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金乌化作神鸟，尽管断了羽翼，但它落在了陆昔年的肩膀上。
“你是不是最惨的神鸟了。”
陆昔年自嘲的笑了笑，白衫开始被神力修补恢复，银纱覆白衫，席卷了袖口的云纹精美，映衬着精致的领口，他面容苍白，手也无力。
银白色的长杖印刻的上古神纹在无光的照耀下仍然熠熠生辉。
金乌的双目看着前方的一片漆黑。
“那你是不是最惨的神明。”
听着金乌的声音，陆昔年哑然失笑。
以前他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他不是最惨的神明，最惨的应该是沧溟吧。
被最爱的人封印几万年，归来的时候，最爱的人不在身边，就连骨肉也没能见上一面，还要被委以重任，帮助自己这个一无是处的神。
况且有姜礼和薛悯在他的身边，不论何时何地，他都有劝说自己要将这条路走完的信念。
他想看青山绿水，想感受一下诗香画意，想看看那些惊艳众人的山水美景。
至少那个个人间——
没有被称之为，烈狱。
——————
这座城笼罩乌压压的一片黑色烟雾，若不是感受不到任何妖力与魔气，陆昔年都要以为这地方被魔兽或者哪只大妖侵占了。
陆昔年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在破旧的城门口就能听见城中百姓的哀嚎声以及祈祷声。
有在城门口的百姓看见一袭白衣的陆昔年当即跪了下来，现在这个世道，背着剑那法器气质不凡的清秀公子十有八九都是修仙之人。
为首的陆昔年肩上还立着一只散着淡淡金光的鸟儿。
一看那便不是凡人。
“求求大仙赏口吃的！求求了！”
这些枯瘦如柴的百姓几乎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褴褛衣衫，蓬头垢面，跪拜在地，但眼神没有任何敬畏之心。
薛悯看得出来，直视了这些人心中最丑陋的欲望。
有人甚至盯着那泛着金光气质不凡的金乌，吞了吞口水。
姜礼是修仙之人，颇有仁善之心，善心大发便耗费法力弄了些吃食出来，没等姜礼说话，这些人便蜂拥而上，丑态毕露。
甚至有的人扑到姜礼身边，把姜礼抱的极紧，用手去抓姜礼，诧异道：“仙人留下吧！仙人留下吧！”
姜礼愣了一下，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子就扑到他的怀里，啜泣道：“仙人若是肯把小女子带在身边，小女子做牛做马也愿意为仙人效劳！”
就在姜礼要婉言拒绝的那一刹那，一把尖刀穿过了那女人的胸口，鲜血溅在了姜礼的脸上，姜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女子倒下。
紧接着，这些人像疯了一样朝着他们涌了过来。
七嘴八舌的让陆昔年深陷绝望。
“大仙！大仙！您的鸟会发光！是不是神鸟！是不是！一定能换很多粮食吧！”一个妇人睁大眼睛冲了过来，那眼中布满了血丝，嘴角咧开的极大，眼中的欲望几乎无法掩盖。
陆昔年后退半步，他蹙着眉看着这些所谓的子民，略微失望的摇了摇头，虚弱道：“你们的眼里，可还有半分仁善可言……”
南翎姐姐，这个人间，还有值得我去守护的美好吗。
“仁善？！这个世道能活下去就已经是老天眷顾了！要仁善……要仁善有什么用，不还是一样要死！”一个妇人一把抓住金乌的脖子，捏在手心里，惊讶道。
“吃了你我会不会长生不老啊！”
陆昔年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薛悯冲了上去，法力震开这些凡人，金乌化成人形，身形高佻，面目出众，薛悯的出尘绝艳应当是更少有的。
金乌的凤眼里是金瞳，他本身就是高悬于苍穹之上的，如今来到人间，随便一个凡人都可以对他不敬，他的炽热也发挥不出作用，若是往日，凡人碰了他当即就要灰飞烟灭。
那些人看着突然化成人形的金乌，那金色长袍上的云纹山河都无比精美，他比陆昔年还要像一位神明。
眼中金瞳波光潋滟，他看向陆昔年。
陆昔年闭了闭眼，就当他要善心大发挨个救济时。
“这些人啊，比鬼还要可怕呢，你想清楚再帮也不迟，他们为了活下去，易子而食，吃了老人，现在活下来的……没有一位没尝过人肉，你呀，是神，这个鸟儿是神鸟，要是吃了神的血肉……”
很显然，这个充满魅惑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见。
此时，原本眼中还有一分敬畏的凡人纷纷站了起来，陆昔年后退半步，他没办法对手无寸铁的凡人下手。
姜礼的风度和他所接受的门规也不允许他伤害凡人。
但是金乌和薛悯显然不会让这些凡人靠近他们半步。
“等了那么久，祈祷了那么久……神终于出现了……”
“神……是神……”
陆昔年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此刻所有人都用一双猩红的眼盯着陆昔年，陆昔年浑身一颤。
薛悯横过裹着红布的长剑，眼中杀意迸发，似乎是在警告这些人，只要靠近，就会让他们化作云烟消散。
可是这些人根本没有丝毫的畏惧。
反正也会被饿死或者被吃死。
为什么不尝试亵渎神明求得永生。
这些人怕死，又不怕死。
陆昔年闭上眼，握紧手中的银色长杖。
“穿白衣裳的小少年可是女娲后人哦，红衫的是御青峰大弟子，神和名门正派不会不管你们的。”又是这个声音传入耳，陆昔年有些不爽，手上汇聚神力。
他可不是什么菩萨的慈悲心肠。
这个神当好当坏他也没好好想过，但他知道，老好人的下场不会很好，作为神，他在凡人的眼中存在的特别。
这些人要食他的血肉，他要是还不为所动，那可真该被祸打的万劫不复。
薛悯寻找着声音的源头，眯了眯眼，看着前方，舔了舔嘴角：“什么东西在装模作样，滚出来。”
姜礼看着四周，枯草映朽木，山不见川亦不见溪流，警惕的看着被金乌光芒吓退的凡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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