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年10月1日,温蒂·圣·莫达亚纳得到一个假期,因为他之前的出色表现,他被支付了一些报酬和被允许2天的假日作为休息。
而他把钱全部拿来打听一件事,那就是曾经和他情同手足的那一个人的下落。
“发条坏掉了,帮你换了一个新的,以后记得别在潮湿的地方使用这钟。”
“好的,谢谢您,教授。”
“输油管链路螺母松动,这里没有对应型号的,我用黏着剂给你进行液封了一下,应该可以凑合着用用。”
“谢谢您,教授先生。”
“好了,虽然我会修理这些东西,可是你们用不着把所有器械都拿过来吧?!我是个钟表匠!”
这一声哀叹是从阿斯拉蒂南部海滨小镇上的一处工作室里面发出的,进进出出的人说明了这个地方的生意兴隆,但是老板似乎并不开心?
萨拉丁·夏天,这个老板、职员兼顾的年轻人就是我正在寻找的老伙计。
他的真名是赛扬·舍伍德,阿斯拉蒂,不,应该说是全世界最出色的科学家兼工程师,没有之一,世界第二差着十万八千里。
赛扬曾经跟我一同被称为“无双搭档”,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后来我被算计了,他逃出了围追堵截,隐居到此。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昔日的科学巨匠竟然成为了一个钟表匠,世界上的第一块手表就是他发明的呢,这还真是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了啊。
刚进门的时候,赛扬没认出我来,他正在急急忙忙地回绝一切来访:“走吧,走吧,朋友们,今天我已经非常劳累了,明天再来,我一件件事情全给你们弄好,现在看在天主的份儿上请你们都回家去吧,谢谢你们啊!”
“老伙计,”我按住他的肩膀,顺势一脚把身后的大门给带上,“总得请我喝一杯苦丁茶呗?走了这么远,略口渴来着。”
“哈?”赛扬抬起头看着我,惊异地问道,“什么茶?!”
“你说呢?”我盯住他的双眼。
几秒钟,赛特大笑了一声,随即双眼湿润了:“好朋友,你到底还是现身了不是?我早说了,这世界离开你就不对头了,来吧,这边请。”
大约半小时以后,我和赛扬互通了现在的状况和情报。
赛扬在南海滨这里当了钟表匠,至今为止没人认出他来,而我也是隐姓埋名无人知晓。既然大家都改名换姓,我们理应用新的名字来交流,但是此刻我下定了决心。
“什么,你要推翻自己曾经的部下吗?”赛扬惊呼,好在我们位于他家的地下室,隔音效果不是盖的。
“当然,好消息是我没疯,但坏消息是,这个活可不那么好干哦。”我回答道,喝了口茶水,“唔!这东西永远都那么让人提神,真是苦!”
“我不明白,温蒂,你为什么要去和基陆雅做对?”赛扬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把玩我随身带着的东西,那把让我一战成名的Rf11H。
“因为我固执吧,我致力于反帝而到头来自己的部下却登上了王位称帝,这就是说我曾经的所作所为全是无意义的。”我回答道,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是难事,难的在于把心里话以简单明了的方式说出来,“为了不让我过去的一切辛苦都成为无稽之谈,我要把基陆雅从那个位置上拽下来。我管她愿不愿意。”
“你是个人才。”赛扬挖苦道。
“谢谢哦。”我笑道。
赛扬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他喜欢和我调侃甚至针锋相对地反驳我的意见或者看法,但是从来不会阻碍我。就在刚才,我们谈论的时候,他已经手动校准了我的枪,然后加装了一个东西上去。
“Rf11H的原始参数我有,但是他们一定是在制式的时候稍加改动,不过无所谓,刚才我调试了一下,这把枪现在应该比较准了。”赛扬说道。
一个钟表匠,我说过,他装作钟表匠,但实际上是个神匠。尽管很长时间他都和民用设备打交道,但是在军用武器装备上的动手能力仍然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他帮我加装了一个瞄准镜,能够让我用Rf11H在理想情况下精确打击600米以外的目标。这个瞄准镜上有些当初舍伍德实验室专用的刻度标识,在我而言这简直就是阔别重逢一样的亲切。
