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终于回过神的晴天手忙脚乱帮忙搀扶着宋梓洛坐到沙发上,宋梓洛前进的每一步都在室内地板上留下了长长水痕与泥土。
依附在他身上的水滴答滴答,朱晨星对晴天说道:“我去他房里拿间干净的衣服。”她站起身之际,却被宋梓洛给拉住了手腕。
“不能去。”他的声音里透出疲惫,指尖也全是冰凉,抬起头,睫毛上也沾着晶莹,也不知是雨水的洗礼还是他了无生趣眼眶里透露出的一点挣扎,“房里有人,他来了。”
晴天听得一悚,背脊发凉,艰涩的吞了口口水望向朱晨星,用无声的唇型,“谁?”
“不可能有人,我们一直在一楼,没看见有人闯入。”朱晨星平静的说。
宋梓洛没有放松抓住朱晨星的手,呼息急促起来,“有人。他从台北跟我跟到这里了,说要杀死我,只要我一闭眼,他就能杀死我。”
他陷入了自己设下的深渊织网里,迂回着走不出来,向左向右都是一条死路,只能无助与绝望的等待死亡的解脱。
他的手握得很紧,几乎弄痛了朱晨星,她挣脱不开,只能叹口气,“放心吧,我会打败他,你先放手,我去帮你拿衣服,否则你会生病的。”
“不,不行去,我不能害你。”宋梓洛摇头,唇色苍白,唇瓣干裂渗出血来,神情坚定的说。
这情况看起是没得商量了,根本无法与宋梓洛进行正常沟通,朱晨星挑了挑眉,也不能放任宋梓洛生病,她转了转眼珠子,四处搜寻可以使用的道具,眼角瞥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阿浩,心生一计,露出狡黠的笑容。
找了晴天背包里的备用毛巾将宋梓洛的湿发给勉强擦干,窗外的雨还在下,似乎也浇不熄宋梓洛心中那抹莫名而来的焦虑,他握着朱晨星的手腕不曾放松,彷彿是他内心最后一道堡垒,紧握着些什么,才能让他尚保有一丝理智,不被这黑暗给吞噬。
风雨没有间歇的趋势,时间也没有停止前进,一直到了凌晨两点,晴天频频打哈欠止不住睡意,悠悠晃晃地回到了自己房间睡觉去了,而朱晨星手被抓住,也不好变换姿势,只能一直陪在宋梓洛身旁,他垂着头不说话。
压抑的沉默蔓延开来如一条吐着舌的蛇,想趁人出其不备扑咬。
朱晨星瞥见他脚踝上擦破了皮正渗着血,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伤到的,可他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依稀想起她在民宿的柜子里放了备用医药箱,她起身想去拿,依旧被宋梓洛拉住手。
“我去拿医药箱帮你擦药。”她无奈道。
宋梓洛摇头,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受伤了,只是轻声回答,“不会痛。”
“不会痛也要擦药。你先放手,医药箱就在附近而已,我拿了很快就回来。”
宋梓洛终于抬起头正视她,双眸陷入黑暗中,没有一丝颜色,也毫无生机,兴许是她再三保证的话起了作用,他的手松了松,朱晨星的手腕终于得以重获自由。
她向来说话不食言,拿着手机手电筒,凭着记忆很快在客厅的柜子里找到医药箱又返回宋梓洛身边,蹲下身轻柔的替他上药,一边询问:“你是怎么从二楼房间到外面的?”
