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带着一群孩子悄无声息地摸回家,安排他们拎着装了菜肴的竹篮趴在窗口观望,自己则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走进屋去。
白愈已经醒了,但还躺在床上。苏言为他检查一番,伤口没有感染,也没有恶化,且都结了一层薄薄的,红褐色的痂。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呢。”苏言一边放下手里的药草一边说道,“我也不懂药理,只是简单给你处理了一下,没有恶化真是太好了。不过,薛晓那家伙还没出来吗?”
“嗯,在里面待了一晚上外加一个上午,还没有出来。他难道都不会饿的吗?”白愈说着坐起身来,结果不小心扯到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小心一点,”苏言连忙上前去搀扶他,“你不用担心薛晓,那家伙生命力顽强的很,不会突然死在里面的。”
“但愿如此。”白愈叹了口气,“我早上洗漱过了,饭也吃过了,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我。”
“好好好,所以你先从床上起来。薛晓他不愿出来,那也没有办法,我们就不等他了,先吃午饭吧。”苏言说着,想要扶白愈下床,可白愈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毫不费力地下了床,走出房间,就好像没事人一样。
“这个家伙的生命力也很顽强啊。”苏言目送白愈轻快地消失在拐角,自言自语道。
孩子们早就挤在客厅等着他了,见到白愈出来,便纷纷迎上去问候他,挤在最前面的便是初夏和立冬兄弟俩。苏言跟在后面走出来,看着孩子们急切的样子,笑着说道:“快些搬张桌子到外面去,饭菜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几个男孩纷纷响应,都前去搬桌椅了。众人挤出石头房子狭窄的木门,来到开阔的海滩上,在这个过程中,立冬一直护在白愈身边,生怕他的伤口被别人挤到。
“谢谢你啦。”白愈笑着揉了揉立冬柔软的黑发,任他搀着自己坐下。
苏言看着立冬这副积极相,心道:这下倒好,有了立冬帮忙,我就不用照顾这位伤员了。
孩子们围了一桌坐下,将饭菜纷纷摆上桌子。虽然不及酒楼里的菜卖相好,但霜降冲她打过包票,这些菜的味道照着那些酒楼可是一点儿也不差。
待到所有人落座,准备开吃的时候,苏言忽然听见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在石头房子里响起,像是开锁的“咔哒”声。她转头看向白愈,后者冲她点点头——白愈的耳朵要比她灵敏得多,她一定也听见了这个声音。
“你们先吃,我去屋里看看。”苏言对白愈说罢,便起身向屋里走去。
推开略微潮湿的木门,苏言怀揣着心中猜测的“可能”,走向了书房。
“薛晓?”她轻声唤道,“你出来了?”
没有反应。难不成……是她听错了?苏言有些疑惑地站在过道里。没道理啊,既然白愈都听见了,那么应该没错啊?
苏言正思衬着,忽然右肩搭上了一只手,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人声:“喂,你挡道了。”
苏言被薛晓的突然出现吓得跳了起来,头正好磕在他的下巴上。苏言捂着脑袋转过身去,狠狠瞪着身后捂着下巴呻吟的薛晓,没好气地说道:“真亏你还知道出来啊。”
“你快别说了,我现在很累……”薛晓说着,想要推开苏言走去房间里。
他看上去的确十分疲倦,脸色苍白,还顶着两个黑眼圈,右手勾着苏言的肩膀,几乎把身体一半的重量都搭在了她身上。苏言从没见过他这副窘样,皱起眉头来想要笑他两句,可当她看到薛晓略微泛红的眼角时,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先出来和大家一起吃个饭,吃完饭再睡。”苏言丝毫没有要让开路的意思,瞪着他说道。
“不要,我撑不住了,而且我现在不想应付那些小孩。”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小孩?”苏言略微诧异地问道,“我记得你没有见过他们。”
“听声音就听得出来了,那些小孩比谁都吵。”薛晓有些烦躁,“我要去睡觉,所以别挡着我。”
苏言就是不让开,不满地说:“你现在不吃饭,我们一会儿可不会给你留。”
“随便你们咯。”薛晓终于推开了苏言,并从她旁边挤了过去,进了房间后便重重地关上了门。
“喂……!那可是我的房间!”苏言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嗓子,却也懒得去管他了。
白愈在外面听见了先后两声摔门响,于是对气哼哼走出门来的苏言问道:“怎么了?”
