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从亚西斯被偷袭,到尼尔努塔被击落,最后随着一阵暴雨般的金属交击声,一场不为人所见的战斗落下帷幕。在“吞食都市”的损耗下,几乎所有参战的徒和火雾战士都力竭倒下。这边参战的队伍里因为有壁垒的保护基本没有出现伤亡的现象,但估计波及范围内的普通人类和落单的徒就难以幸免了。
将一切徒可食用和不可食用的存在全部转化为存在之力。哪怕“吞噬都市”被唐突地中断,在此之前也足以给现实造成巨大的扭曲。
没有尸骨,连火炬都无法留下。
只能祈祷它的蔓延范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了。在绝对的,毁灭性的力量面前,参战的徒和火雾们的抵抗无疑已经做到了极限。
哈勃利姆曾试图通过派出斥候前去侦查状况,但随之而来的天降冰剑让所有的人都脱不开身。
现在一片犹如焦土般破败的残恒瓦砾——想到恢复后的城市杳无人烟,偌大的繁华都市顷刻间竟如鬼城般寂静凄凉,那到底这两者还有什么区别呢?
这一块地区的普通人成为了无辜的遇难者。身为红世之徒的哈勃利姆对人类的遭遇其实没什么所谓,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奉命行事,根本目的只是遵从盟主的命令充当乐园的守护者罢了。身为徒的他们几乎不可能产生对人类的同情,但作为“新世界的守护者”,哈勃利姆由衷的感到自己的失责。
(至于战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这就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了。带兵打仗是他引以为傲的长处,但管理后勤和善后工作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概念性的强行转化么……很奇怪,明明无何有境最不缺的就是存在之力。)
一时间,刺骨的寒意刺激着他捏造出来的五官。
天寒地冻,大寒无雪,降下的剑雨即为寒天之冰,漫天飞舞的冰之碎片犹如霜降寒雪。
从气息上判断,与黑泥交战正酣的是一位实力强大的火雾战士。一袭以透明蓝为基底的晶莹兵刃——哈勃利姆从未见过类似的宝具和自在法。火雾战士里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名实力拔尖的自在师?然而更令他在意的是,在见到那些漫天飞舞的刀剑片刻,一向组织有序的军队里竟发出了许多不和谐的声音。
“那个自在法……有点熟悉。”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啊?你说什么……”
“我没有看错……不会看错的……”
“是他吧,绝对是他……我还差点被杀掉……”
“我这辈子是遭了什么罪?目睹了同胞被怪物屠杀的全过程,好不容易才熬到了新世界,现在又来了一尊瘟神……!”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来这……!”
“那个恶魔怎么还没死?火雾战士不是都自诩正义吗?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像以往杀害我们同胞那样杀了他啊!”
“那个混账东西……差点毁灭我们的乐园,现在还敢恬不知耻地跑过来吗?!”
……
哈勃利姆挥挥手,示意部队里的人安静下来。他把目光投向自己的二把手,要求解释现状: “说明。”
“遵……遵命!”徒似乎表现得有些慌张, “回哈勃利姆大人,我们部队里的部分成员在进入新世界的大门前曾自发组织了对恶魔……‘逆理之殇’的讨伐。大人您是知道的,无何有境在创造成功的前夕被‘逆理之殇’植入了毁灭性的自在式,盟主的大业,红世之徒的未来差点功亏一篑。出于对愤怒的共鸣,他们……”
“够了。”
“炀煽”把手一甩,破旧的披风掠过一阵清风。稻草人的全身焕发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气味。
“哈……哈勃利姆大人?”
面对部下惊愕的神态,他只是平静地说道:“人云亦云,以讹传讹,从现在开始,部队里禁止出现相关发言。为什么你们会确信,那件事一定就是‘逆理之殇’做的呢?”
“战争中,我们莫名损失了太多士兵……前守备队长——‘骆鼓之乱染’乌瓦——其中还包含了几位干部级别的红世之王,全都是被那个恶魔一个人……”
“据我所知,他还正面击败了火雾战士一方的‘大地四神’,使得火雾大肆屠杀我族的计划全面崩盘。统兵率阵的‘孤儿’早已经在六年前被我亲手击败,哪怕‘震威之结手’佐菲·萨法利修亲自上阵,我们的正面战场依然能够搬回局势。现在我问你,植入自在式破坏新世界和‘逆理之殇’之前的所作所为,这两者,是否有直接关联?”
“这……恕属下无能,我……无法判断。”
穿透面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无形的压迫感如抵喉之剑。
“那我再问你,盟主的乐园计划早在六年前的战争之前就开始了,可为什么计划会被火雾战士提前知晓?哪怕到最后,盟主为了大局选择临时放弃计划,令将军阁下全速赶回——尽管我们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可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们分明可以大获全胜,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计划的败露,使得我们在那场战争中损失惨重?还有,‘逆理之殇’又是怎么越过盟主的耳目,以及是在何种时间点植入那个自在式的?”
“扑通”一声,徒的人形双膝跪倒在地。他的眼中充满了畏惧和焦虑,误以为在无意间得罪了这位一手提拔自己的大将。
“哈勃利姆大人,属下……属下绝没有冒犯之意……!属下……”
“士兵。”
“在……!”
哈勃利姆没心思听他在这闹闹嚷嚷。
“据说六年前的战争过后,是‘逆理之殇’动员了全世界范围内的同胞,以火雾战士肆意破坏盟主的乐园计划为由,举起‘正义’、‘反抗’的旗帜展开了为时数年的‘大革命’,最终被以‘循理御座’为首的火雾战士镇压了。问题就在于,这个所谓‘革命’的领导者,从头到尾都没有一次抛头露面,你就不感到奇怪吗?这场‘革命’究竟是怎么开始的?既然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为什么又要做出毁灭新世界这样前后完全不沾边的事情?而与一个臭名昭著,几乎只存在于口口相传的人想比,‘循理御座’是不是更有嫌疑呢?”
“您……您的意思是……”
“不要被我带偏了,士兵。哪怕是刚才我讲的这些,也完全有很多无法解释的要点,而且这些问题也不止我一个人想过——军中一言不发的士兵、总部里的其他大将……区别就在于是否像我这样说出来罢了。不管是‘逆理之殇’还是‘循理御座’,他们都是魔神的契约者,换言之,他们都是类似于火雾战士的存在。既然这样,我族凭什么对其中一人完全的信赖或猜疑,凭没有任何真实性可言的传说吗?魔神的契约者真的会站在徒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吗?”
“属下……属下明白……”
“你不需要完全认同我说的话,但我希望你和其他人能保持自己的思考。弱小的人类为什么能进入先进的文明时代,而相比之下,天生拥有超人力量的我们几千年了却还在原地踏步,是时候好好反思了。”
哈勃利姆一挥手,示意他退下,接着将“荧燎原”的探测范围进一步扩大,发现没有感觉到那两股本应存在的强大的气息,说明战斗已经结束了。另一边,他忽然发现刚才加入战斗里的一位火雾战士脱离了“荧燎原”的感知范围,朝城外的方向离开了,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巨大的自在式也没了踪影。
现在去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当务之急的是,封绝内破坏的建筑需要火雾战士来修复,他需要去和自己根本合不来的家伙进行交涉。(虽然不用自己说,他们也很可能会出手修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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