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安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砌长城，她今天手气特别好，整个人都显得神采飞扬。
挂断电话后，她匆忙扔下一把钞票，一边道歉，一边起身离座，姣好的眉眼也掩饰不住她的失措。
顾瑜安坐在驾驶座上，启动车子，同时看了一眼钱包，确定带上了银行卡，想起刚才校领导的话，她感到手心浮起一层薄汗。
顾言从小就不是一个安稳的孩子，她明明没有工作，却常有一种学校办公室，家里，两点一线的错觉。
不过以往顾言虽然没少惹事，却也有分寸，没做过太出格的事情，刚才听到他把外校学生手打骨折了，她的第一反应却是，顾言呢，他没事吧。
————
校长办公室，顾言和张宁二人站在屋内中央，周围围着几个老师，汪浩也在其中。
这次打架斗殴影响恶劣，后果严重，加上顾言平时的所作所为，校方决定共同商讨处理办法。
江倦作为目击人，也被带了过来，不过他站在顾言的对立面，身侧就是汪浩。
赵卓洋和王成文在校医室应急处理后，就联系过家长，然后将人送去医院了。
“顾言，事情就是像你说的那样，双方只是产生了口角冲突，最终才演变成斗殴的吗？”卓互知镜片闪过一缕微光，抬头看向眼前不复以往侃侃而谈，沉默似雕塑的顾言。
这学生是他校长室的常客了，从小学到高中，不知道惹了多少事，以往也有打过架的事情，不过对方不是有霸凌行为，就是主动招惹他，争什么所谓的“老大”。
卓互知每次听到顾言各种天马行空的理由，也是感到啼笑皆非，对他颇为无奈。
“事实就是这样，我没什么好说的，是他嘴贱。”
“顾言，以暴制暴并不能解决问题。”卓互知摇了摇头，正打算接着说下去，话却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了。
“请进。”
顾瑜安踏着一双高跟鞋，波浪卷发披散肩头，呼吸颇为急促，她推门而入，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顾言，看着好像没缺胳膊断腿，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顾女士。”卓互知朝对方点点头。
“卓校长好，各位老师好，顾言又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顾瑜安冷静了下来，先给校方示个好，稳住对方，再去找受伤孩子的家长协商私了吧，她可不想顾言这个年纪，就被叫到警局问话。
“顾女士，这次的打架斗殴，情节很恶劣，校方打算严肃处理，不能助长这种风气。”卓互知算是透了个底，让顾瑜安有个心理准备。
顾瑜安听到这，心里一咯噔，正打算服下软，说两句体面话。
汪浩突然开口了，“顾言家长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这顾女士和顾言家长，两个称谓，蕴含的态度可是天差地别。
“顾言同学仅是高二半个学年，通告批评就有三次，更不用说那些零碎的小问题，逃课，打架，抽烟，我们学校已经教导不了他了。”
什么，他还抽烟？顾瑜安一愣，撇头看向一旁的顾言。
顾言挑挑眉，看向汪浩，果然在这等着他呢，通告批评的次数，都记得死死的，察觉到顾瑜安的视线，他心里一紧，头不自然的向另一侧转去。
“诸位老师，我认为，正是我们一次次姑息的态度，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顾言这次是滋事斗殴，那下次呢？”汪浩看了一眼顾言，牵动着屋内气氛。
他娓娓而谈，就将这次打架的源头指向了顾言，“我建议，这次打架事件的主要责任人，顾言，开除处分，张宁赵卓洋两人记大过，以正我校风气。”
“不行！顾瑜安是个急性子，听到汪浩要开除顾言，脑海里还没有解决办法，嘴就先行一步张开了。
“顾言家长，或者说，你认为这次打架，顾言不负主要责任吗？”王浩语气平稳，态度稳重，话听到顾瑜安耳中，却化作了一支支淬毒的冷箭。
校长室内，老师们面面相觑，还有几位颇为赞同地微微颔首。
情势急转直下，张宁焦头烂额，忍不住开口，“不是顾言的问题，是对方先找事儿的！”
“对方的问题，一个巴掌拍不响，更何况，他们为什么不去找别人，比如，找江倦同学的麻烦，还是说，他有什么非你们不可的理由？”
张宁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就想把汤元元的事说出去，但转念想到她的母亲，又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胸膛不停地起伏着。
室内一时无言，顾瑜安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顾言对上汪浩的视线，心里有些难言的滋味。
站在汪浩的角度，他做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无论有什么样的原因，这次，顾言终究也是有错的。
卓互知心中微叹口气，正要开口一锤定音，这时，江倦突然从汪浩身侧站了出来。
“我有话想说。”黄昏的晨光透过窗户，照在江倦冷白的脸上，让他有了一丝温度。
江倦着装不复以往一丝不苟，略微有些凌乱，左手还搭着一件破败的校服，他轻移步伐，就这样，站在了顾言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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