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虔的死缠烂打下,苏言总算没有换下裙装,有些郁闷地站在一旁。在一众士兵的努力下,空地上很快出现一块用木桩搭建成的,四四方方的擂台,今天的擂主,当然是陈家军的武力担当——陈峰。
韩翊自然是在一旁看热闹的,带着他的草药,随时准备治疗伤员。苏言衣着不便,也只好做个主持,宣布比赛规则:“本场擂台赛,决出胜负的方法有三,一是一方主动认输,二是一方被逼出场外,三是一方被扼住要害或不能动弹。一旦满足这三点中的任意一点,那么另一方胜利。注意:本场比赛只是表演赛,不要把负面情绪带到军队里面。现在,比赛开始!”
陈峰不着铠甲,手持一柄木刀立于台上,等待着第一个挑战者。为了减免人员伤亡,擂台赛的一切兵器都是木制的,用钝器重击头部也不被允许。为了避免因陈峰太强而没人挑战的情况,奖品十分丰厚,军衔,战利品或者其他能力范围之内的愿望任选其一。
很快,第一位挑战者跳上了擂台。下面士卒欢呼起来,吹口哨的吹口哨,喝倒彩的喝倒彩——
“瘦子,你一个炊事兵上去干什么?丢人现眼吗?”
“一次战斗都没参加过的人,挑战陈二将军,是想挨打吗?”
苏言认识那个人。他在苏言养伤期间进到军营里来,眼睛狭长,肤色苍白,一副骨瘦如柴的穷酸相,八成是因为实在没饭吃才来参军的,因此,他从未参加过一场战斗,也从不毛遂自荐。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陈峰在安排他的时候见他说自己没有什么特长,也就把他安排到负责炊事的老兵手下去打杂了。
就是这样一个丢到人堆里都能给踩死的瘦子,竟然上了擂台。陈峰神色不变,拱手道:“在下陈峰,请多指教。”
“标下姓邱,名楚,字山孤,请将军多多指教。”瘦子深鞠一躬,抱拳还礼。
下面又有人起哄道:“哟,瘦子的名儿还挺秀气,跟个小姑娘似的!”
“八成大字也不识一个,翻了多少书,找了多少先生才起的字啊?”
起哄的还是方才的两人,一个比一个嗓门大。陈温悄悄绕到他们身后,双手一拍两人的肩膀。其中较高那个被吓了一跳,刚想回头骂人,却见到陈温那张挂着和善微笑的脸,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跪下连连求饶。陈温也不骂他们,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要乱说话。”
两人连连点头,等陈温一摆手,就连忙躲到不知哪个角落去了。
擂台上,比赛正式开始了。陈温不知邱楚实力,于是按兵不动,等待他攻击。邱楚选了一把木矛,拿在手里掂了掂,殊不知他这动作叫旁人看去,都怕他因那长矛的重量而跌倒。
接下来,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邱楚的确出手攻击了——他直接把手中的矛掷了出去!饶是陈峰,也有一瞬间的吃惊,正是这短短一瞬间,邱楚便移步到了他身后!
陈峰下意识地躲开一拳,又凭着直觉闪身避开紧接刺来的木矛。此人,不得轻视。陈峰终于展开攻势,虽木刀并不趁手,但也勉强够用,被陈峰挥舞得虎虎生风。
邱楚快速闪避着,同时不断尝试着让自己处于陈峰的背后。陈峰当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便一直与他周旋着,始终面对他,于是两人就像车轮一样转了起来。苏言在一旁扶额,看得忍不住笑出来,这两个人真是……一言难尽。
邱楚不断寻找突破点,想要借起跳来占据高度优势,可人刚刚跳起来,右脚便被陈峰一把抓住。邱楚用矛击中陈峰背部,可后者丝毫不为所动,将人一把拖下,摔到地上,木刀紧接着就想要扼住邱楚颈部。
邱楚见形势不妙,像一条鱼一样挣脱,从陈峰手里滑了出来,然后试图将仍然没有起身的陈峰推下擂台,谁料陈峰反手一抓,邱楚的矛便被握在他手里。邱楚一惊,慌忙缩回那只作势要推陈峰的手。
这一慌乱被陈峰看在眼里,再度试图制服他,可他又一次溜走了。擂台下军士哗然——邱楚虽武功并不是很强,但他的顽强和灵活真是叫人瞠目结舌。
“你很厉害,我要认真了。”陈峰说道,随即脚上的速度快了几乎一倍!
邱楚一下子处于劣势,先前陈峰并没有用心对付他,才叫他占了便宜,这下他认真了,哪里还有邱楚翻身的机会?陈峰并不用力量压制他,光是速度,就已经超过了他。
又几个回合下来,两人手中的木制兵器早就扔到一边,只是拼体术与速度。陈峰幼时习过一套拳法,如今早已运用得出神入化,其拳风劲道,拳掌活用,对付邱楚再好不过了。邱楚的躲闪开始吃力,他本不善进攻,遇到这样铜墙铁壁般毫无破绽的对手,已经束手无策了。
陈峰一拳挥出,紧接着向预判的地方一记横腿扫去,正把邱楚绊了个正着,就这样将他顺势按在擂台地面上,叫他无法动弹。全场高喊五个数后,陈峰胜利。
陈峰起身,伸手要拉邱楚起来,后者将手搭了上去,借力站起,感激地向他行军礼,陈峰回以一礼。两人均是满头大汗,尤其是邱楚,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汗水从眼睫上滴下,被他用力甩去。
陈峰端详他片刻,认真地说道:“我觉得我认识你。”
邱楚一愣,又抱拳低头,行礼。陈峰继续说道:“我幼时身边有一个侍童叫邱辞,曾因双亲外出而把弟弟带到府上——那个孩子小不了我几岁,但很瘦小,瘦得不像他那个年龄的人。”
邱楚没有说话。
“邱辞是你哥哥吗?”陈峰问道。
邱楚张开因干瘪而翻起白皮的嘴,刚想说话,却被苏言的呼喊声打断了:“二哥,下一个挑战者上擂台来了,你们回头再叙!”
陈峰叹了口气,拍拍邱楚的肩膀,说:“等活动结束了,就到我帐里去,我们慢慢说。”
邱楚点头,跳下擂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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