得防着你睡到一半把这些线扯下来啊。”她一边校正讯号,一边无奈地说。“你以为我喜欢盯着你看啊?”
“你这个工作也满幸福的嘛。”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枕在头下,“还可以看到帅哥的睡颜。”洪翎萱翻了个白眼,离开时顺手将灯关上。
值班室内,洪翎萱透过监视器看着床上辗转难眠的男人,神情复杂。
她突然发现,有些感情如果只是冷处理,也许会随着时间淡去,但终究无法完全释然。她不得不怀疑,或许当初的自己只是以鸵鸟般的心态将其放进冰箱,保鲜而已。
七年过去了,她无疾而终的暗恋也不知变质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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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秋。
午休时间,教室里充斥着汤匙刮过铁制便当盒的细微声响,学生三两成群,嘻嘻哈哈苦中作乐。距离学测还有102天,“备战时期”的笑声都带着几分压抑。
何沅彤靠在好友身旁,小声说着昨晚的梦。洪翎萱看得出她很想把故事说得惊心动魄,但由于素材本身太过寡淡,她三言两语就交代完毕。即使如此,她还是满脸期待地等着好友替她解梦。
“就这样?”洪翎萱肩上披着一件格外宽大的运动服外套,正抬手调整浏海上的发卷,歪头道:“搞得那么神秘,我还以为你做了好梦咧。”
“搞不好是预知梦啊。”何沅彤撕开药袋,小声嘟囔着:“也许他就是我的那个人。”
“还那个人咧……别人听了还以为你梦到佛地魔。”洪翎萱吸了一口麦香奶茶,懒洋洋地说:“如果你真的有预见未来的能力,那你要不要再睡个觉,帮我预言一下我学测会考几级分?”
何沅彤撇了撇嘴,正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宋梓洛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教室,双手插着口袋晃到她身旁。她立刻噤了声。
洪翎萱斜睨了宋梓洛一眼,将头发往后一拨,“你又来我们班干嘛?”
“我来拿陈弘渊的外套。”瞟了眼桌上的空药袋,宋梓洛单手拖过隔壁的椅子,长腿一迈反坐上去,“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但洪翎萱没打算放过这个话题。“是陈弘渊……叫你来的?”她微微扬起下巴,暗自观察着宋梓洛的表情。
宋梓洛敷衍地说:“我觉得冷,想跟他借外套不行吗?”
这个借口好像有点耳熟?洪翎萱眼神闪烁,总有种心思被戳穿的难堪,但不等她开口,宋梓洛已经扭过头,“何沅彤,你刚才说你梦到什么?”
洪翎萱抢先一步怒道:“你干嘛偷听我们讲话!”
宋梓洛没有理会她的抗议,直直盯着何沅彤,又问:“何沅彤,你梦到谁了?”
何沅彤眨了眨眼睛,“反正不是你。”她一脸坦荡地说。
宋梓洛气笑了,“我才不稀罕。”嘴里说着不稀罕的少年带着怒意离去,被冷落在一旁的少女心凉了一截。
隔天一早,何沅彤进了教室,发现众人围在她的座位旁,桌上多了一份蛋饼跟奶茶。
第二天,是她最爱的黑胡椒铁板面配红茶。
第三天,麦当劳的汉堡、薯条和玉米汤,还有一个鬼祟的身影。
“你在干嘛?”何沅彤站在教室门口,满脸震惊。
刚放下纸袋的宋梓洛倏地僵住。
“前两天也是你吗?”何沅彤又问。虽然事实似乎显而易见,可一旦连结上眼前这人,她实在不敢多想。毕竟一直以来只有她帮他买饭、跑腿的份。
他若无其事地直起身,“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会送早餐给你?”
“你想干嘛?”何沅彤一脸警戒地说。“你是不是又跟我爸说了什么?啊!我的模拟考成绩就是你告诉他的,对不对?”
“你有被害妄想症吗?”宋梓洛将纸袋塞进她怀里,故作不耐的样子,“每天早上帮你送早餐,还能代表什么?”说完,宋梓洛仗着腿长逃得飞快,正好和洪翎萱擦身而过。洪翎萱扭头看着他的背影,一脸若有所思。
“因为考试快到了,他怕以前对我太坏会有报应,才想补偿我吗?”考虑到这人前科累累,何沅彤作梦也不敢自作多情,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解释。她求助般地向洪翎萱问道。
“可能喔。”洪翎萱耸耸肩,凑到她身旁从纸袋里抽了根薯条。
在那之后,洪翎萱再也没有到宋梓洛所在的11班借外套,只为了和他不咸不淡地说上几句话,做无用功地刺激他的“嫉妒心”。而宋梓洛也没有再牵强地跑来讨要别人的外套,好成全自己那不明不白的心意。
其实他们一直都知道他是为何而来,全世界大概只有何沅彤还在状况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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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5点30分,洪翎萱走进房间将宋梓洛唤醒。
宋梓洛正睡得两眼迷蒙,睁开眼睛发现是熟悉的面孔还愣了一下。洪翎萱将他身上的装置一一拆除,全程公事公办,没有多说半句能显露过往情分的话来。
“要不要一起吃早餐?我等你。”宋梓洛坐起身后摸了摸下巴,带着略为沙哑的嗓音说。
洪翎萱转头看着他,本想拒绝的话在看见他眼下的青黑后默默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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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轻柔的乐音没能让咖啡多几分香甜,但至少营造出一种平和的错觉,彷彿这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真的只是在喝咖啡、聊是非,而不是各自揣着心事,试图让对方主动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交代完彼此和共同好友的近况后,宋梓洛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何沅彤最近还好吗?”
终于忍不住了吧,洪翎萱想。毕竟大城市的睡眠中心这么多,宋梓洛偏偏要跑来这里,不过是想藉机探听那个人的消息罢了。她微微偏头,反问:“你希望她过得好吗?”
宋梓洛顿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我又不是什么恐怖情人,得不到就希望她毁掉。”
“我只能说,至少我们都是在外面见面,不是在医院。”洪翎萱悠哉地轻啜了口咖啡。
刚和她并肩走出医院的宋梓洛转头望向窗外,“我也很好啊。失眠只是因为,最近工作压力比较大吧。”
她不理会他的辩驳,自顾自地说:“你听过失恋笔记本吗?如果是失恋引起的失眠,听说可以试试看这个方法,入睡前再用腹式呼吸缓和情绪,比较好入眠。”
宋梓洛失笑,“你有没有搞错?分手是我甩她,不是她甩我耶。要说失恋,应该也是她吧。”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不要就算了。”洪翎萱不置可否地说。“你这算是急性失眠,用药物治疗多少能改善。吃过拥夜吗?”
“没有,我不想吃那个。”宋梓洛一口否决,“我不想作梦。”
洪翎萱忍不住啧了一声,“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宋梓洛,你真的很难搞欸。”
“世界上没有一个帅哥不难搞的啊。”宋梓洛眨了眨眼睛,“如果有,那他一定没有我帅。”
洪翎萱呵呵一笑,“自恋也是一种病,你知道吧?”
“那不严重,死不了人。”他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像是个缺乏耐心又难讨好的投资人般催促道:“来吧,我准备好听你的第三个解决方案了。”
她翻了个白眼,将身体往后一靠,瞬间将情势扭转成卖方市场,“没了。看你是要写失恋笔记还是提早给自己写讣闻,你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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