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想起那个对他没有养育之恩的男人?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可能是辞去礼仪师助理之后的半年间过得太悠闲了,所以才会梦见一些有的没的。
“无聊。”他自嘲道,紧接着打理起居家环境,想把令人不爽的梦境一并丢到垃圾桶去。
饭局当天,所有人都注意到宋梓洛的怪异之处。
在灯光美、气氛佳的餐厅里,众人一面进食一面聊天,明明是件愉快的美事,宋梓洛却僵着一张俊脸,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母亲的问话。
梅爱莓压低声音问:“宋梓洛,你怎么了?”
“没有,想点事情而已。”
“是不是不舒服?不要勉强。”谈佳茵越看越觉得儿子不对劲。
宋梓洛不说话。
这时,关正耀、梅爱莓都放下筷子,已经失了一半胃口。
“宋梓洛,跟我们说说吧,你究竟怎么了?”关正耀问。
宋梓洛揉着眉心,语气十分不快地回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孽缘,为什么预感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大伙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那个人,在对面靠墙的那一桌。”宋梓洛的声音带着某种压抑,象是一颗鼓胀到极致的气球,随时都会爆破,“妈,我们换一家吧!我坐不下去了!”
谈佳茵朝儿子指点的方向看去,脸色在剎那间变得苍白如纸。
梅爱莓也看见了,靠墙的座位坐满了人,但是高先生福泰的体型相当显眼,尤其是那副弥勒佛般的笑脸简直已成为他的注册商标。他与同桌的家人说着话,看上去相当温馨和乐。
“谁?”关正耀一头雾水。
“一个王八蛋!”宋梓洛唰地站起身,想带老婆、母亲走人。
“等等。”梅爱莓反手拉住了丈夫,“宋梓洛,我们为什么得离开不可?我们同样是来花钱享受的客人,才刚吃了一道开胃菜就走人,这么吃亏的事我不想做。”
宋梓洛的表情有点错愕地望着她,不敢相信一向最了解自己的妻子会做出这种决定。
“他……”
“他不过就是个陌生人!”梅爱莓抬头,神情坚定而严肃,“他不过是个曾经委托你代言的商人,仅此而已。妈,正耀叔,你们不用起来。宋梓洛,你跟我过来一下。”话落,她拉着宋梓洛移至大门外。
白与金双色雕花的走廊上排满等候空位用餐的客人,轻松的谈笑情景对比梅爱莓的面无表情,相映成趣。
“我只想让你知道,你的父亲不应成为你永远的恐惧。”她说。
宋梓洛抿着嘴,眼里满是厌恶之色,可面对妻子时却又转变为脆弱的委屈:“我就是……不想见到他,妳注意到我妈的表情了吗?她被吓傻了,她比我更不愿看见那个人吧!”
“我也很不舍呀!”梅爱莓蹙眉,轻抚着他的脸,“他都可以无视你了,你当然也可以无视他。宋梓洛,你们没有亏欠谁,绝对没有,所以根本不需要害怕。”
“他的妻儿也在。”
“他过得幸福,你又何尝不是?说不定他很投入自己的家庭聚餐,根本没有发现到你的存在。”
“是吗?”
“你似乎感到迷惘,那我这样问你吧!你想要否定自己至今为止的努力吗?”梅爱莓一瞬也不瞬地瞅着他,“宋梓洛,我是你的妻,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通常安慰不需要什么建设性,只要心里觉得舒坦就够了。
宋梓洛褪去了愤怒与不安,忽然抱住对方,笑着低语:“妳真的很厉害,不愧是我的爱莓姊。”
“这是什么意思啦?”梅爱莓啼笑皆非。
“称赞妳的意思。”他抱得更紧,眼里多了几分水光,“有妳在,真好。”
“这才是我要说的,有你在真好。”
不一会夫妻俩卿卿我我地回到座位,恢复速度之快令关正耀叹为观止。
“我已经听说了。”关正耀苦笑着道:“真的非常巧,不过井水不犯河水,千万别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嗯。”谈佳茵抹去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餐点刚送上来,还热呼呼的,大家快开动吧!”
