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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终焉的理(二)

第三十八章 终焉的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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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按照你的剧本演啊。因为出现在这里的‘逆理之殇’只要抵达神门,就能轻而易举地识破这一切,所以才绝对不能过去,我说的没错吧?但是你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你一手酿成的恶患呢?”

“我什么都不需要去做,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就好。别着急,你只要一直待在这里,也会知道的。”

“然而我既对背锅的事情毫无兴趣,也不打算接手你那破烂摊子。”

“别着急呀,你大可以仔细想一下,创造神会怎么样处理新世界的危机——啊不对不对,仅仅凭借一个失去肉体的神,怎么可能做得到修复世界的事。”

(她在引我下套……)

悠二很清楚这一点。犹豫的锁链被果敢的信念挣脱。不需要多余的动作,踏破冰雪,他纵身一跃,轮起手中的西洋大剑就是一下朴实无华的重斩。

安琪尔冷笑一声,只是轻蔑地挥了挥手。接触到的一刻,她瞬间明白了那把大剑的威力,并不由得对这样的特殊能力微微惊叹,但很遗憾,即便说是这样,事实所展现出来的一面也就仅此而已。这种程度的攻击,不管试多少次又有什么用呢?

悠二牙关一紧。

不管用!“启示录”的保护依旧毫发无损。

(果然是这样吗……)

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吸血鬼·布罗特萨奥格”的特性还是只试用于一般的白刃战。安琪尔通过那个宝具的作战并非直接通过与悠二的武器接触,而是利用了某种介质。那些类似于咒术符文的光芒应该就是这种介质吧。

大剑的力量像是被隔绝了似的。既然这样,这把剑就已经和一般的刀剑没什么区别了,基于这个前提,那么——

如果是自在法的话,就用这个!

变化自在,光芒乍现。

虚幻大剑的轮廓,渐渐扭曲成了太刀的形状。当看见这一幕后,安琪尔高傲自信的神色立刻就消失了。

刹那间,她感觉到自己与“启示录”的联系有那么一瞬间被切断了。硬要形容这种感觉的话,那就绝对等同于与循理神的契约被莫名强制终止的自己吧。

金光破碎,但这一次,强大的冲击已经无法控制。飞沙走石,她身形不稳,倒飞而出。这股力量带来的伤害着实反馈到了“循理御座”的身体上。

“咳……!”

大手一挥,将身上的冲击尽数卸去 ,好不容易从唐突的失态中缓过神来,却发现嘴角处竟流出一抹血色,安琪尔实在想不到,在自己不主动进攻的前提下,双方的交手在经历了几十个回合后,首先处于不利地位的反而是善于防守的自己。

刚刚从那把“触者即伤”的奇怪大剑变化而来的太刀,竟然在那一刻突破了她引以为傲的防守。“循理御座”的法器型宝具“启示录”,是由“启示文理”奥托斯格一手创造的真正意义上的神造兵装。作为它的持有者兼使用者,安琪尔某种程度上比循理神更加清楚其中的力量。这部“启示录”本就是饱含了诸多的功能性,其中更是凭借神之权能使得防守能力最为突出的六边形宝具。

但就是连凭借这样的宝具释放出的自在法,在那把太刀面前也形同虚设,如同薄纸。

没想到这种大部分只存在于极少数人身上,以及依附在理论与幻想上的自在法实际上应对起来竟然是这么的麻烦。

“不愧是……万能型……!”

还没等安琪尔从先前的失利中回过神,悠二就再次朝她冲来。他的手中拿着的无疑是先前的太刀。但对于“循理御座”而言,不可能不对这一幕感到惊讶。

她甚至顿时产生了一种被对方侮辱了的错觉。

(能够突破‘启示录’的类型,居然不是一次性的?!)

迅雷不及掩耳,密密麻麻的书页被无形的外力翻开。周围的一切像是有一瞬间凝固住了。纹路金光再现,犹如活物。安琪尔的身边散发着神圣的气场。

“说到底无非是人之伎俩——!”

