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我想要请问一下，现在的你是属于清醒的状态吗？”
泰坦沉默了。
这令我们提高了警惕，我和才浅对视了一眼，就从对方的眼中明白了同一个意思。
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没有防备地被击中的话，我们的境遇就要更加糟糕了。
“怎么样才算清醒？”
啊？
这个大家伙似乎自己都不明白处于什么状态。
“就是毫无理由地攻击我们？”
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说法。
“嗯......”
它似乎在思考我说的合理性。
“我无法确定这其中的界限，很遗憾的告诉你们，我并不算你们的同伴。”
虽然是个很悲伤的消息，但是早就有了心理预期，而且我也没有那样的打算。
随口一问，竟然真的直接从它那里得到了结果，这一点倒是出乎预料。
“也不用那么警惕。”
我绷紧神经的时候，泰坦突然打断了我的动作。
“就算你这么说，在一方有着绝对的压倒性的实力面前，我没有任何可以松懈的理由吧。”
“至少在「那个东西」醒过来之前，我能够最低程度的保持自己的理智。”
它的说法令我们更加疑惑了。
“才浅？”
白发少年上前一步，眼睛灼灼地直视着身高是自己数十倍的泰坦巨兽。
渺小的人类，却有着不输于对方的气势。
“你，真有趣。”
泰坦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才浅，所以这么说道。
“我想请你回答几个问题，可以吗？”
“如果我能回答的话。”
“才——”
等，为什么泰坦一边说着对我们没有善意，一边却愿意回答我们的问题呢？
如果是抱着杀掉我们的想法，那就没有交谈的必要。
它没有这么做的意义，要说是娱乐性质，那也太牵强了吧？
“我可以理解为，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另一个意识」，都对我们有着很浓烈的敌意，对吧？”
才浅在说什么？
他的意思是，泰坦的两个性格都想要杀掉我们吗？
那么，恶魔和天使之间的争执原因又是什么呢？
“......你很聪明，仅仅是几句话就得到了这种结果。”
泰坦十分爽快地承认了。
“为什么不联合起来？那样的话，就能够更加快速地解决掉战斗了吧？”
相当直白地对话，这种谈判让我意识到接下来几秒之内我们的立场突然间转换成敌人，也不是不可能。
“和它的较量优先度高于了对你们的憎恨，这么说能够明白吗？”
确实。
人类世界是会有这样的想法。
蚂蚁再怎么蹦跶，也无法超越高等的智慧生物。
当你认为自己和对方站在同一水平上比较时，或许对方的内心真实想法是——「真正的大人怎么可能会和小孩子较真？」
“真是毫不留情啊......方便的话，可以说说你为什么会将体内的另一个意识视为敌人吗？”
“……”
喂！才浅，这样下去，我们不是会把别人的秘密都挖掘出来吗？
如果陷入狂暴的话，那可就要进入不妙的处境了。
虽然很想阻止他，但是直觉告诉我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他都不会放弃自己的追问。
执着于答案的才浅，比我想象得更加倔强。
“和天棺.....有关系吗？”
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却没有得到它的回应。
“天棺？”
“就是白天和你交流的那个声音。”
泰坦努力地回想着。
“噢，该怎么说呢？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关于它们的认知似乎很早就封尘在我的脑海里面，只是它们的来历还有所有的一切我都忘记了。”
“忘记了？”
“不错。但是，在我坚持的信念里面，有着一定要和它们对抗到底的意识。那种强大的意志，远远凌驾于我对你们的憎恨之上。”
忘记了？
我看向才浅，他若有所思地品味着泰坦刚才的话。
远超于对我们的憎恨？
「我们」？
是指人类吗?
