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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志气

19.志气

因为上个周末的经历称得上愉快,所以这份好心情保持到今日一早还没有消弭。

早早地起床洗漱,我吃光妈妈出门前留下的早餐,哼着小调冒着还在持续的细雨赶往学校。

挤在公车上,却忽然想起来今天应该是交款的截止日,不过对于这场集体活动,我已经没什么期待了。

这是人家的集体活动,我才不想去呢。

报着这样负气的想法,我决定把自己的高冷人设重新树立起来。

才不是别人孤立我,是我不想搭理别人才对。

有了这样的觉悟,我感觉此刻心里就有了志气,好像自己浑身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江书语你给我等着哦。

等会到学校后如果你不来找我就算了,但凡你来找我收钱,我一定要用最冷酷的表情来拒绝,要让你明白是我不稀罕去玩了。

报着这样的决心,我就像准备充足的士兵那样,一路斗志昂扬的走进教室。

不过可惜的是,江书语居然不在。

走到座位上,我动作隐蔽的查看了一圈四周,确定她真的没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奇怪,这家伙明明每次都会维持早间纪律来着,今天怎么会不在呢?

不过无所谓了,其实她没来不是更好吗?

思绪翻转间,外面响起了第一节课的铃声。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铃声响起后不久,江书语居然和班主任一起走了进来。

而且她们脸上那严肃的表情,让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站在讲台中央,班主任皱着眉,语气里也明显的压抑着怒火:“今天上课之前,我有件事情要说。”

看见大家都安静下来,她的情绪也没有变好,反而更加恼怒:“有人把江书语同学收到的课外实践活动费拿走了,如果这件事是你们中的谁做的,我希望你敢作敢当,站出来认错,然后把活动费还给班长。”

“现在站出来,好好承认错误,我只当你是一时糊涂,没什么大不了的,九位同学交的钱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我在这等你一分钟,好好考虑一下!”

班主任的话音落下,整个教室陷入寂静,也许是这件事确实令人感到意外,很多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一分钟的期限,只是依旧没有人站出来承认。

板着脸,班主任怒火更甚的拍了拍教案:“怎么,这么大的人了居然敢做不敢认?以为不说话就行了,真以为我查不到是谁吗?!班长,你来说!”

和班主任怒火中烧的情况不同,站在讲台一侧的江书语虽然神色同样严肃,但是语气却不紧不慢:

“首先我要先给九位交现金的同学道歉,是我没有尽到职责,才出现了这种情况,真的很抱歉。”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江书语第一句话并不是辩解什么,也没有说自己怀疑某某,反而在为自己的失责道歉。

不过看似是在道歉,可她那种慢条斯理的语气,却显示出一种与众不同格外矜贵的气质,反客为主的让收到这份道歉的人产生惶恐愧疚。

果然,那几个用现金交款的人在听见她的道歉后并不生气,反而主动安慰江书语:

“没事的没事的...”

“这不是你的错,都怪偷钱的家伙!”

“没事,180而已,找不回来我再交一次算了。”

看见大家如此宽容,江书语露出少许笑意,随后给那些人承诺:“既然活动费用是在我手中丢失的,那没道理让你们承担损失,如果最后还是找不回来,所有的损失我会弥补的。”

说完后,她转头看向班主任,眼神中略带点询问的态度:“老师,其实只是丢了一千多元而已,我想还是先由我补上吧,这件事后面再慢慢查,这样也能给那名犯错的同学多一点的考虑时间。”

回过头,她面向大家,语气惋惜的解释:“我相信犯错者现在应该也在后悔吧。”

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我也没想到江书语这女人居然以退为进,手腕是有些厉害,这难道就是公务员的家学传承吗?

“不行!”

果然,班主任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同时一定要找出偷窃者的态度也更加坚决:“我既然是你们老师,就有责任指导你们如何做人,就有责任让你们明白道理比知识更重要!书语你更要知道,勿轻小罪,以为无殃!”

平时总是一身柔和的书卷气的班主任,此时变得咄咄起来,摆出了一副一定要找出罪犯追查到底的架势,大声斥责:

“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你们谁做的,但有句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给你机会,站出来认错这件事就算了,如果现在不站出来,难道你以后想要一直战战兢兢的生活吗?”

她目光严厉的扫试过教室里的每一个学生,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当班主任的目光看向我的时候,好像停顿了片刻。

一时间,我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提升到了高峰。

就在这时,后座的钱甜甜忽然站了起来,大声说:“老师,我举报那个小偷就是林溪!”

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我身上,或是恍然鄙视、或是怀疑不定,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平白无故的被她诬陷,我心中气急,腾的一下也站起来转身和她对质:“你胡说!我没有!”

