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两人拉出的空隙冲去,高子松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并紧随其后。
陈峰足尖一点,也迅速转过身来,可不等他准备好,宋竹的右腿就扫了过来。
夏生反应极快,见势不妙,连忙把薛晓往后一拽,随后跳起来避开宋竹扫来的腿。宋竹哪里肯就这样放过他们,在和高子松迅速交换一个眼神之后,两人一齐向陈峰攻击而来。
一同挥拳,一同出腿,一同格挡,他们默契得好像一个人在战斗,却又比一个人要强大得多。练武场四周的弟子们都屏息凝神,进行着这强强对决的一幕,生怕错过哪怕是一个动作。
二人丝毫不敢懈怠,夏生立即用自己的左手抓住了陈峰的右手手腕,以免再次出现分歧却来不及调整。
陈峰应付下三拳两脚后,竟是以出乎意料的速度闪避开对方两人的合力一击,随后一拳击向高子松胸口。高子松来不及抵挡,被打了个正着。
那一拳的力道可不小,直打得他重心不稳,带着宋竹一起踉跄。夏生抓准时机,一腿踢过去,正好踢在宋竹膝弯,两人瞬间被放倒在地。
高个子少年见状,便立即宣布陈峰和夏生赢得了比赛,然后为他们解去了绑在手上的白布条。两人的手腕早已被勒得通红,可现在谁也不去管那些了——他们不是用“将对手逼出练武场”的方式赢下比赛,而是“直接放倒对手”。
更何况对手是一组默契十足的搭档。
陈峰伸手与夏生击过掌后,又去和两个对手互相致礼。此后,他高兴地用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将它们随手甩在地上。
一群身着茶色制服的弟子兴奋地围了上来,对着赢家道着“恭喜”,“佩服”一类的话。陈峰向他们点头,道谢,心情也畅快不少——直到他看见了两个他此刻最不愿意看见的身影。
两个身着暗红色的孩子,就坐在练武场的边缘,等待着人群散去。他们显然来了有好一会儿了,一边聊天,一边笑开了花。
“陈峰,你的弟弟妹妹都来啦,”夏生戳戳他,“你该高兴了,毕竟这样出风头的机会难得。话说我怎么不知道你小子是个左撇子?今天真是吓了我一跳……”
陈峰不等夏生说完便将他推开,随后拨开人群,向着二人相反的方向走去,他可不想在这时候坏了兴致。
可是已经晚了,陈温牵着苏言,向他走了过来。
陈峰加快脚步,想要快一点到休息室去,这样就能以换衣服为由避开这两个人。
可高子松却毫无眼力见地对他喊道:“陈峰,别走啊,给我们介绍介绍你的小妹妹呗!”
“我去换衣服!”他只好以一个蹩脚的借口搪塞过去,然后继续加快脚步——他几乎是在逃跑了。
然而夏生却带着几个男孩子把他拉了回来,笑道:“着什么急,换衣服不差这一会儿。”
陈峰心里暗暗给他们记了一笔——这帮人都是损友,没一个靠得住的!
武馆里很少见到女子,更别提苏言这样的小女孩了。一帮男孩子围上前来,个个都觉得她稀奇,于是都满脸堆笑,向她打招呼。
苏言于是往陈温身后缩了缩,怯生生地回应他们友好的问候,一双大眼睛眨巴着,叫人心都要化了——谁能料到这么一个内向而娇小的女孩子,会在几年后称霸凡城大小武馆,将男孩子都打得服服帖帖呢。
陈峰实在没办法,只得满不情愿地站了过来,却看见一向以小气著称的小沈却从怀里掏出一块包好的米糕来,笑眯眯地递给苏言。
一群少年大声起哄:“好啊你,之前死皮赖脸地说着‘一块都没有了’,原来留在这儿呢!”
“真会献殷勤……”
“这时候怎么就不小气了?”
小沈连忙摆着手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这块是我自己那份,我还没吃……”
苏言一听这话,立刻说道:“沈哥,我不要了,这米糕留着你自己吃吧。”
小沈瞪了闹事的少年们一眼,遂又笑着把米糕塞进她手里,说道:“不要紧,不要紧,我特意给你留的,你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
苏言看了陈温一眼,得到准许后,这才双手接过米糕,笑着说道:“谢谢沈哥!”