“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够保持冷静，和你们交谈的理由。”
它对自己的说词也不是那么确信，只是照着自己的直觉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件事情先放一边吧，凌川君。长夜漫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多，而且我们还有许多想要了解的事情。”
“对了，外面的「圆环」，是你创造出来的吧？”
那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旦启动就有毁灭掉整个大陆的力量，已经有六百多万的生命因此牺牲了。我们必须要在灾难降临之前，将损失缩小到最小的范围。
“「圆环」？你们是在说消失之环吗？很遗憾的告诉你们，那件东西我知道它的来历，但是并不是我创造的。”
也就是说是它的另一个意识做的？
“本该沉睡在这座地下城市的我，某一天突然被「那个家伙」惊醒了，它想要占据我的身体。我无法和它抗争，最终在不久前，它短暂地操控着我的身体，将地下城市牵引到了地面。引领了我创造出来的生命，企图征服外面的世界。”
后面所有的事件都是被另一个家伙一手造成的。
“你的意识始终不在主导？”
“在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前，或许会有那样的想法，但是后来淡了许多。不想要参与到那些战争中去，我建造了这个属于我的乐园。”
还有那些孩子们。
发生这种转变的理由，我们没有询问。
因为泰坦的表情，虽然那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它也迷失在了过去。
强行压下了自己对于人类的厌恶，迫使自己盘踞在寒冷的北境，在自己的国度中，度过漫长的岁月。
“有解决「圆环」的办法吗？”
“既然是利用这副身体创造出来的能力，我当然也可以使用。只是，我能够做到的只有将另一个与之抗衡的「圆环」创造出来。那样的话，也没有关系吗？”
开什么玩笑。
仅仅是一个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
一下子出现两个，根本就没有办法了吧。
而且，那种冲击的余波，就会让所有大陆上面的生命消失殆尽。
这颗星球能不能维持下去，还是个难题。
“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帮助你解决掉「那个家伙」，能够以同类的方式生存下去吗？”
“......”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泰坦进入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在数分钟后，它才开口。
“和我最初的说法一样，成为这副模样的条件就是，带着对人类的憎恨，还有自己的不甘。潜意识中只留下了这些信息，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仇恨。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你们想要阻止「圆环」的降临，只是消灭「那个家伙」是不够的，将我的本体消灭，「圆环」才会停止行动。”
“我明白了，凌川君，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一直以来都是才浅主导着话题的走向，在临近终点的时候，他向我征求意见。
老实说，需要消化的消息太多了，我一下子无法反应过来。
“如果能够知道仇恨的来源，或许会对这种冰冷的关系有所缓解吧。”
可惜的是，泰坦自己都不清楚，但是它的那种心情，我竟然能够感受到。
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变得毫无意义。
“对了，关于这个，你知道多少。”
我举起了手中的项链，准确的说，是代替了宝石的位置，挂在链子上的天棺。
“我无法回答，但它隐隐有种令我讨厌又熟悉的气息。也就是白天初次听到的时候，我才那么容易地被「那个家伙」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
有一个秘密一直藏在我的心里。
那就是，首领得到了七曜天棺的消息，我们最终是从木魁藏身的地方找到它的。
就在几天前，那里还是很安全的地带。
很明显，木魁也是冲着这件物品，所以出现在了那里。
同样身为lv.7的天灾，怎么想都应该有着联系才对。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和你对峙下来，总会心神不安啊。当然，我也很感激，就算是敌人，也要抱有最崇高的敬意。哪怕在我们不知晓的过去，你曾经杀掉无数的人。可是，你仍然拯救了一些生命。”
才浅代表着那些孩子向它表示感谢。
“孩子.......吗？”
这个声音仿佛触动到了它。
“下次见面的时候，就是真正的敌人了吧。”
才浅挥手向它告别。
……
“才浅——”
他笑着打断了我想要说的话。
“凌川君是想说，既然无法避免战斗的话，为什么不选择在夜晚，它反抗意识最薄弱的时候，偷袭之类的，对吧？”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听起来有些不耻。
但是，这是胜率最大的时候吧。
而且，泰坦很明确地告诉了我们，它不会成为我们的助力。
“哎，情报搜集的速度稍微晚了一些。我们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在我看来，它很快就要无法抑制住另一个意识了。我们的行为可能会打草惊蛇，提前让「那个家伙」掌控身体的话，状况就不可收拾了。”
才浅的担忧不无道理。
“在正面无法赢下对决的话，就要有效利用这里的条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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