随着话匣子的开启,众人一扫先前的阴霾,重拾欢声笑语。
遥坐另一端的高先生朝他们的方向瞥了几眼,神色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回头为自己的女儿们夹菜,唇角扬起慈父的笑意。
他们与他们的人生曾经如毛线团般交错、纠结,最后截断逃离,终归两条安稳的平行线。
此后,宋梓洛再也没有梦见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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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还蒙蒙亮的时候,梅爱莓就蹑手蹑脚地起床盥洗,不敢吵醒还在熟睡的宋梓洛,换上外出服后静悄悄地离开屋子,严守岗位的警卫与她微笑道早。
“谈太太,这么早呀?要上菜市场?”警卫先生笑问。
梅爱莓看了看警卫室的挂钟显示五点四十分,神情腼腆地说:“沈伯,如果我老公跑来跟您问起我的行踪,拜托您保守秘密不要说唷!”
沈先生一脸莫名其妙:“秘密?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夫妻床头吵床尾和,不要呕气啦!”
“不是啦……”被误会的梅爱莓脸红解释:“我想准备一个惊喜,请您不要说出去!”
“喔……惊喜,年轻人的花样!”沈先生在唇边做了一个拉拉鍊的动作:“快去吧,我绝不会透露一丝口风的!”
梅爱莓信任沈先生的为人,于是安心地步出大门。
天色逐渐转亮,居民陆陆续续出门活动,有的遛狗、有的慢跑,恬静祥和的景象令梅爱莓莞尔一笑。
蛋糕店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开幕了,开始营业之后无论生意好坏,玩乐的机会一定会变得极少,因此她想利用剩余的时间为宋梓洛做点什么。她了解丈夫那黏人的个性,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做,他依然会高高兴兴地躺在她的膝盖上一整天。
那个人喔,真是……
梅爱莓想着走着,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哈啾!”某间房里响起突兀的喷嚏声。
“唔……”宋梓洛仍闭着睏倦的双眸,一面揉着鼻头一面摸索妻子的位置,摸啊摸的就是没有碰到人……“嗯?”他立即睁开眼,看着空旷的床位几秒,猛然跳下床跑出卧房,“爱莓!不是说了今天的早餐我来做吗?妳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咦?人呢?他傻愣地环视周围,接着回头将所有的房间打开来看,这才发现自家老婆没有留字条就不见了。
他本想打电话找人,可马上想起梅爱莓的手机被搁在床头柜上。
不太对劲!爱莓不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更不会一声不响地闹失踪,一定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他努力回想这几天以来发生的大小事,非常遗憾什么线索都没有,梅爱莓简直象是突发性的离家出走。
该不会是爱莓厌倦他了,想到外头呼吸自由的空气吧?可是他看不出爱莓哪里郁卒啊,是自己的感觉太良好了吗?
他越想越恐慌,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待在家里,便抓起钥匙、手机,火速冲到警卫室。
“沈伯!”
人未到声先到,正在看报纸关注国家大事的沈先生被吓了一大跳,不小心挥到桌案的马克杯。
“哇喔!”沈先生反应极快地接住差点吻地板的杯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呼!幸好……”
“沈伯!”宋梓洛风风火火地冲到警卫室里,非常高竿地吓了对方第二跳。
“你、你这……”沈先生吞下想骂人的冲动,一手抚着自己的心窝,喘着气问:“一大早的别这样大吼大叫,谈先生,请问有何指教?”
“少官腔,我没有要教!”宋梓洛拍了桌案一下,神态暴躁地问:“有没有看到我老婆?她是一个人走的吗?什么时候走的?”
沈先生张着嘴,不知该先回答哪一个问题。
虽然不是第一天领教了,但这个年轻人的脾气真的很糟耶!
他叹道:“谈先生,一个一个来好不好?你问我有没有看到谈太太,我的回答是没有。”
“没有?”宋梓洛完全就是不相信的口吻:“怎么可能没有?早上十点过后才会开放后门,现在八点不到,她只能从正门离开,你怎么可能没看到?喔,我知道了!”他忽然指着对方的鼻子痛斥,“你一定在打瞌睡对吧!我要向你们公司检举你渎职!”
“什么……喂!年轻人,讲点道理好吗?”沈先生再三劝导自己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按捺着性子回道:“你做人丈夫的竟然不知道太太的行踪,还跑来质问别人,这好像不太合理吧?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她真的是今天离开的吗?”
“你什么意思!”已经急如热锅蚂蚁的宋梓洛听到这番问话后心头火起,俊美的脸孔泛着铁青的颜色,连路过的住户都看得心惊肉跳,“欧吉桑,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快说,我老婆去哪了!”
沈先生一介身体凡躯哪禁起接二连三的惊吓,尤其被宋梓洛这么恐怖的眼神瞪着,心脏都快被吓停了:“你……你听我说,你太太人很好、很平安!你冷静一点!她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很快会再回来的!相信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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