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女孩没有离开的迹象，她捧着篮子站在琪钰身侧。伸出小手。
“姐姐，你看反了哦。”她轻轻地说。
“啊？啊哈哈哈...”
琪钰刚刚还在奇怪怎么文字对不上记忆。她尴尬地笑笑，捏着报纸转了个方向，盯着。
“唉。”旁边的女孩看不下去了，她放下篮子，直接上手。把那张报纸转了个面后，再塞给琪钰。
原来是单面报纸。
“哦！谢谢，谢谢。”，“小红帽”腼腆的说。
女孩没有理她，提起小篮子继续站在街道旁叫卖。
琪钰看了一会，总算看懂了报纸的排班和顺序。
这张报纸的印刷质量跟那座破烂酒馆一样破破烂烂的。纸面褶皱且看的到纤维，上面没有图画，全是密密麻麻蚊子样的小字，黑色墨迹断断续续，许多文字都缺胳膊少腿。若不是她已经可以熟读人类语，怕就连内容还要向卖花女孩询问。
报纸上的内容当然没有天气预报，彩票兑奖之类的玩意。全都是一些家长里短和餐馆广告。报纸上的用词极度简洁，似乎是为了剩下笔墨，增加内容故意的。
“XX太太的狗跑了，XX爷爷的花盆碎了。XX酒馆招人。XX扑街了。”
如此直白没有修辞的语句看起来令人十分难受。
少女一目十行，把这些日常事件通通跳过。总算找到了一点有趣的事。
“杰克•奥特莱斯行会，将在阳起，月升，日落，残月时分隆重开业。”
在报纸不起眼的右下角，这一句话大大引起少女是注意。
“这真是一句谜语啊”她心想。
这张单面报纸上所记载最有价值的内容应该就是这一句话。
“但为什么不放在开头呢？”
按照正常语序，人的兴趣会被枯燥的文字消磨殆尽。所以一般开头要足够吸引眼球，才能够让读者看的下去。
“有猫腻呀。”她得出结论。
“小红帽”把报纸放进小篮子中。此时，街道对面的少年已经卖完了报纸，他对后来的老人们挥手示意。
琪钰正打算上前询问少年，没想到他却走了过来。
瘦高的他穿过道路，灰色淡泊的衬衣轻轻摆动。
他，来到了卖花女孩面前。
“怎么样？”他问。
“和以前一样。”女孩沮丧地低头。花篮里轻微发黄的花草有点蔫了，花骨朵柔弱地弯下腰来。
他们一句句交流着，边上的“小红帽”静静地正对他们。看起来相当的可疑，有种恐怖片既视感。
少年很快认出这是刚刚买报的少女。她那顶红帽让他印象深刻。
“怎么了吗？”他率先发问。
琪钰拿出报纸，她张开来，食指戳戳报纸右下角的地方。
“这里印错了？”琪钰问。
“我们报纸虽然材料不行，但内容都是确实的。”少年正经地回答。
“那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那自然就不要知道咯”，少年轻佻的说，看起来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想了解一下，您能告诉我吗？”少女请求。
“不行，不行。嗯。”
“行不行？”
“不，行。”
“行？”
“不。”
“行嘛～giegie～”少女撒娇。卖报少年妹控心灵受到暴击。
“行，不...”他一不小心说错了，看来少女娇滴滴的嗓音杀伤力巨大呀。
“你答应了！”琪钰抢先一步打断对话。
少年无语地叹口气。
“你知道这事没有啥好处的。”他语重心长地说。
“但我可以给你好处。”少女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光。
卖报少年完全没想到，他愣了一下。
“告诉我呗。”少女抛了抛银币。
“好，好吧。”少年败下阵来。
“其实，这是一种暗语。”他指着报纸上的文字。
“我曾经给一些人传递过消息，所以我有经验，看的懂这种话。”
“你看。”他的食指，指着一个文字。
“把这个字的笔画移到上一个字，把后面的笔画移到后一个字。每隔三字来一次，每隔五字前后换......”
“唔...”少女的思维跟不上少年的语速。就站着看他表演。
“这样组合之后，你就知道了吧。”他说着。
“我不知道。”少女耿直回答。
她捏着手中的银币，闪闪银光在少年瞳孔中辉映。
“行，行吧。我来给你翻译一下。”
“大概意思是：后天，黄昏，拍卖会，奥特莱斯，米拉，谈。”
“就这些。”他说着瞟了一眼少女的村姑套装：“其实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凭你应该是没有资格进去的。那可都是大人物。”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只是感到好奇而已。谢谢你了。”少女说完，想把银币递给少年。
卖报少年摆摆手。
他把卖花女孩拉了过来。
“你给她吧。”少年说。
“诶？”卖花女孩疑惑。
“好。”少女转头把银币递过去。
卖花女孩没有接过银币，她把花篮子抵到少女面前。
“姐姐，我妈妈说过不能白收钱。”她晃晃篮子，花草发出簌簌声。
“行，吧。”
虽然琪钰不知道这花怎么卖。不过她还是把小手伸进花篮，在一堆病怏怏的花草中找到了一支有着幽兰色花瓣，红色花蕊的花枝。选它的原因不是说它有多好看，仅仅是它看起来比较有生命力。它的花骨朵高傲的挺直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就拿这一支了。”
“其实还可以拿很多。”女孩不好意思的说。
“这些花感觉都快不行了，这支就好了。”
女孩泪眼朦胧，感觉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身边的少年有点看不下去，不过他没有上前安慰女孩。
“你可以用小泥瓶装水养着，也许还有救。”
说着，她把银币塞进女孩手中。转头看向卖报少年。
“你天天在这卖报吗？”
“如果天气合适，我都在这，直到卖完。”
“行。明天再见了。”，“小红帽”挥挥手，跟随人流离开了。
而那支花已经安详地躺在篮子中。
------------卖花与卖报的分割线
他们目视那抹红色消失在转角。
“哥～”女孩挽着少年的手臂。
“怎么了？”少年温柔的问。
“花又没卖出去。”她似乎有点委屈。
“这不是卖出去了吗。”少年微笑地看她。
“唔。”
少年看着女孩稚嫩的脸庞，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蛋。
“今天收获颇丰了。我们回去吧。”他提议。
“好。”女孩伸手整理起花篮子。打算把花朵齐齐摆开。
“诶？”女孩突然一声惊呼。少年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怎么了？诶！”少年也惊呼。
看啊，在小篮中，哪还有什么病怏怏的花草。它们争先推挤着，抢夺着有限的阳光。
它们的花骨朵挺立着，娇嫩的花瓣盛开，绿叶也坚挺了起来。仿佛这些已经被折断的花朵重新活了过来。
少年一步上前，从花篮里随便抓出一支花，提了起来。
新鲜翠嫩的花枝下，被折断的圆形的截面赫然长出一丝丝绒毛！
二人齐齐看向“小红帽”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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