Rf11H自动步枪,弹夹容量可变动,口径7.92毫米,弹丸初速度1000mps,有效射程200米,重力补偿增程200》400,弹丸自旋补正400-1.5。以上是舍伍德实验室的数据,这里稍微介绍一下,顺便体现一下赛扬的伟大之处。
有效射程指的是在StdS下(Standard
State标准状态:海面以上不高于3000米的对流层内)可以忽略风速、重力、弹丸自旋引起的弹着点合位移,换言之,百发百中指哪打哪。“重力补偿增程200》400”是说,在超出有效射程不超过400米的任意距离上,可以忽略风速影响按照每200米步进一个重力补偿刻度,换言之,在有效射程外每过200米就要让十字准星的中心上移一个瞄准镜上标识的对应刻度。“弹丸自旋补正400-1.5”指的是在射击距离超过有效射程的情况下,每过400米就要将准星中点下移一个对应瞄准镜刻度单位……唉,说多了都是泪,当初我弄明白这一大堆有的没的东西的时候,简直逼疯了我自己。总而言之,赛扬通过各种工艺和计算方式以及合理标注,把我的枪弄得非常厉害,我可以把Rf11H当作Rf14来用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需要谈谈的问题了。
“老伙计,我们一起走。”我说道,“我说的那件事要想办成了,少你可不行。”
“唔,前提是你得给我一个从南海滨消失的剧情。”赛扬回答道,“我的私人设备零散分布在阿斯拉蒂境内的一些只有我自己才找得到的地方。我的财产都在帝都银河里面好好保存着。可是这些都不重要,我得留下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给这里的人们,让他们不会把我的可疑去告诉给帝国军那帮混蛋。
“你想要一个退场的台阶,那还不简单吗?烧掉这里,伪装成鼓风炉爆炸的样子不就行了?”我说道,这种事情应该难不倒赛扬,但他似乎有所隐瞒。
“有些事没那么简单的,活计,你那位好部下自始自终都在怀疑我是赛扬,因为我在工程方面表现得过于吸引眼球了。”赛扬苦笑道。
就是说做人不低调,迟早是要还这个意思吗。
“虽然你说自己有诸多不便,但我认为,我们干的都是把脑袋挂在脖子上的事情,你的种种顾虑,都应该打消掉了。还是说你……”我盯住他的双眼,终于知道那一双游移不定的眼神在暗示什么了,“直接告诉我吧,你夫人在什么地方?”
……
整整一节课的时间,我们走了40分钟的路程只觉得自己腿快断了。
我是当过兵,可是这里的地面简直硬极了,完全就是裸露的花岗岩的程度。我们的脚掌踩在岩石的尖和棱上,就像是被切割一样的疼痛。
这里是南海滨北方的采石场,赛扬的妻子克塞特·拉普拉斯被软禁在采石场旁边的公寓里面。说是软禁,其实是这样的,她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帝国军的严密监视,比如出门买菜都要被人跟踪着,完全的软禁。
赛扬被限制住身手的原因就在于此,如果他轻举妄动,那么克塞特就会立刻被当作帝国军最强大的一张挡箭牌来对付他。他们会以他妻子的性命逼迫他就范,所以他在克塞特安全脱离帝国军控制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帝国军肯定会花大力气来监视她的。我虽然不能亲自去,但是我已经给了你最强大的技术支持,兄弟。”在我出发去营救克塞特之前,赛扬抱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期待对我说,“你是唯一一个我认为完全有可能救出她的人,这个大陆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温蒂了。”
“放心,老伙计,既然你敬我一尺,那么我肯定会还你一丈的。”我回答道。
于是我的夸下海口变成了现在的这一个状况,我和两个双翼剑星的队员被困在了帝国军的监视范围里面。
我们当然没有被发现,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我们是躲在一辆运送草料的马车里面溜进来的。尽管早就是工业时代了,但马车这玩意儿仍然不失为一块用以炫耀本国财大气粗的招牌。虽然不清楚帝国到底每天会花费多少钱在各种补给上面,但是我可以确定这笔钱不会少,毕竟还有那么多人会从中捞取油水的不是?
