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长从女孩手中取过信纸,看了眼又将信纸还给了女孩。
这的确是已故店主的请求,虽然可以将女孩的嫌疑洗清,但是她可疑的行为和店长奇怪的委托让他觉得这个案件的突破口一定和这女孩之间大有联系。
女孩抬起头,眼睛向那个摆放神学的书架扫去。梯子翻到在地,书架上一些书本也掉落在地上,案件的凶手明显是在找什么。
她返回正门瞥了一眼门口店长的尸体,绕开朝书架那走去,蹲下来想扶起梯子。
“你在做什么,不要破坏案发现场!”被称做小莫的骑士上前想去阻止女孩。
“小莫,不用管她。”海辛因发话,他在一边观察着这个女孩,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这女孩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矛盾。一个女孩出现在不合适的地方,表露着不合适的态度,做出了不合适的行为,接到了不合适的委托。
女孩没有理会这段插曲,爬上了梯子,朝熟悉的位置看去,万幸她发现那天她放回的《史诗》依旧摆在原来的位置上。
她伸出手指将书抽了出来,草草的翻了翻,发现就是一本普通的书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我先走了?”女孩将书夹在腋下,朝海辛因问去,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女孩向门口走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
被称做小莫的骑士想要伸手阻拦,却被海辛因制止了,“小莫,把现场封锁好,你在这看着,不要让任何人出入。尸体交给哈斯格先生处理,人手不够再把厄尔德叫来,我去跟着那个女孩。”
“……”
爱格罗的北街处在的是老城区,这里居住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一些流民,陈旧低矮的建筑沿着歪歪扭扭的街道无序排列,违章乱建的建筑随处可见。
在街道的尽头有一尖顶的宗教建筑,这原本是爱格罗的大教堂,但由于经济中心转移到城东,教会也在城东修建了更为气派的新教堂,废弃的老教堂就被一个信奉教会的好心人买下作为收养无家可归孩童的地方,也就是信纸上所说的孤儿院。
此时太阳西沉,几个老人揣着烟枪在街边溜鸟,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出烧柴做饭的浓烟,将天边的彩霞晕的有几分迷离。
女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中年壮汉,此时海辛因卸了一身铠甲,只穿着衬衣和麻布裤子,唯独那把大剑依旧背在背上。女孩投去了一丝羡慕,不得不说海辛因的身材看上去能顶五六个她,可怜现在的自己身高刚过他的腰线。
女孩转过身。
“怎么了?”海辛因问到。
“回住所。”
“都走到这儿了,你要回去。”
“天快黑了,我觉得不安全,这几天没一晚安宁的。”女孩实话实说。
更何况她不想带着一个陌生人去向那个院长讨要答案,女孩心里悱恻到。
“这你放心,有我在路易莎小姐身边不会出事的。”海辛因自信的拍了拍胸膛。
女孩朝海辛因翻了个白眼,有你们帝国骑士团守护的爱格罗市,让她在这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内目睹了食尸鬼分尸的街道,入室行凶的现场,亲身经历过一次食物中毒,两次人口拐卖,你们究竟守护了个什么?
海辛因面对女孩的轻视,苦笑了一下,没有人比他这个骑士长更了解爱格罗的治安。爱格罗处在德莫洛尔帝国的东部边境,是和教会掌管的神圣帝国接壤的重要通商要镇,繁荣的同时治安的问题一直都是困扰卡帕加西亚王的难题,不然也不会委派自己亲自担任爱格罗市帝国骑士团的骑士长。
相比以前那混乱的爱格罗市,现在已经安稳多了,至少明面上的犯罪活动已经得到遏制,暗地里的骑士团也一直在追踪。
“这你放心就好,在我身边要是出事,你少了半根头发拿我试问即可。”
没有办法做到扫清所有罪恶,只能做到让民众尽可能的相信骑士团的实力与态度,这是他对爱格罗居民的信条。
女孩看了看自己身前如同一面城墙般挡住她去路的骑士长,无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心想大不了托瑞斯和亚妲拉托提普的事来日再问。
于是两人一大一小结伴走向那所老旧的教堂。
教堂的铁栅栏是开着的,虽然教堂陈旧,但建筑可以看的出来是重新粉刷过的,也有人经常保养,几个年纪不大小孩在门口你追我赶玩着游戏,教堂前的空地洋溢着健康的笑声。
他们看到有人来了,纷纷停下好奇的观察靠近两人,结果在看到海辛因的时候,欢闹的向他跑去。
“海辛因叔叔,您来看我们了嘛?”