她可没印象在二楼客房设置了什么能攀爬下楼的捷径,也不知道宋梓洛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翻了阳台栏杆,踩冷气机,再顺着水管。”
他回答得毫无语气起伏,在朱晨星的脑海里却翩翩浮现那滑稽画面,大半夜的,一个大男人被自己的虚构幻想吓得逃出房间,甚至不惜翻下阳台。
确实很好笑,但她却笑不出来。
“你说你房间有人,是长什么样的?”她漫不经心地问,尽量让自己是在与他闲话家常,进而了解在他虚构的世界里,究竟创造出了谁。
宋梓洛身体紧绷起来,仓皇地凝望楼梯的方向,彷彿是在确认那里是否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喉咙声音缩成一张破布,拼凑不全,“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从台北跟踪我到这里了,这里也不安全了。”
趁着他分神之际,朱晨星迅速将他脚踝上的伤口贴上纱布,完成了包扎,她一一收拾着药箱,听完他说的话,口吻笃定地说:“没有人,我一直都守在一楼,不会有人闯入你的房间。”
“有,真的有,我看见他了,就在我眼前。”他激动起来,甚至能感受到那人的每一下呼息频率,与自己如此相像,就如同刻意在模仿着自己,随时要取而代之。
他惧怕的是自己。朱晨星终于明白他为何会坚信他的房间被陌生人闯入了,他编织出巨大的密网,将自己牢牢困住,对着镜子的同时也看见了最阴暗处。
阴暗里的自己。
她无法感同身受,甚至是想象不出栩栩如生的画面,之所以能无视外界的评价,是因为她的心很空,空到她能仰望天空也能俯视大地,不见草木,也杳无人烟;也许相较之下,在宋梓洛的世界里装满了太多,割舍不下,累积着,堆栈着,最后淹没了自己。
细腻得能感受空气中的每一个变化。
蠕了蠕唇,她很少有这样犹豫的时候,想说的话临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最后只说道:“你安心睡吧,我帮你看着。”
“不,那个疯子会伤害你。”他坚持与她一起守夜。
于是乎,一夜狂风暴雨之后,被洗涤过后的天空更加湛蓝,阳光再次露脸,带着慈祥暖意,而不是会灼伤人的刺痛。
阿浩是在打了一个大喷嚏之后清醒的,他猛地睁开眼,感觉浑身一阵发凉,后知后觉觉的摸了摸自己身体,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厨房地板上!
他这是被劫色了?他惊恐的上下摸,还好自己的内裤还安然无恙,虚惊一场,等等?那为什么他会被脱到只剩内裤?阿浩的记忆陷入混乱之中,他隐约记得民宿停电了,然后他开着手电筒下楼,与朱晨星说了话,然后……然后……?
然后呢?他懵了,一点也想不起来。难不成是朱晨星对他做了什么!他就知道朱晨星是个黑心肝的!
阿浩咬牙切齿的从冰凉的地板站起身,忿忿地要去找朱晨星算帐,正好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两个背影,而其中一人身上正穿着他昨晚的衣服,他满头疑问的走靠近,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宋梓洛本就长期失眠,脸色苍白加上眼窝青黑他早就看习惯了,而宋梓洛身旁的朱晨星却两眼布满熬了一整夜的血丝,看起来一副灵魂被吸干的颓丧模样。
“你们这是……”在大半夜干了什么?阿浩的话一噎嘎然而止,被朱晨星那双抬起来与自己对视的空洞枯容给震惊。
“不行,我得去补眠……”朱晨星目无焦距,如幽灵般头重脚轻站起身,本想走去晴天的房间,可是双腿一软,直接倒在一旁的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鼾声雷动。
“洛哥,她这是怎么了?真的陪你一起整晚失眠?还有你身上的衣服……”阿浩有许多疑问,却不知道该如何问起,这一夜怎么还发生了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
宋梓洛凝视着已经睡着的朱晨星,自责的又别开眼,在无人看见的眸底涌动海潮,他将披在头发上的毛巾给取下,面对阿浩的询问,他只淡淡地说:“去帮她拿件被子吧,是我害她一起失眠的。”
你害她失眠?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阿浩摸不着头绪,满满的疑问塞爆了他的脑袋,胃里的酒精还没完全挥发,阵阵泛酸涌上喉咙,他铁青着脸赶忙去厕所大吐特吐。
这一夜,是谁睡得香甜,又有谁一夜无眠?
朱晨星一路雷打不动的睡到了下午,一睡醒便感受到了民宿内瀰漫着前所未有的诡异气氛,阿浩摆着一张便秘的脸有气撒不得的模样,而晴天则和宋梓洛并排坐在厨房吧台,感情好到将干泡面掰成了两半分着吃。
她揉揉酸涩的眼睛,伸了个大懒腰,站起身双腿麻得让她险些摔倒,惊呼了一声,成功吸引了另外三人的注意,不约而同转头注视她。
这三道视线很火辣,万箭穿心似的,看得朱晨星没来由地口干舌燥起来,硬着头皮说:“腿麻了,怎么了?”
阿浩忍了一整半天的火终于在朱晨星睡醒后爆发了,他狰狞着脸三步并作一步朝朱晨星走靠近,压低的嗓音里饱含熊熊怒火,“朱小姐,这间民宿真的是我住过史上最烂的……”
“朱姨!你终于睡醒了!”晴天抢先一步撞开阿浩,扑到朱晨星面前,委屈巴巴的说:“昨晚的停电导致冰箱里的东西都坏了,水也停了,我们现在正面临着缺水缺粮的末日危机!”
她手舞足蹈形容得很浮夸,可朱晨星却一点也没有被震惊到,不见着急,从容地揉揉动弹不了的腿,不解地问:“冰箱里放最多的不是零食吗?怎么会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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