那么,废话不多说,直接进入今天的正题。
克塞特的公寓位于一片连续街区的中心地带,这些街区居住的基本上都是贫民,因此街道上几乎爬满了帝国军的哨兵和巡逻队。
他们正大光明,因为上面的人说了“底层的庶民们没有教养,他们都是可怕的隐患,必须严加看管”这样的话。说明白点,之所以没有把老百姓全部杀了,是因为阿斯拉蒂的达官贵族知道自己实际上靠的是什么,但是愚民政策是维持他们美妙地位的必要手段。因此,一方面贫民不会有性命之忧,另一方面,他们时时刻刻都遭受着监视、压迫和欺凌。
这里之所以关注了一下居民的情况,是因为我确认了一件事,如果我们在此大打出手,那么帝国军会毫不犹豫地枪杀一切他们认为应该杀之以绝后患的目标,特别是老百姓。然后他们可以在舆论上做文章,把这件事栽赃到双翼剑星的头上,然后离间双翼剑星和社会最底层民众。
“情况不妙,上面怎么说的?”我问道。
“罗萨德斯首领说了,全权交给你负责,温蒂。”
“说得真好听。话说,谁是罗萨德斯?”我继续问道,同时摸索到了身上挂着的那个宝贝。
“你不记得了吗?你刚来的时候救了一个人,那是阿什莉,双翼剑星的宣传员。”
“是,我记得,但那又如何?”我把一个又粗又长的黑家伙加装到枪口上,让我的Rf11H看起来增加了整整一半的长度。
“阿什莉是罗萨德斯的妹妹啊!话说你这个看起来像是公马的生殖器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物件?!”
“闭嘴,真是吐不出象牙来的混蛋们,你们龌龊地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我压低嗓门怒喝到,“这是消音器,笨蛋!”
赛扬的另一个杰作,通过疏松多孔结构可以在固定方向上将音波的能量逐渐消耗至零的原理,他试做了很多个用来消除枪械开火声音的长筒状物体。最初可以使用的那个消音器有啤酒桶那么大!后来他选择了另外的材料来制作,同时精简结构,允许有细微声音余留,才终于完成了这种7.92毫米口径通用消音器。加装以后,Rf11H的开火声音不会比蚊子在人耳边飞舞的嗡嗡声更大。
“好吧,接下来就是,你们两个去街上打架吧。”我说道,“但是不要真打,尽可能把场面闹大,对骂也成。懂得起什么意思吗?”
“不懂。”两个队友异口同声,我当时就差点跪了。
“也好,不管你们懂不懂,反正照我字面意思做就对了。拖时间,造声势,不要停。”我说道,然后以那栋公寓为圆心,开始在周围进行迂回。
其实我没什么别的计划,就是简单的让他们两个去引起帝国军士兵的注意力,我去把最需要清除的暗哨还有专门对克塞特进行盯梢的人给干掉。特别是,在这种监视任务当中,为了确保己方可以对监控对象进行完全掌控包括其生死,至少都会配属一个以上的狙击手进行协助。我要做的,就是连着那些狙击手一块给收拾了。
如若不然,我们不仅救不了人,反而自己的命也得给贴进去。我说过了,我不想在自己没准备好的情况下去死,如果他们逼我,那我只有对不起了,请他们先去见阎王爷去。
公寓的东南西北都有等高的建筑物,但是距离公寓都有那么200米的距离。我最好是到那些建筑物里面去,挨个清理可以作为优良监视点的房间,还有重要的一点,楼顶,那通常是狙击手酷爱的地方。
他们监视那个叫克塞特的女人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我搞不明白为什么女皇会亲自到庙会来找身为国防生的我来干这种苦差事。要不是看在我们罗德里格斯家族的荣耀上,我才不会放着那么多妹子不去把,跑到这里来受罪呢!
顺便一说,很多人都不知道罗德里格斯家族的事情,但是一旦问他们谁是阿斯拉蒂帝国最出色的狙击手,他们一准知道那是谁。
没错,就是我,爱德蒙·D·罗德里格斯。
而我之所以这会儿来了兴趣,是因为我看到,有个奇奇怪怪的笨蛋,背着一把Rf11H,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公寓南面的建筑物里面去。我呢,趴在北面的建筑物楼顶,从六楼的高度看过去,众生万物尽收眼底。
感觉真是不错,那么,那个一看就知道是双翼剑星的成员的家伙,到底可以为我带来怎样的快乐呢?
子弹上膛,我的Rf14已经饥渴难耐,它会茹毛饮血,为我们家族增添另一枚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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