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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门并不在星黎殿的上方,准确的来说,还是处在一个稍微偏离的位置,只不过由于视线的差异使人产生了这种理所当然的错觉罢了。
(这个位置应该没错了,不过那里还真高呢。就算我站在山顶处去仰望,祭祀之蛇庞大的身躯还是这么遥远呢。)
现在悠二刚刚离开星黎殿,正处在外围的一部分平原地带。
(遇见她之后,我该说些什么呢?)
起身跃起的前一刻,悠二这么思考着。
记得与卡姆辛·奈夫哈维汇合之后,那个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摆出一副淡然面孔的调音师向自己坦白了火雾战士的计划。红世之徒和火雾战士的恩怨已经持续了千年,在徒对现世认同感已经达至顶点的当下,新世界的诞生乃是大势所趋。不过即便说是这样,火雾战士也绝不能放任新世界无条件的诞生,因为大多数使徒的天性自由而毫无约束,没有节制的行径必然导致新一轮危机的出现,所以与其去破坏,火雾战士选择了介入的方式,来对新世界打入自己规定的法则。
“对新世界定下的规矩仅此一条——‘红世之徒不能在新世界吞食人类’。”
悠二只是感到有些意外而已。
“如果是我的话,也会实施类似的计划吧。大多数的火雾战士都是复仇者,真亏他们能放得下恩怨,不过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
“这不过是我的个人想法,我认为,既然你选择了加入这场战争,那就有权利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始末,以及即使实力差距悬殊也不愿意放弃的火雾战士,究竟为什么而战。我希望你在知道这一切后,能妥善地做出自己的选择。推动进程或是阻碍进程,你不就是为此而存在的第三者么?”
(啊啊,说的没错。)
从成为了“逆理之殇”的一刻,这个世界就和他断绝了关系。要做个比喻的话……现在的坂井悠二就像东方古典小说中,那个撕掉生死簿的猴子一样吧。而这个世界就好比一个巨大的活动生命体,只要自己不引起这个世界意志的反感,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坂井悠二就是处在这么一个定位之上的存在。
现在的卡姆辛·奈夫哈维约莫在战场的某侧应战吧。新世界的诞生绝不是一个圆满的美梦。为了尽可能的消灭更多的徒,为了让徒深刻地认识到今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日子,火雾战士的一方,此时此刻也一定在尽己所能地……屠杀吧。
让啃食过人类的恶魔,彻底忘记那种美味,并将今天遭遇的恐怖铭记在心,进而传达给新生的徒。
世界的齿轮已坏,现在正是肃清之时。
“走吧——诶?”
但看来无论对徒而言,还是对自己而言,今天可真不是个好天气。
(是偶然……还是刚好用肉眼看见的呢……)
格尔昆咂咂嘴:“又被发现了。而且这次不像刚才,是单纯来找麻烦的。”
“偏偏还是几个棘手的家伙啊。”
悠二将前往神门的计划在心中往后推迟,同时微微侧过身子,将手的一边隐藏起来。
盯上他的人有三个,而且对悠二来说都是老面孔了。在“那边”的时候,他甚至还对阵过四人其中的一位——说实话,回到这边的时候,听到他早早逝去的消息还让悠二感到蛮可惜的。
(虽然不是好战之人,但那个行走在雨中的男人,确确实实配得上贤者的名号。他应该是四个人当中最好说话的一位了吧。)
三股气息从不同的方向和角度出现。不到一会儿,悠二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我说啊,格尔昆,这个世界的历史上,有没有过单枪匹马对阵他们的存在呢?”
“据我所知,具备这样实力的人还是有的,他现在应该在天上吧。实际上倒是没有人尝试过呢。想想看,谁会自讨没趣同时面对四个怪物呢?虽然四人当中少了一位,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可是开创了先河。恭喜你中头彩了,小子。”
“听你这么一说,我可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了。”
“喂喂~你不会是怕了吧?”