陈峰在旁边冷哼,还说什么让他介绍一下,这不是已经打成一片了吗。
“陈峰,你别光站着啊,苏言她说你好厉害,想要看你舞刀呢。”不知是谁叫了他一声,然后一群少年便起哄,要看他展示刀法。
“我今天没带刀。”陈峰信口胡诌,其实他的刀就放在休息室里面呢。
“谁信哪,你那把好刀可是片刻不离手的!不要扫兴嘛,我们师兄弟几个都想看你耍刀呢!”高子松的胳膊搭上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就是就是,赏个脸呗,第一名!”高个子少年在旁边附和。
陈峰实在没办法,于是叹了口气,叫人帮自己把刀拿过来,又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们……陈温,你带剑了吗?”
陈温立刻知道了他的意图,笑道:“那是自然的。”
“你不是想找我打一架吗,现在正好。”陈峰一把抓过那人向自己扔来的裂空刃,眼中透着独属于少年人的自信光芒,“来吧,你哥哥我随时奉陪。”
弟子们嗅到了八卦的气味,纷纷对视着交换一番眼神,然后会意地点点头,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苏言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却也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也跟着开怀大笑。
她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陈温伸手揉揉苏言的头,把她交给夏生照看,然后活动腰腿和胳膊,把手指的骨头捏得嘎巴直响,笑道:“正合我意。”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知道,论力量和速度,陈温是无法胜过陈峰的,但他脑子聪明,总能想出鬼主意,所以两人的实力差距就一下子被弥补了。
与其看陈峰一个人舞刀,看这两兄弟打起来可是更有意思——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待陈温准备完毕,陈峰便提刀站上练武场。那把刀对于此时的陈峰来说有一点太长了,但这丝毫不影响陈峰使用它——为了将这把刀挥舞自如,陈峰可是苦练了三个月的力量呢。
陈温自然不会示弱,走到了自家二哥的对面。于是,在这个武馆里,戏剧性的一幕上演了:一群身着茶色制服的弟子,正围着一块练武场,而那站在练武场中间的,则是两个身着暗红色陈家制服的孩子,且两个人的关系是亲生手足。
陈温首先发起进攻,拔剑向陈峰攻去,眨眼的功夫,两人就战到了一起。一时间只听刀剑相撞,声音在武馆中回响。
相较于赤手空拳的肉搏,真刀真枪打斗的可观性又更上一层楼,不仅是武馆的弟子,就连几位师父和武馆的客人也凑过来看热闹。
两兄弟刀来剑往,一边巧妙地化解,一边强硬地进攻。陈温同长兄学过一阵剑法,虽然年龄尚小,但悟性非常,竟摸到了些陈墨剑法的精髓——以柔克刚。
如果说陈峰的刀法如电闪雷鸣,气势磅礴地破空而来,那陈温的剑法就有如一潭活水,对亲友温柔而舒缓,对敌人则汹涌澎湃。
在这样小的年纪,两人的风格便已经初见端倪。
此时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已经看入了迷。陈峰力道刚劲,挥刀霸道地砍向陈温,丝毫没有留出一丝余地来。
陈温当然也不会放水,全力应对着哥哥那猛烈的进攻,手中长剑翻飞,双目紧盯陈峰,脚下灵活地腾挪,在闪避中寻找反击的机会。
仗着力量上的优势,陈峰渐渐占了上风,他伸腿去绊,迫使弟弟跳起躲避,然后借机砍向腰际。
十拿九稳的一砍,陈峰心中胜券在握,可谁知陈温居然预判了他要砍的位置,跳起后在空中做出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稳稳地落到了陈峰的背后。
这一下就轮到陈峰陷入被动的境地了。他连忙转身,横刀架住陈温迅速削来的一剑,铁器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几乎要碰出火花来。
练武场下的看客纷纷喝彩,苏言更是看入了神,目光一直跟随着两个堂兄,缠斗之际,一时间,她恨不得能同时将眼睛聚焦到两个人身上。
实在是太精彩了。
然而两兄弟的争斗可不会因为看客的喝彩而停止。只见陈温顺势发起进攻,刚才还温和包容的剑法,此刻却有了能够淹没敌手的势头,快速地削砍几下,他矮身避开陈峰横砍来的一刀,然后竖起一剑劈下。
陈峰来不及躲闪,只能横刀去挡,却又对陈温扫来的腿有所顾忌。自己这个弟弟实在是太聪明,竟是被他逼到这种地步!
陈峰心中升起怒意,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整个人速度变得更快,也更加灵活。四周又是一片惊呼声,可他充耳不闻,几下攻击后,他终于找到了弟弟的破绽,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迅速制住陈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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