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映红了江水湖畔,乱糟糟的黄草与新生的绿芽交错相映,错杂的草影交织,远远看去,就是一张蛛网。杂乱却有序,交织却分明。
试问,又有哪只无头苍蝇在陷入这般绝境时,能有望脱身?
天渐灰去,月下寒风骤起,岸边枯草被无情卷起,在风中或是绞碎了,或是不知所踪。
灰青色的房瓦下亮起橘黄的光。它们从方方正正的小窗里挣脱,洋洋洒洒坠落在黄泥地上,那虚晃的光影上似乎承载着一股不惧束缚,不服条框的气质。
这是一座极端偏离官道的村落,临水,似乎是这座村庄最后的仰仗了。这里失去了繁华景象,却贮藏了一方安宁。
沈清风伫在河岸边,微抿着唇,眉头蹙起,深邃的瞳孔中似乎蕴藏着黯淡的光彩。
“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这声叹息最终消散在空旷中,不知究竟是漆黑的村道还是冰凉的砖瓦率先听得了这一份惋惜。
远远的,似乎有碎石与草地碰撞的“嚓嚓”声乘着风流窜,沈清风舒展眉心,抬眼望去。
确实是远远的,远得几乎是视线可及的尽头。一片灰蒙蒙中有一个轮廓在渐渐放大,朦胧的身影也随着距离的拉近而清晰——那是一个满脸洋溢着稚气的少年。
几乎没有修剪过的头发同岸边的苇草般野蛮疯长,一根断口拖须的棕色发带已经不足以限制头发肆意妄为;一身破烂不堪的布衣甚至没有一处不打着补丁,而更多的裂口已经不能补救。
沈清风上下扫了扫少年,只是觉得平平,并无更多想法,在几天前走进这个村子并住下的时候,他已经见过比这少年更凄惨的人了。
沈清风还清楚得记得初来乍到的那天,村口那个连乞丐看了也会自愧不如的人。邋遢到沈清风觉得不能用人来形容他。
那人顶着乱糟糟的灰白头发,铜色的皮肤紧巴巴地皱在一起,瘦若枯藤,额上缠着一条极突兀地已然褪了色的红布条。那人的身边乌蝇成群,蜷在村口一座石墩边,用浑浊的眸子一一扫过他们这帮外乡人。眼里有的不是对他们身上锦袍的贪婪欲求,也没有一个落魄的人该有的潦倒之意。按沈清风的理解,那人的眼神无比凶狠,真真切切像一把刀子,而那人就这样举着他的刀,狠狠的在沈清风一众人的心头挨个刺了一下。
沈清风想着,眉头不禁再次皱起。
这个少年......
如果说村口的那个几无人样的老鬼是一把打磨过多最后承受不住而破损的凶刀,那么这名少年就是一把有着结实鞘壳保护的未曾展锋的玉剑。
“留步。”
沈清风忽然伸手拦下了正要从他身旁经过的少年。
“怎么了?”少年惑道。
“你和村口那个老鬼什么关系?”
少年闻言身体一滞,脚步在这一顿之后却飞快运起,少年警惕的退后,看着沈清风的眼神染上一抹凶狠。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这个。”沈清风勾唇,“学就算了,还挑挑拣拣不能全吞,最后学成了个半吊子出来,这要是放在外边,可是招人嘲讽的。”
少年面色一窘,他显然没有被沈清风当场戳破的思想准备。
“那么你觉得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教?”
一个嘶哑的声音突兀出现,带着一丝拖音,立刻能让人联想到垂死乌鸦最后的长啼。
“啧,老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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