“我怕什么?事到如今,我还会害怕死亡么?托你的福,又不是没死过。”
悠二的目光从这三个人的身上扫过,摆出一副碎碎念的模样。
“这下子可要浪费很多时间了。”
话音未落,只发觉周围的平静转瞬即逝,眼中天空顿时间化作了一片闪耀着青瓷色群星的夜空。导致这天动万象的男人,如今也如山岳般屹立于此。
同一时间,悠二感觉到呼吸的空气忽然变得潮湿了起来。这里明明是随时可能扬起暴风雪的冰天雪地,如今连周围的皑皑白雪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成了水,人类绝对想不到,这样只可能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荒谬之景如今竟然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白色的褪去换来的是袒露的贫瘠大地。由冰与雪“融化”而成的积水缓缓地汇聚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身边,并逐渐化为了一个个似乎具备了实体的“生物”——甚至用这个词语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鲨鱼、章鱼、巨熊、海豹……大多数变化而成的是栖息在海洋的物种,虽然还有鱼叉这样例外的物件,但是毫无疑问这些变化的水元素傀儡在人类社会的认知中都和水——这一物质有关。
剩下一位的神通就显得有些质朴无华,但他就像国王一般倚坐在玉座上。抬着那把椅子,以及跟随他的,是放眼望去无穷无尽的泥人偶。这些人偶都无一例外地佩戴着黄金面具,让人不禁联想到法老时代的木乃伊。
“‘问夜’(Query of Night)、‘塞多纳之舞’(Dance of Sedna)以及……‘帕查库提’(Pachacuti),百闻不如一见,原来这就‘大地四神’的自在法‘大结界’。像这样的自在法,这个世界上也就这几位才具备吧。这可真是……挺壮观的呢。”
坐在玉座上的男人外表看上去十分年轻,有着消瘦的体质和外貌,就好像到自己家附近散步似的戴着圆顶的硬礼帽和穗饰披巾,并且左脚为简易棒状假肢。他的脸上挂着由深深的皱纹显现出的阴暗笑容,给人一种阴森,捉摸不透的感觉。
“我就说怎么有点不对劲,在不停地杀不停地杀之后,这种让人极其不爽的感觉可把我引到了这里。撕开天地,吞噬天空——我听师傅提起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能散发出如此异样气息的你,就是传说中‘逆理之殇’。”
他的声音彰显着与臀下玉座相匹配的狂气与霸道。完全毫无内敛的张狂,像这样的人,绝对是一个好战分子般的存在。
男子的身份是四神的一角,“群魔召唤者”桑斯柏雷,被誉为“指引死者道路的男人”。尖石状的徽章佩戴胸前——魔王“惮慑之莞”泰兹卡特里波卡便是通过神器“迪奥托尔”彰显意志。他的个性和契约者一样狂傲。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既然有机会被我们逮个正着就别想着跑了,正好割草机式的任务实在是无聊透顶,就让我们看看,传说中不可一世的逆理神使者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悠二尴尬地笑了笑,对这番话语像以往一样并不不予置否。
“嘛……说是这么说,这就像理想和现实的反差,你可别太期待了,桑斯柏雷先生。不过……虽然希望渺茫,但我还是想和各位说两句,我不是来找麻烦的,能看在一个路人的份上不要打扰我吗?我还有急事要做,实在抽不开身。”
——“不可能。”
“星河召唤者”伊斯特艾吉简短地拒绝道。他的契约魔王库兹埃克特则补充了一番话语:“我们不可能对冒然出现在这里的第三者视而不见。我等肩负着守护平衡的使命参与到这场战争中,自然就不会放过任何有碍我等意志的存在出现。”
“你说你有急事?实在可疑……你想要做什么与我们无关,但直觉告诉我绝不能放任你的行动,要解释,至少也得在你被我们击败之后,但在那之前……你的任何一句话,都不可信。”
悠二无奈地笑笑:“谈判破裂了呢。”
“早和你说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套路,怎么天天想着用嘴巴解决问题。要是真有那么好的事情,啊啊世界多美好呢。”
“你那奇怪的发音是怎么回事?”
——“啊啊……我感到一丝悲伤,没想到,居然在这最不应该的时刻遇见了你。”
矫情的女声传来,只听见声音的主人正用着一种略感哭腔,却又极其夸张的语调说话。
“我知道的,你出现在这里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是抱歉,真的很对不起,我们不能放任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唉……真是的……明明人人都有着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却为什么还要在理解了这一点的基础上互相伤害呢?拥有人类情感的我们,是多么悲哀啊……”
难以判断年龄的外表上流露出的是几分忧愁之色,悠二从她眼角挂着泪珠的样子也不是第一次理解到这幅样子究竟是多么的夸张。一束秀发被简单地抛至脑后,覆盖全身的连衣裙装饰着一些不可思议的图案。整个人的打扮宛如一位蓝色的旅行者,实际上与她那强大的存在感实在是不相符合。
悠二表示实在是不想和这位女性说话。要说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实在应付不来性格病态的人吧。这个人说话方式并不都是表里不一的那种,但基本是话里有话,笑里藏刀。估计有不少人被战斗时的她给吓得魂不守舍吧。虽然知道这一点,但出于自己认为的礼貌,他还是笑着回了一句:“多谢你的理解,‘沧波挥舞者’维斯特修雅女士。我应该早先想到这样的结果的。曾经身为人类的我们,本就具备这样的劣根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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