原本表情冷酷的中年大叔居然一改风格,居然摸着脑门像个傻大个一样呵呵的笑了起来,让女孩大跌眼镜。
他一把抱起冲到他跟前的小男孩,将他举过头顶转了两圈,“贝里,好久不见又长高了不少啊,有好好照顾那群弟弟妹妹们么?”
被举在空中的男孩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其他孩子也一块围了过来,纷纷要海辛因抱。
海辛因无奈的朝女孩笑了笑,“因为以前处决过一些罪犯,他们的孩子有些无家可归,我就把他们送到孤儿院里了。”
“他们不恨你么?”
“有些以前还是很恨的,比如以前的贝里,见到我恨不得冲上来把我咬死的那种。”海辛因把贝里放到地上,拍了拍头。
贝里听到自己的黑历史的小脸通红。
“其实他们恨我是应该的,我终归是对不起这些孩子的,所以一有空就会来这里看看他们。”海辛因挠头。
“海辛因叔叔是好人,他还拿出一大笔钱帮助院长爷爷重新装修过这里呢。”其中一个较小亚麻色头发的女孩子举起手插到。
“先不说这件事了,娜娜。今天叔叔过来是有些公事要办,不能陪你们玩了。”他朝围着他的孩子们笑了笑,居然从裤兜里掏出了几颗糖在他们手中每人塞了一块。
女孩无语,难怪海辛因跟着她来的时候突然消失了几分钟换了身衣服。
“孩子们,开饭了。”声音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女孩看到是一个年轻的漂亮女子,头上包着头巾,黑色的修女服外裹着一件白色的围裙,她叉着腰,手举饭勺站在教堂门口。
修女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赶忙把饭勺藏到了背后,换了个淑女鞋的站姿,“骑士长大人,您怎么来了?我只准备了些粗茶淡饭……”
海辛因被孩子们推拉着向前,朝修女挥了挥手,“没事,到是罗蒂小姐又变漂亮了啊。”
“哪有。”修女脸上浮现两朵红云,别过头去,错开海辛因的目光,到是脸上的傻笑出卖了她心里的喜悦。
将孩子们赶进教堂餐厅,修女看了看海辛因身边面无表情的女孩,愣了一下,“你又毁了一个家庭?”
“什么叫毁了一个家庭?那是没办法的事好嘛,我带过来那么多孩子,他们不负责任的父母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后落得自我毁灭下场的?”海辛因有些生气。
修女缩了一下,“开个玩笑,但这么标致的小姑娘,莫不是哪个大家族来的吧。”
“不不不,她不是孤儿,我是和她来找院长处理公事的。”海辛因摇头,接着又问,“院长呢?”
“噢,他吃过了,你也知道院长喜欢避开那群孩子,一个人呆在院长办公室里。”
海辛因点头拉着女孩向院长室走去。
院长市在教堂的二楼,门是关着的,海辛因敲了敲门,“院长,是我海辛因,有些事来找您。”
“请进。”浑浊沙哑的声音如同打鼓般从门后响起。
女孩和海辛因推门而入,一个干瘦、佝偻的老人正拿着放大镜坐在办公桌前借着台灯看书。女孩吓了一跳。其貌不扬已经不能够来形容这个老人,老人的身躯畸形而病态,他只有一只灰色的眼睛,左眼剩下了眼白,鹰钩鼻大嘴巴,皮肤松垮的都快垂到脖子。
海辛因看出来女孩受到惊吓,他俯下身子在女孩耳边,悄悄的说,“别怕,拿威鲁斯院长是个好人,他中年患了顽疾,身子才这样一点点被病魔侵蚀成这样的,他能坚持那么久,医师都说是神迹。”
院长抬头看了一眼两人,摆了摆干瘪的只剩骨头的手,“神什么迹,好什么人,呵呵……”
“说吧,你带着这女娃来做甚?”拿威鲁斯握住桌边的拐杖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噢,有件不幸的事发生了,东城书店的老板卡尔被杀害了,他死后在信纸上留言将一本书给您。”海辛因垂下头,声音低沉。
女孩将书和信纸递给院长,交接之时,女孩注意到院长只剩一只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院长转身将书放到办公桌上,展开信纸看了看,叹了口浊气。他转头盯着女孩,那张可怕的脸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女孩沉默了半响,并没有上前询问有关托瑞斯和亚妲拉托提普的事。
“您是前天晚上袭击我的那人么?”她一语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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