从遥远的彼方呼唤而来,自天而降的巨大十字架,此刻似乎化作了神灵的手掌。

形宽皆长数百米,与悠二的Grammatica不同的是,这个巨型十字架是真真正正的实体。末端的尖锋仿佛巨刃的刀尖,形体锐利得犹如天裁的圣雷。

面对这样避无可避的大规模攻击,悠二选择了漠视,顷刻间积蓄的力量一下子爆发开来,索性直接朝着上方投掷出了“布都御魂”,与此同时,他前进的脚步没有停下。

格尔昆不满地骂道:“臭小子你又随便把刀扔掉了!”

“啰嗦,反正‘逆理之殇’和‘循理御座’的力量是一样的——我真是醉了,你就不能看看气氛再说话么?”

在百米大小的巨型十字架面前,渺小得如同蚊蚁的太刀直挺挺地撞了上去。下一秒,只听见天空中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巨响,神明力量之间的碰撞仿佛令天地也为之失色。只见体型差距悬殊的双方就这么以一种十分违和的方式僵持在了高空中。

安琪尔见状更是难以置信。这个家伙居然想都不想地就拿“逆理之殇”的宝具当作自己的挡箭牌,就算同时具备两种不同的力量,这样在实战中来回切换,同时还能做到毫不犹豫就舍弃一边的打法她可是见都没见过。

知道自己的防御毫无意义,迫于无奈,安琪尔干脆放弃了,她知道单人的交锋已是在所难免。若是没有处理好,这里很可能会直接演变成“逆理之殇”和“循理御座”针锋相对的可怕战场,届时因为动静闹的过大的缘故肯定会吸引许许多多的红世之徒和火雾战士的注意。那样的情况根本不是她和循理神想要的——至少没达成自己的目的前不是。能力施展的限制暂且解除,安琪尔翻开“启示录”中的一页,一扇无比华丽的金银色大门凭空出现,只见一个张开六翼,手持通红十字大剑,身着黄金战甲的大天使从中慢步走出。

“‘谁似上帝’(Michael)!”

这声呼唤犹如祷告,而回应这份意志的,正是属于“理”的使者——此时此刻显现于此的光明骑士。

刀剑相撞,黑与白的光芒交错在一起。

大天使挥舞起沉重无比的大剑,对于罪恶抱以绝对的无情和歼灭,毫无掺杂一丝污秽。

凭借着这犹如象征着太阳的圣剑,光之化身的使者的攻势摧枯拉朽,誓要斩断世间一切的罪孽。

交锋的一刻,悠二感觉到了类似于面对单个“大地四神”的压力。在此基础上,这个傀儡对他而言不过是力道尚可的程度,根本称不上什么威胁。他手中太刀的威力丝毫不减,刀刀霸道。“伪·贽殿遮那”在他的手中没有质量,却能带给对手实实在在的压力,正因如此悠二便能灵活地运用Grmmatica拟造出来的武器轻松应对许多复杂情况下的对手。

几轮交手下来,很快地,几下便能弹开对方手中武器的悠二意识到,虽然这个类似于使魔的傀儡实力远远不如自己,但是要迅速击败它还是要费些功夫。

(这个傀儡的力量很奇怪,貌似有对于这个世界中,不包括夏娜那样类型的所有存在有极佳的相性,再怎么强大的徒或是火雾战士,要是一对上它,都很难做到不被压制。)

安琪尔冷哼一声:“你真的不关心吗?即使你要被我一直留在这里?”

“多说无益。”

“正如所料,你果然是一个我行我素,只会满脑子机械式地思考,甚至相信自己认为的可笑正义——这么一个可悲的男人。”

手起刀落,漫天的血色飞羽在半空飘舞。

“当火雾战士和红世之徒间的正义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时,双方都是作为受害者而存在,所以就必须有人要做出牺牲。于是我便会做出选择。”

“和‘理’所描绘的一样啊,坂井悠二心中无疑存在着伟大的目标,就算已经脱离正轨,你的内心无时不会残留那份妄想。但是,不允许,现在的坂井悠二是错误的,你的命运……‘逆理之殇’的命运将在今天结束,好好享受你人生当中最后的时光吧,原本的‘迴世行者’!已然消失,以及已然不被这个世界所需要的存在终将在今天迈向终焉!”