苏言撇撇嘴:“不用管他,那家伙现在大概已经睡死过去了。”
“也是呢,他也一晚上没睡觉吧。”白愈听了这件事,只是这样淡淡地说了一句,“昨天晚上对他来说很难熬呢,你就原谅他好啦。”
“对于他来说,彻夜不眠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吧!怎么可能难熬?”苏言还未领会到他的意思,有些不爽地回应道。
“总之,你也来吃饭吧,到时候给他留一点不就好了嘛,”白愈摆摆手,“初夏炒的蛏子很好吃呢。”
“我才不给他留呢,饿死他算了。”苏言一边嘟囔着一边坐回自己的座位,一边抄起筷子吃饭。
孩子们的手艺的确不错,起码要比苏言自己做饭要好吃多了。苏言叹了口气,她无论怎么尝试,得到的最高评价也只是一句“味道正常”,更别提“好吃”了。
苏言一直不太擅长精巧的活计,比如刺绣,比如炊事,比如舞蹈。别人家女孩子拿起针线来就能绣花绣鸟绣美人,她苏言拿起针来就像拿着个棒槌,绣出来的大多是个四不像,还总是把手刺破了。别人家女孩子跳起舞蹈来那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她跳起舞来就浑身僵硬,怎么也看不出一个“美”字来。
陈升当初可没少为这些事儿训斥她,也总是为她的婚事发愁,苏言嫌他烦,总是暗地里跟他对着干。可现在就算苏言想要陈升来管自己,陈升也永远做不到了。
“苏言,没事吧?难不成薛晓刚才摔门把你脑袋夹了?”白愈的声音将苏言拽回现实,“还是说饭菜太好吃,把你感动成这样了?”
苏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在盯着碗里的一只毛蛤,顿时尴尬得脸颊发烫。立冬坐在白愈和苏言之间,有些担忧地问道:“苏姐是不是太累了?吃完饭就去休息吧。”
提起休息,苏言心里就来气,又想到自己不能对着孩子撒气,于是只好收敛了语气中的怒意,无奈地叹道:“休息什么呀,薛晓那家伙走错房间,直接睡到我床上去了。”
她听见白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于是瞪了他一眼。坐在她对面的初夏看见了,十分不合时宜地对白愈说:“白哥,苏言瞪你了诶。”
啊,这家伙总是能用普通的方式让人感到不爽……顾着其他孩子还在桌上,苏言只是训斥了一句:“都说了你多少次,不要没大没小,叫我一声‘姐’有那么难吗?”
她本以为初夏再傻也不会在这里继续给她难堪,谁料那厮点了点头,无奈地回答道:“呀……真的很难呢。”
白愈笑得连头发尖儿都在颤抖,饭也顾不上吃了。苏言懒得理他,用纤细的手指剥下一只虾的硬壳,然后将泛红的软肉放进嘴里咀嚼。
……
饭后,苏言以白愈要静养伤口为由,把烦人的初夏连着追随他的那帮孩子打发了回去,只有立冬坚持留下来帮忙。苏言觉得立冬这孩子安静又懂事,于是就同意让他照顾白愈,正好也省了她的功夫。
“我的确受伤了,但我还能自理呀……立冬,不用那么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的。”白愈无可奈何的叹息从他的房间里传了出来,不过这一回,就换作苏言反过来嘲笑他了。
苏言填饱了肚子,心情也好了许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薛晓带一些饭过去。薛晓为什么在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到底做了什么,苏言一概不知,但她也不会去问。
要是薛晓愿意说,他自然会把一切告诉苏言,要是他不愿意说,那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她透露一个字。
薛晓没有锁门,于是苏言就这样径直推门进去了,她将装着食物的竹篮放在桌上,然后走近了自己的床。
“真是的,居然在我床上就这样睡过去了。”苏言有些不满地嘟囔着,伸出手打算把他叫起来。当她的手伸到薛晓面前时,薛晓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苏言的手腕,将她扯得失去了重心,跌向床去。薛晓趁机翻身起来,将她死死按在身下。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不像是在跟苏言开玩笑。苏言挣脱不开他的束缚,于是提高了嗓门骂道:“薛逸尘,你是昨天晚上看书把脑子看坏了吗?突然间发什么狗疯?”
薛晓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三秒,这才放开她,嘴里嘟哝着:“什么啊,原来是你这丫头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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