钱甜甜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嗤笑一声:“哼,谁不知道你和江书语有仇,而且这个班里只有你家里最穷,除了你谁会去偷这点钱?除了你谁会有这个动机?”

她认定自己的怀疑没错,掷地有声的把我定为可耻的偷窃者。

对于这份莫须有的指控,我却只觉得十分可笑。

因为了解我的人都知道,这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是小偷,也是这份来自于心底的憎恶,令我在之前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动过去偷窃的念头。

这份坚持的底线是我不曾放弃过的,可今天我的坚持却轻易被人污蔑否定。

何其可恨!

看着钱甜甜得意的表情,我恨不得打她。

可我知道不能这样做,现在最重要的是摆脱嫌疑,让大家相信我。

所以我必须尽力抑制住怒火,试图冷静下来和她理论清楚。

扶着桌子,我站的笔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激动:“钱甜甜你少在这胡说,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偷东西的,反倒是你胡乱诬陷,必须给我道歉!”

听见这个要求,钱甜甜也想起上次自己被班主任强逼着给林溪道歉的事情,顿时也火冒三丈口无遮拦起来:

“我可没有诬陷你,你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吗,谁不知道其实你每天暗地里这样出入不三不四的场合,偷偷摸摸的做肮脏的事情,所以那些钱肯定是你偷走的!”

“都给我闭嘴!”

再一次重重的拍了拍教案,班主任打断了我们之间的争吵:“钱甜甜你给我坐下,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老师我没有…”

“你们都给我坐下!安静!”

瞪了我一眼,钱甜甜不甘心的坐下,我则是松了口气。

至少,老师还是相信我的。

随着我们安静下来,可局面依旧没有突破,看来真正的偷窃者并没有站出来承认的想法。

这时,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表情犹豫着说:“老师,我记得上周五放学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林溪留在教室。”

霍然抬头,我转过身看他。

而他也看了我一眼,然后补充说:“我和李林一起走的,临走时看见教室里就剩林溪一个人,所以...”

所以你怀疑我是小偷,对吧。

垂下眼眸,我凝视着桌面,在心里补完了他的未尽之语。

陡然间,大家被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有了明确嫌疑犯的情况下爆发开来,许多人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不会吧,我感觉她不像这种人吧。”

“怎么不会,你没看见她那张照片?穿成那样进会所,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我听10班的人说,林溪和好多人睡过呢,只要给钱就行。”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要多少...”

一时间,班里乱糟糟的,只是我身后这几人距我很近,所以我能更清楚的听见他们在一边嘿嘿怪笑,一边谈论着愈加过分的话题。

自嘲的笑笑,我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总觉得整个人分成了两瓣,一部分在愤怒,一部分在恐惧。

“林溪...”

恍然间,我听见班主任再喊我的名字,仰起头看她却发现她的表情也变得犹疑。

好像老师也开始怀疑我了...不过也对,班里那么多人都在讨论我的事情,似乎每人都能不重样的说上两三句,这些真真假假的话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一定比我听得更清楚。

那现在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茫然的看着她,嘴巴张张合合,我最终只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我不是小偷,没有偷钱。”

我知道这样反驳没用,就算去查看教室外的监控也没有用,因为那天中午我确实是有意的躲开他们,在最后才走。

可躲开你们也是我的错吗,我只是不想被你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而已。

“都安静点!”班主任控制了场面,然后低下头问我:“林溪,上周五是你最后走的吗?”

“是。”

“是你拿走了江书语桌子里的活动费吗?”

“没有!”我断然否认。

“那...”班主任顿了顿,一时没有说话,

可我的心情却落到了谷底,能感觉到,她也有些怀疑我了。

不,回想起之前她的目光曾在我身上停留过一瞬,或许从一开始班主任就把我当做重点嫌疑犯了吧。

哈,可笑。

明明我才是最讨厌小偷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一个个的,根本就不了解我的,凭什么毫无根据的怀疑我?

愤怒令我想站起来说点什么,可无力的现实又让我心里却泄了气。

真的站在所有人对立面的时候,反驳似乎是没有意义的,我想。

“咚咚咚!”

这时教室门外先是传来清晰的敲击声,随后一个高大的人影推开门,迈步走了进来:“抱歉张老师,刚刚在门外多听了一会,好像这里有学生把钱包搞丢了?”

话音落下,他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支白色的钱夹,看着江书语朗声问:“这是你的钱包吧?”

一时间,教室再次陷入安静,许多人脸上更是露出惊讶的表情。

冷着脸环顾一圈,他最后看向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你们冤枉我妹妹了。”

仰着脑袋,我恍然看见了逆光而来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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