说到这里,她流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安琪尔像是屹立于绝对的胜方,观摩着可悲失败者的惨状。她是绝对的天使,也是无垢的恶魔。

安琪尔嗤笑着自己的死敌,并将早在心中叨念的那番话脱口而出:“那个引导神大人可没有在这边的实体,你可千万不要期望她能出手去修复新世界哦。别看她就在那里,其实就像一个幌子,除开一个已经没有躯体的创造神,现在,真正有能力改变现状的还有谁呢?”

“你说什么?”

原本根本不打算把安琪尔的话语放在心上的悠二却在这一刻僵住了。冰冷的感觉从指尖的细缝渗出,少年的喉咙一时有些发干,发不出一点声音。

再次斩出手中刀刃的悠二,眼里的目标已经不再是眼前的大天使,也不是这个傀儡背后的那个主人。

他看到了,绝望。类似于那些在命运体制下就已经注定了的,绝对无法改变的事情。

这是少年已然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次的尝试,也根本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这一刻,格尔昆的想法和契约者撞到一块去了,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觉直接将答案全盘托出,甚至已经揭露了结局。他明白,已经不可能了……这个时候绝对不可能再保持现状了。

“悠二!不能听他的——!”

“啊啊……是么……是么……原来是这样啊……”

失控的怒火一瞬间席卷全身。

光与暗的光芒再度相撞,就在这刀剑相持的时刻,悠二松开了原本配合右手握紧刀柄的左手,抓住了大天使大剑的剑身。

烧尽人间罪恶的也许是这把红色十字大剑上的阳炎,但光明始终道貌岸然,这种程度的火焰奈何不了在此之上的存在。

此时,通红的大剑拥有了与之相符的气味,鲜血从手指的关节处水一般地沿着剑身留下。

“我知道啊……我知道的,我注定会被所有的人唾弃,没有所谓的容身之所,现在也和失去了一切没什么区别,但是那又怎样呢?接受……我都接受!无非就是感到疲倦,感到匮乏而已呀,可是……我不懂,我不明白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用于斩杀,也是用于守护的十字大剑被充满血色的手一点一点地掰开。

悠二用右手拧住了大天使的喉咙,力气之大几乎要在一瞬间将其拧断。高大的身影顿时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痛苦地挣扎着。

“我理解的,想要拯救他人,想要所有人都得救的愿望……早就已经不在了。理想主义、远大抱负?现在想想看,我曾经为什么那么天真?我拯救的‘所有人’最后……却无不都害死了我最为重要的人!为什么就非死不可呢?为什么就一定要去牺牲呢?为什么一定就要让某个人去做这种事情呢?为什么这种事情偏偏一定要在我身边的,以及我最亲爱的人身上发生?!在那边的时候,我得到了,失去了,得到了,失去了,得到了,失去了……周而复始,总是重复着这样的循环,我已经腻了,真的腻了。我回来只不过是为了一件事,为了这件事,哪怕手上沾满鲜血,我什么都可以去做!只要我所期望的未来能够实现一切都无所谓!可是现在……我唯一剩下的……我最为珍视的……!为什么啊,不是已经什么都得到了吗?为什么,‘你们’……!却还要恬不知耻地夺走——!”

嘭——

发力处是手心。黑灰色的火焰化作无数毒蛇将外强中干的大天使瞬间吞没,并将其在这个世界上残留的一切全部撕碎。

就在这个瞬间,逆转了。正如“循理御座”期望的那样,“逆理之殇”将会早知晓真相的一刻面临自己的结局。所有的事物都在朝着与少年的期望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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